李枭无奈的摇了摇头,三轮车相对于四轮车,最大的好处其实是成本。
    毕竟,人家少了一个轮子,造价自然要便宜。
    可如果拼载重,速度, 还有功率这些事情就有些不适合了。
    看到李枭脸色不太好看,徐尔觉淡淡的一笑。
    “大帅,这东西是我们为大明偏远农村制造的。
    像辽东,山东、还有京畿河北这些地方,道路基础设施还不错,但又需要便宜拖拉机的地方, 这东西很适合。”
    “嗯!”李枭点点头,徐尔觉说的没错,三轮车的造价肯定要比现在的拖拉机便宜。
    “这才是我们为部队设计的三轮车!”徐尔觉指了指车库里面, 正在开出来的一辆三轮车。
    这三轮车,其实就是缩小版的巨力。
    “这种车,载重能够达到三百公斤。
    两个后轮都使用了锯齿橡胶轮胎,抓地力比较强,适合很烂的道路情况。
    轮胎比较宽,也能很好的分担车上的压力。
    虽然载重量轻了一些,速度也不够快。
    但作为班排级别的保障车辆,还是不错的。”
    徐尔觉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报出了这种车辆的服务目标。
    李枭点点头,觉得这东西还真是挺有搞头的。
    “可以在驾驶员前面加一道防弹钢板,作为侦察车使用。”李枭指着微型巨力点头说道。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大帅您放心,我们很快就加装上防弹钢板。”
    三百公斤的载重量,完全可以装载三名士兵和他们的装备。
    两辆这东西,就能运载六名士兵。
    三辆这种车,对于侦查分队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就算是有人负伤或者阵亡,也能够用这东西后运。
    李枭满意的点点头, 后方的研究所, 终于开始从前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玩意足以弥补拖拉机的运输死角,将弹药和物资运送到那些道路狭窄,连拖拉机都不能到达的阵地上。
    “你们这些搞研究的,应该组织一些人去前线,听听前线官兵们的说法。
    不要盲目的搞项目,搞研究!
    就好像那八百毫米臼炮,看着数值都不错,可到了俄罗斯那地方根本没办法移动。”
    李枭还在说着,赵良栋从飞艇方向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电报夹子。
    “大帅……!京城来的急电。”
    李枭皱了一下眉头,京城来电的只能是李浩。
    可李浩知道,李枭这次回来的时间非常紧,视察军工又是如此的重要。
    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不会来烦他。
    翻开电报看了一眼,果然是烦心事。
    “赵良栋留下,代我去王通灵前致意。
    咱们回京!”
    飞艇比火车要快捷多了,两个小时之后,李枭就从沈阳到了京城。
    “说说吧,怎么回事?”来到李浩办公室的时候,李枭发现绿珠也在。
    李浩瞧了一眼绿珠:“还是你说吧。”
    绿珠也没有客气,站起来说道:“事情发生在一个月之前。
    天津监察部的一名少校军官,来京公干。
    公干之后和同僚喝了酒,然后坐上了去天津的火车。
    同僚还赠送了一些土特产,包括两只全聚德烤鸭和两瓶五粮液。”
    李枭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明白绿珠说这些干嘛。
    就因为一个小少校受贿,就把自己从沈阳喊回来?还说什么,紧急要务?
    看了一眼李浩,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李浩没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腿上,大拇指不停的转动。
    “第二天早上,我们的这个少校被发现在了天津卫火车站不远的一处僻静所在。
    当时人还没有死,只不过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
    经过医生确定,肋骨折了三根,颅骨也有骨折,两条腿的小腿骨也被人硬生生的敲断。
    手指被人折了一根,另外嘴里的牙也没剩下几颗。”
    看得出来,绿珠说的时候非常愤怒。说话的时候,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被人打死的?”李枭也皱了一下眉头。
    监察部的军官地位很高,平日里连锦衣卫都无权对他们进行扣押。
    大部分官员,更是巴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他们下黑手。
    地方上的混混?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要知道监察部是强力部门。
    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惹上了这些瘟神,那是死全家的罪过。
    “当时人还没死,送到医院抢救了一天没抢救过来。”绿珠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事发之后,我们第一时间组成了调查小组进行侦查。”
    “经过就不要说了,说结果!”李枭伸手阻止了绿珠,让她简练一点儿。
    “经过调查,天津卫火车站卫所锦衣卫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已经被监察部抓获。
    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招供,这是他们的口供。”
    绿珠拿出口供来,直接递给了李枭。
    李枭接过口供,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看都没看。
    他知道,进了监察部的大牢,让那些犯人承认玉皇大帝是他爹,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作为上位者,李枭担心的是事情要怎么处置。
    看绿珠的意思,显然不是处置几个车站锦衣卫能够平息监察部怒火的。
    “你们怎么个章程?”李枭看着绿珠和李浩说道。
    “这些年锦衣卫嚣张跋扈,手下人勒索钱财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根据口供上说,那个叫刘德禄的锦衣卫,去年就曾经打死过人。
    只为了喜欢那人脚下的皮鞋,那人不肯给。
    就把人活活打死,死后还把尸体扔进海河芦苇荡被野狗吞噬。
    还有,他们经常倒卖火车票,从中谋取暴利。
    ……!”
    绿珠一连说了十几分钟,每一桩每一件都让李枭听得脊背发凉。
    知道锦衣卫里面肯定会有龌龊事,但李枭没想到会龌龊成这个样子。
    “锦衣卫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朝廷的威信大跌。
    百姓们更是恨锦衣卫入骨,却敢怒不敢言。
    我觉着,应该裁撤锦衣卫。”
    李浩在一边帮腔,很明显他已经和绿珠形成了同盟。
    “锦衣卫里面,真可谓是官官相护。骆养性亲口说过,不会放弃每一个自己人。
    现在已经到了,锦衣卫家属作奸犯科,也会受到庇护的地步。
    年前我就处置过一起拦路喊冤告状的案子,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锦衣卫家的孩子轮着玷污了。
    闺女上了吊,家里人里里外外告了几年也没有告下来。
    而且告来告去,把凶徒告成了锦衣卫。
    那凶徒罗织罪名,最后居然把苦主给弄进了大牢。
    谷阱
    人家没办法,才跑到京城来拦我的车告状。
    我把案子转给了骆养性,您猜怎么着?
    骆养性就是象征性的给了那对父子锦衣卫一个处分,然后把苦主放了了事。
    至于玷污人家闺女的事情,只回复了一句年代久远查无实据搪塞我。
    大哥,这锦衣卫已经烂到了根子里,留不得了。”
    李浩显然对锦衣卫很敌视!
    李枭靠在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拿起桌子上的火柴点燃了一根。
    骆养性这家伙这是怎么了?
    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和李浩的关系相处的还算是不错。
    现在,居然接连得罪了李浩和绿珠两大巨头。
    曾经身为大特务头子的骆养性应该知道,特务绝不可轻易得罪的道理。
    他这是怎么了?
    是另有所图,还是李浩和绿珠编排?
    李浩和绿珠都是李枭信任的人,可他同样信任骆养性。
    不然,不可能将掌管天下治安的锦衣卫交给他管理。
    权利需要平衡,这是李枭两辈子理解的经验。
    现在要干掉锦衣卫,那监察部就会一家独大,谁来制约监察部的权利?
    想到这些事情,李枭就觉得头大。
    “这件事情,先就事论事。
    那几个锦衣卫如果真是查实了,按照大明律处斩就行。
    至于别的事情,我在想想。”李枭抽了一口雪茄。
    “诺!”绿珠的脸上,显然写满了不甘。
    手下人被人虐打致死,这事情传出去她也没面子。
    “暂时就这么着!”李枭说完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爸,去哪儿?”李麟跟在李枭身后。
    “去……玉泉山。”李枭想了一下,还是想到了一个去处。
    每当他对做事犹豫不决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个人。
    那个人用那颗无穷智慧的脑袋,给他出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诺!”
    一路从辽东开始赶路,到了玉泉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孙承宗家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随着京城春日里的大风不断摇晃。
    黑漆木门跟小门小户没什么差别,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
    李枭皱了一下眉头,李麟赶忙走进去,拍了拍门房的门。
    “您是……!”门房是个头发胡子全都白的老人家,看到李麟努力睁了睁眼,想看清楚眼前这个年青人。
    “去禀报一下孙先生,就说大帅求见。”
    “哪个大帅?”老家伙还是泛着迷糊。
    “我的老天,还哪个大帅。咱大明朝还有谁敢称大帅的?
    李大帅!”
    李麟碰到这么个老家伙,也是无奈。
    全大明朝加起来几亿人口,还真没一个敢称大帅的。
    “名帖拿来!”老家伙伸出满是老年斑的手。
    “名帖?”李麟听着都新鲜。
    这也就是孙先生家里,若是旁人家里,伸腿就迈进去了,还敢要名帖?
    “你们不会来拜会的,不准备名帖怎么通传?”
    “……!”
    李麟这是没话说了,智能回到车里,取回李枭的名帖,按照规矩双手递给老门房。
    “你等着!”老家伙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李麟觉着,这老家伙走到孙承宗的后院,最起码也得要十分钟。
    果然,等了十几分钟才见到孙铨从院里面跑出来。
    “原来是大帅来了,请!”
    李枭看了一眼孙铨:“门口站岗的警卫连哪里去了?”
    孙承宗这门口,可是有一个警卫连的。现在连个站岗的都没有,李枭觉得有些疑惑。
    谁敢私自把警卫连给撤了?
    “大帅,家父说自己已经退隐多年。大明朝如今海清河晏,治安又很好,要警卫连也无用。
    直接把人都退回到京畿卫戍区去了!”
    李枭再次看了一眼孙铨,看他躬着腰引着自己往前走。路过看门房那老头的时候,居然还行了个礼。
    “那也……用不着放这么大年岁的一个人在门房吧。”
    李枭有些惊奇的指着门房说道。
    “实在不瞒大帅您说,这门房是家父的族弟,论起辈分还是我的叔辈。
    家父说年岁大了,喜欢清净。
    不相干的人不想见!
    于是就把这位族叔从老家请了过来,平日里那些来拜望的官员们,跟这位族叔说不明白,都被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来家里拜望了。”
    李枭无奈的摇了摇头,避嫌避到这个地步……!
    “还好,今天没把大帅您给撂在外面。
    您请!”
    孙铨引着李枭穿过了月亮门,进到了孙家的花厅里面。
    孙承宗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呵呵的看着李枭:“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没吃饭吧?”
    “还真没吃,蹭您一顿饭。”
    “呵呵,哪有你这样拜会人的。没有手信,还来家里蹭饭。
    孙铨,给大帅弄碗炸酱面过来。
    多切些黄瓜丝……!”
    “诺!”
    “再来一头蒜!”李枭对着躬身应诺的孙铨喊了一句。
    “诺!”
    “刚从前线回来?”孙承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李枭。
    “回来有几天的,时间紧没来看您。
    去辽东视察军工两天,今天刚回到京城。”
    “我说的嘛,风尘仆仆的,堂堂一个大帅,连饭都没混到。”孙承宗笑呵呵的,如同一尊弥勒佛。
    “这不是上您这蹭饭来了么?”
    “我这个饭可请不动您这尊大佛,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骆养性把锦衣卫管成了自己家,现在连监察部的军官也敢抢劫杀害。
    李浩和绿珠都忍不住了,要我裁撤锦衣卫。”
    “都多大人了,还说孩子话。
    锦衣卫如今在全国有一百几十万人,掌管着大明的治安。
    岂能是说裁撤就裁撤的,绿珠一个女流说出这样的话不奇怪,李浩历练了这些年,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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