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船行了半个月才来到海域。

    碧波无垠,海天一色,海鸥隐现,潮汐连绵。

    等飞天船撑起护罩顺着一道漩涡飞入海底,佳期等更是看的目不暇接。海底根本不像他们原本以为的荒芜,反而热闹的很,和陆地一样有山丘,有水草植物,有海底游鱼,有珊瑚珠贝……

    “海底,好像另外一个世界。”佳期说。

    “本就是另外的世界。”元曦真人觉得徒弟如此少见多怪,让他十分丢脸,忍不住普及知识,“海底有很多智慧生命,最强大的就是蛟龙和鲛人族。蛟龙族在深海的龙吟海域,龙族水晶宫如梦如幻;鲛人族占据深海的苍蓝海域,珊瑚王城更是美丽无端。”

    “师父去过?”佳期问,对深海势力十分好奇。承玄也颇为感兴趣,无论是预言中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对海域都没有接触过。

    连谷榕都悄悄的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里倾听。

    元曦不负所望,点点头:“刚结丹不久,寻找本命法宝材料的时候,进过一处珊瑚城。”

    “珊瑚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佳期没见过真正的海底城,很难想象其中的美丽。只是,珊瑚,在凡俗和修真界多作为装饰之物,或者为炼器之材,能够以珊瑚为城,手笔之大,超乎想象。

    “我当初去的不是最华美的珊瑚皇城,而是一个下辖的王级海城。纵使如此,也超乎想象的奢华和秀雅,城内房屋皆以珊瑚为基、玉石为阶、明珠为桥、玛瑙为饰、水晶为器,在我们眼中的奇珍异宝在那里随处可见。”元曦真人想起曾经到过的地方,眼底仍旧露出惊叹。

    佳期等人听得悠然神往。

    静水真人笑言:“深海富裕,各种珍材珠宝比我们陆地充裕的多,如果想去那里交易,就要准备我们陆地特有的宝贝。”

    “例如呢?”佳期一时想不起来陆地特有的宝贝究竟是什么。

    元曦觉得徒弟很笨,不满的看她一眼:“深海不缺原材料,缺技术缺传承。而且他们大多五行属水,炼丹、炼器、蓄田都不怎么样,倒是符箓禁制颇有独到之处,与我们陆地修士的研究方向大相径庭。”

    “师父当初拿什么交易的?”佳期问,对师父的往事十分有兴趣。

    “为师当初准备了满满几个储物镯的陆地特产灵果,还有一些儿美食点心,另外还带了几个专修土行道法的追随者。”元曦摸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的说。

    “先用美食引诱,然后又留追随者在深海帮鲛人开垦良田、种地做果农?”佳期忽然明白了元曦的做法,“师父好奸诈!”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为师哪里奸诈?这是计谋,懂不懂?”元曦一瞪眼,“再说了,为师又不曾勉强任何人,留下他们也是协商好的。”

    谷榕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徒弟,也没见过和徒弟斗嘴毫无威严的师父。

    静水真人笑着摇头,知道元曦的性格一向如此,没什么讲究,也不算太意外。

    倒是承玄,因为自己的心结,看元曦和佳期斗嘴的样子那么亲密和谐,怎么都觉得有奸情,心里直冒酸水,直接揽住佳期责怪:“怎么能这样和师叔说话?”

    然后又向元曦真人施礼致歉。

    元曦看着承玄,觉得心里特不得劲。

    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萧承玄一个外人瞎参乎什么,还替徒弟向他道歉,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多管闲事。

    心情一不好,甩袖就将承玄击飞出去:“本座的弟子如何,容不得你来评价!她纵使放肆,也无需你出面替她道歉。”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连静水真人都没来得及阻止,萧承玄就被打了出去。

    “承玄!”佳期愣住,赶紧出去将承玄扶起来,发现伤势不重,松了口气,不满的看了师父一眼,没说话。

    谷榕愣愣的看着刚才还说的热火朝天,现在却陡然变得疏冷凝滞的气氛,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静水真人看看门外半躺着的弟子,又看看神色阴郁的元曦真人,若有所觉,却没开口。

    小伤而已,不值得做师父的出面讨公道。

    飞天船逐渐进入通途驻地的禁制范围。

    这片驻地是修真界排行前十的大宗们合力开辟,周围的禁制和防护阵法十分不凡,硬生生在深海开辟出一片无水的空间。

    里面的建筑全都是已经探索过的通途仙城房屋,即使经过数万年的时间沉淀和海水浸泡,已经是海苔遍布残破不堪,却仍旧可见当初的精致华美和辉煌大气,尤其是建筑上的符文,浑然天成,玄奥灵动,与当今修真界传承的符文颇为迥异。

    承玄看的目眩神迷,佳期却有些儿心不在焉。

    等进入太一宗驻地,佳期趁隙来到师父的大殿,想问清楚师父刚才怎么会忽然发火,在她的记忆中,师父的脾气虽然有些儿暴躁好斗,对她却一向纵容爱护,从未如此的疾言厉色。

    元曦眼神莫测的看着她:“丫头啊,你是我的徒弟,为师对你爱护是应该的,可是为师作为一个元婴修士,为何包容一个小辈的无礼呢?”

    佳期愣了愣:“可是……承玄并不是一般的小辈。”

    “怎么不一样?他和谷榕一样,是静水师兄的弟子,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特殊?”元曦不置可否的反问。

    他纳入保护范围的小辈,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家徒弟一个,没有任何的附带。

    看自家丫头愣住的表情,知道她一直觉得承玄是亲密的道侣,师父也应该对其另眼相看才对,索性趁机将自己的观念和态度表达清楚,省得她将来被因果关系搞混乱:“丫头,为师做事一向重视因果;既然收你为徒是因,那么庇护你直到超越我就是果;另外,为师与太一宗和白家有长期的因果。除此之外,为师身上并无其它因果。”

    “那承玄……”

    “孩子,你如此看重他,也就意味着他与你有深重的因果纠缠;还有,他与静水师兄有因果,与太一宗有因果,也许还与某些人有因果,但是,他与为师并无任何的因果。”

    是的,萧承玄和元曦真人从来没有任何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因果纠缠。

    他们之间的熟识,只是因为他们同样看中佳期。

    “所以,师父的因果是弟子、太一宗和白家;佳期的因果是承玄、任家和太一宗,还有嘉怡;承玄的因果是萧家、太一宗、静水师伯、佳期和他的一些儿朋友,是这样吗?”

    元曦想了想:“出身的家族庇护一段时间也就够了,白家如今与为师的因果已经差不多了结清楚;至于嘉怡那孩子,她不辞辛苦的带你回来,行事谨慎的安排行程,也的确救你一命,你需好好想想怎么回报。”

    至于萧承玄,与他无关,他不想去评价。

    以前,他虽然不怎么关心萧承玄,可是因为是爱徒的道侣,倒也关注一二,如今却是觉得有些儿厌烦了。

    萧承玄的想法他能够猜测一二,正是因为了解,才觉得讨厌。

    作为男人都有独占欲,希望道侣只看到自己,这可以理解,可是因此对他这个长辈产生排斥和嫉妒就让人不喜了。

    其实只要想想,就明白佳期和他这个做师父的关系亲密,对佳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萧承玄只因为自己心里的某些心思和**,就不顾大局的挑拨他们师徒的关系,这可不是爱道侣的正确方式。

    他不喜欢。

    在几千年的生命中,他都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喜好,喜怒随心。

    有人说他天真烂漫,也有人说他嚣张肆意,无论如何,这就是他。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就是他。

    “那弟子诛杀邪修,也增加因果吗?”

    “当然,你诛杀邪修,是善行,能增加气运,这就是果。被活着的邪修恐惧憎恨暗算,这也是果。只看你在乎与否!”元曦回答,目光移向殿外,远处清光皎然的护罩泛着光晕,将暗潮汹涌的墨色海水牢牢的挡在外面。

    不知道这个护罩能支撑多久?又能承担哪种程度的冲击?

    如果护罩破裂,海水的冲击有多大?到时候怎么逃生?怎么救人?往哪里逃比较安全?是不是额外准备点儿以备不时之需呢?

    他胡思乱想着,目光开始发散。

    “那这样的行为,我继续做好,还是不做好?”佳期又问,她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想听听师父的建议。

    “对我们修士来说,无论什么事情,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万事随心。”

    “如果有人与我有因果,我偏偏不喜欢他,那我做事是根据因果,还是根据本心呢?”佳期好奇的问。

    “万事随心,因果为参考。”

    所以随心见性才是第一重要的,至于因果往来,可以作为依据,却不能违心行事。

    “弟子明白了。”佳期说。至于她究竟明白了什么,除了本人谁都不知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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