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承一回到家,立马便冲进了杜国豪的书房,没有看见报纸,心道:“难道爸已经看过了报纸?”他心里更是慌了!

    “爸!爸!妈!爸!……”杜安承张惶地在诺大的别墅里寻找起来。

    这时,刚给花草浇完水的王姨迎面走了过来,礼貌招呼,“少爷好!”

    王姨四十多岁,是他家的佣人之一,主要负责清洁卫生这块。

    “王姨,我爸妈呢?”杜安承急急问道。

    “回少爷,老爷和太太用了早膳便一同出去了。”

    “今天的报纸呢?在哪里?”

    “报纸在客厅茶机上,我正准备送到老爷书房……”

    王姨话未说完,杜安承已旋风一般往客厅冲去。

    王姨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安承跑进客厅果然看见今天的报纸安静地躺在茶机上,他赶紧一把抓起报纸,再次看到高朗和自己未婚妻的亲密照,他本就阴郁的脸再次不自觉变了变,手攥成拳,“咯咯”直响。

    半晌,他掏出随身携带的IMCO打火机,将报纸化为了灰烬。

    然后,杜安承兀自静坐在真皮沙发上,薄唇紧抿,脸色好像经过暴晒的猪肝,酱紫酱紫的,好生难看!他的眼睛愣愣看着正前方装修精美的墙壁,眼神却是涣散的,没有焦点,也没有焦距。

    杜安承就这么坐着,怔怔坐着,一动也不动。

    走进客厅的王姨看见这个样子的杜安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无端端有些不敢靠近。

    杜安承就这么愣怔静坐到半晌午,他突然站起身,迅速出了家门。

    陈光赫见杜安承走了出来,立即恭敬地为他拉开了车门。

    杜安承迅速坐上驾驶座,快速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说起来,他家雇佣的司机不少,有四位,但杜安承一般情况都是自己开车,尤其是去见钟佳然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杜安承的法拉利便停在了炫凯公司门口。

    随即,杜安承拨通了钟佳然的电话。

    “喂!”钟佳然清脆的声音传来。

    “你出来!我在你公司门口!”话音一落,杜安承迅速挂断了电话。他的声音十分寒沉,隔着话筒都让钟佳然感受到了那股寒气。

    三分钟后,钟佳然来到了杜安承的法拉利旁,轻敲了两下车窗,“杜安承找我什么事?我还没下班。”

    “上车!”杜安承冷冷的声音从敞开的车窗传出。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钟佳然站着未动,解释。

    “上车!”杜安承依旧是冰凉吐出这两个字。

    “我说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事,我上去了。”钟佳然说罢,转身往公司大门走去。

    杜安承快速下车,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刚走两步的钟佳然,“叫你上车!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不行吗?”钟佳然面露不郁。

    杜安承骨子里是有大男子主义的,很多时候,看似在跟钟佳然商量,事实上他心里早已主意已定,他根本不太会顾忌别人的想法,这是钟佳然对他最为不满的地方。

    钟佳然从小生活在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里,爸妈从来都恩爱有加。很早以前,她就想将来自己也要找一个像爸爸那样的丈夫,对自己体贴温柔,呵护备至,就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大小事情都一起商议,彼此尊重、相濡以沫、甘苦与共。

    “不行!”杜安承一意孤行将钟佳然拽上了车。

    “杜安承,你又发什么疯?”钟佳然对杜安承的霸道极为反感。

    “咱们正月就结婚!”杜安承看着她,眉头深锁,被寒风辙过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杜安承?”钟佳然瞬间被杜安承的话惊住,看着他,郁闷道:“你不是答应了不催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杜安承,你在做决定前,能不能先问问别人的想法,稍稍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商量!还有一个多月,你做一下准备!”杜安承看着她,眸光复杂交错。

    “呵呵,”钟佳然气得干笑两声,“杜安承,你这就叫跟我商量?你直接做了决定还跟我商量什么!杜安承,你是不懂‘商量’这个词的意思?还是你根本就不懂怎么跟别人商量?”

    “不管怎么样,正月都必须把婚礼给办了!”杜安承看着她,眼神里是深刻的坚定。

    钟佳然看着如此大男子主义的杜安承,很是无语!完全无法想象将来跟他在一起生活是个什么糟糕模样!沉凝半晌,忍耐半晌,终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愤愤吐出拒绝的话:“杜安承,这婚要结你结,我不结!”

    “不结?你还想和高朗双宿双飞是不是?你想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上的?钟佳然,你到底要让我对你怎么样?你究竟要我怎样做?”杜安承的情绪突然失控,双目变得赤红,紧紧捏住她的肩胛,猛力摇晃,怒吼。

    肩胛骨似要被捏碎般的疼痛,让钟佳然忍不住痛呼一声,紧皱眉头,叫囔:“杜安承,你放开我!你捏痛我了!你放手!”

    “钟佳然,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告诉我呀!”杜安承似乎没听见,手上力度未减,继续大力摇晃着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肩胛骨传来的阵阵痛楚,疼得钟佳然眼中泪花直闪。

    半晌,杜安承看见她表情痛苦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终是放开了她的肩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佳然,我爱你!嫁给我!不要再折磨我!不要再让我整天不安心!不要再去见高朗!求你不要去见他!再也不要去见他!……”

    钟佳然沉默不语。然,钟佳然沉默不代表答应,她只是不想再跟他无谓的争执下去,反正,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婚,她不会结!

    半晌,钟佳然动了动,试图退开他的怀抱。

    “别动!”杜安承将她更加抱紧了几分,似乎这样能让他稍稍稳住心神。天知道,他看见报纸上的亲密照是个怎样的心情!

    “杜安承,你今天怎么了?”钟佳然怎么感觉他有些怪怪的,直觉有事。

    “没什么,我就是很想和你结婚!佳然,嫁给我!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杜安承再次捏住她的肩胛,一脸认真看着她,郑重许诺道。

    “安承,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着急结婚吗?”钟佳然绝口不答应,而是疑惑问道。

    “我着急!我一直都着急!要不是中途出了岔子,我们早就结婚了!我再等不及了!佳然,答应我!”杜安承看着她,涩苦的眸子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哀求之色。

    “安承,现在离正月还有一个多月,又要准备过春节,又要准备婚礼,哪里来得及?”钟佳然放缓语气,好好同他商量。目前,她只能用拖延战术。

    “一切我会搞定!我保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只管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就好!佳然,答应我!”杜安承恳切道。

    “安承,真的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安承,我们不着急结婚好吗?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钟佳然字里行间都是不愿意!

    “我说过了,我急!很急!我已经等不及了!求你别再让我不安心了!”杜安承愁眉双锁,一脸怅然。

    钟佳然再次陷入沉默,车内一片死寂。

    钟佳然心里念的,想的,惦记着的,都是她和高朗的“一年之约”,她要解除婚约,他要娶她为妻,她如何能答应了杜安承!

    然,反反复复提及“分手”“解除婚约”又会不会再次刺激到杜安承?杜安承会不会因此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还有,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的脑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

    前几天不是才跟杜安承说得好好的,不着急结婚,他不是也愿意等她做好准备再举办婚礼?今天,他又怎么突然把她逼得这么急?

    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好想什么都不要再顾虑!

    ……

    不过短短两分钟,钟佳然的脑子已胡乱思绪了千百万个念头。

    杜安承也沉默着,视线却是牢牢锁住她,直直看着她,似乎越发看不懂她……他原本星子般熠亮的眼睛,此刻却好似一汪黑潭,一眼望去,深杏不知几千许!

    半晌,杜安承再次将钟佳然拥入怀中,呢喃般道:“佳然,别再让我整天不安心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钟佳然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钟佳然回到公司时,已是中午午休过后,下午,钟佳然再没能让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

    整个下午,钟佳然都在思索着,她和杜安承匆匆订婚本就是一个错误!她如何也不愿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她如何也是不能与杜安承步入婚姻殿堂!她不爱他,他不会是她的幸福归宿,也不能让她抵达人生的幸福彼岸。

    然,她又将如何说服杜安承放手?如何说服父母接受她的选择?她究竟该怎么做?

    东想西想,左想右想,一个下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晚上不用加班,钟佳然迷迷糊糊来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掏出车钥匙,才想起早上是杜安承送她来公司的,今天她根本没开车过来。

    “瞧这记心!”钟佳然暗暗懊恼一句,便径直去到路口招了出租车,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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