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孟语君所想,钟佳然是个懂事孝顺的女孩,像“离家出走”这样伤害父母大逆不道的行为,她做不出来,最终,她选择了顺从父母。

    婚礼前一天,她流着泪发了一条消息给高朗:“高朗,对不起!我要失约了,你也忘了我们的‘一年之约’。高朗,再见!祝你幸福!”

    钟佳然面上流着泪,心里滴着血。

    很快,钟佳然的电话响了,是高朗打过来的。

    钟佳然没有接听那一遍又一遍响不停的电话,只是看着手机疯狂飙泪,最后,她决绝地取下了手机电板,电话再也不响了,可是,她的泪水却犹如奔腾的河水,狂流不止。

    高朗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孟语君,询问关于钟佳然结婚的事。

    孟语君如实告知了他,钟佳然和杜安承的婚礼明天在豪华的希尔顿酒店举办,她已收到了请柬。

    人生,有时候挺讽刺的。记得留孟语君电话时,高朗还满面春风告诉她,他和佳然已约定好一年后结婚,说最是要感激她这个红娘,到时一定得去喝他们的喜酒!

    怎料,现今却成了他打电话向孟语君询问佳然的婚讯。

    第二天,也就是2010年正月初六,钟佳然和杜安承大婚之日。

    孟语君早几天就答应了佳然,一定去参加她的婚礼。

    然而,最终孟语君没能去参加钟佳然的婚礼,因为早晨出门前因为一句话,她与朱铭杰发生了口角,恼羞成怒的朱铭杰拳头再次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和脸上,鼻青脸肿的她完全没法走出家门。

    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大红的花朵彩虹桥摆在重庆最豪华的希尔顿酒店门前,酒店内缙乐殿宴会厅更是布置得金碧辉煌,如梦如幻,又足够喜庆,花艺、餐桌布、灯光都是非常别致讲究的。

    大厅中央的巨型水晶吊灯忽地一暗,在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之时,一束灯光熠熠地打到了门口,随着一首婚礼进行曲新郎幸福地牵着新娘的手,踏着铺满幸福的花瓣走向婚姻的舞台。

    新娘秀发高绾,露出一张绝美的鹅蛋脸,身着雪白的婚纱,香肩半露,弧形优美的抹胸更显得她的纤腰盈盈而握,将她魔鬼般的娇好身材展露无遗,媚惑诱人,晕黄的白光之中仿若凌波而来的仙子,众人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

    钟佳然和杜安承牵手来到舞台中央。

    这时,婚礼主持人问:“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杜安承铿锵有力地坚定回答:“我愿意!”他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莫大喜悦。

    主持人又问:“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杜安承依旧掷地有声地回答:“我愿意!”他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欢愉。

    主持人看向钟佳然,问道:“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钟佳然垂首沉默着,似没听见,又似在走神。

    新娘是啥情况?

    众人见此,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杜安承见钟佳然沉默不答,刹时,脸上的愉悦消失无痕,浑身肌肉都甭得紧紧,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得转过头盯着她,脸色变了变,眼神很是复杂。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半晌,主持人看着钟佳然,再次问道。

    “我……愿意。”钟佳然低声答道,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钟佳然“愿意”二字出口,杜安承悬吊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见她刚才那般表现,他心里虽有些梗,但想到今日起她便是他杜安承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甚是畅然舒爽。

    主持人又问:“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钟佳然依旧回答得小声又不坚定。

    主持人又高声道:“新郎新娘互戴婚戒!”

    二人交换了婚戒。

    主持人见此,立刻大声宣布:“好!我正式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

    紧接着,众宾客入席。

    半个小时后,钟佳然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礼服,随杜安承一起来到酒宴上,向宾客们一一敬酒。

    钟佳然和杜安承酒敬刚到一半,高朗突然阔步走进了缙乐殿宴会厅,他身着一身黑色西服,脸色苍白憔悴,嘴唇紧抿,眼睛猩红,他随手在酒桌上拿了一个特大号酒杯和一瓶刚打开的威士忌,径直朝杜安承和钟佳然走了过来。

    钟佳然见此,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猝不及防地周身一震,眼圈蓦地一红,身体僵直地矗立在原地,无法动弹,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不流了。

    杜安承看见高朗,脸色瞬间变了变,黑眸中暗藏起冰寒而危险的气息交相涌动着,他脸上牵强扯出一缕僵硬的笑容,“老同学,好久不见!感谢你来参加我和佳然的婚礼!”

    “得知老同学喜结良缘,我不请自来讨杯喜酒喝,还望老同学莫要见怪!”高朗也硬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随即,高朗将手中的大酒杯斟满,“老同学,这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我先干为敬!”他话音一落,一大杯威士忌下肚。

    杜安承脸上有火焰般喷薄而出的狂暴和愤怒一闪而逝,极快,随即,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此刻,钟佳然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高朗闪着泪光的眼,心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那股酸涩的气流涌溢过喉咙,又迫到眼眶,生生逼出泪光来,她垂下眸子,掩藏起里面的情绪,紧紧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紧接着,高朗又将手上的大酒杯斟满,“这杯酒,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我先干为敬!”他话音一落,又是一大杯烈酒下肚。

    杜安承笑容僵滞,眼神复杂,再次陪他饮下了一杯酒。

    钟佳然见此,眼睛更红了,下嘴唇也咬得更紧了,口中已然隐隐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紧接着,高朗又把手中酒杯斟满,这时他的身体已有些颤颤巍巍,摇摇欲坠,“这杯酒,祝你们早生贵子!儿孙满堂!我先干为敬!”说罢,高朗再次将一大杯烈酒一饮而尽。

    钟佳然五指蜷拢,下意识地掐着手心,绯红的美目泪光闪闪,死命咬紧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轻轻拉了拉杜安承的手臂,低声道:“安承,我们去那边桌。”她声音十分粗哑艰涩。

    “好。”杜安承转头看着钟佳然,温柔一笑。

    随即,他又转头看想高朗,微笑道:“老同学,自己随意!吃好喝好!我们就先失陪了!”似微笑粉饰了一切,还是难掩他眼底深处的阴郁之色。

    说罢,杜安承便温柔牵起钟佳然的手,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下一秒,高朗一个箭步已冲到了牵手的新人面前,目光镌刻在钟佳然绝美的鹅蛋脸上,忧悒从心悠悠溢出,脸上渐渐浮现出灰败的憔色,眸子里尽是不甘的苦痛和不愿相信,“老同学,别忙,我还没敬新娘子酒呢!”

    气氛再次凝滞,杜安承身体陡然僵硬,浑身瞬间凝聚起滚涛暗流,他原本寒沉的脸色,更加阴郁。

    高朗说罢,又为自己斟满一大杯酒,苦笑着举起酒杯,微哽道:“这杯酒……”

    “这杯酒,我敬新娘……祝你……祝你永远幸福!健康!快乐!我……我先干为敬!”语罢,高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燥辣的味道,呛得他嗓子生疼。

    但,这怎比得上心疼?高朗黢黑的眼眸牢牢注视在钟佳然脸上,他的瞳仁灼射出不正常的熠亮,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无话可说……

    钟佳然心口起伏跳动的不规律,连呼吸都像阻塞了棉花,虚浮失重,她端起酒杯的手抖颤不止,紧盯着他的双眸像是嵌满碎月星光,怆然叫人不忍卒睹,里面掩藏不住的,却是深若万丈的情意,哽颤道:“高朗……别再喝了!”

    “老同学不好意思,佳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这杯我替她喝!”杜安承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闪而过,一把夺过钟佳然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老同学失陪!”

    杜安承亲密地挽着钟佳然,再次往另一边走去。

    转过身瞬间,钟佳然那在眼眶里蓄力已久的泪水终于再忍耐不住,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钟佳然的心似在泣血,暗道:“高朗,你可知,我比你心里更难受!你早已悄悄的停留在我的心里,一点甜蜜,一点惊喜。造化弄人,如今,我只能努力装作不在乎你,把你偷偷的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们就像鱼与飞鸟的秘密,你牵挂着我,我思念着你,但一个翱翔海底,一个却誓与天齐,纵然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却又感叹这无奈遥远的距离。高朗,你是我一辈子割舍不下的爱!永远忘不掉的人!”

    高朗见此,心里倏然一滞,脸色在一瞬间彻底地冷了下来,半晌,他兀自凄然一笑,深邃目光中有无限的晦涩,神色有些凄惘的迷醉,怅然若失从它面庞划过,突然,他直接将威士忌酒瓶送至唇边,“咕咚咕咚”余下的半瓶洋酒,短短一分钟就被他一扫而空。

    高朗似乎还没喝到位,他又踉跄着坐到桌上空位,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猛地往手上的酒杯倒,酒刚倒满,他便抬手饮下,一杯下肚,紧接着又是一杯,再一杯,这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劝他,“年轻人,喝酒不能逞强,量力而行即可。”

    “没事!我能喝!我今个高兴!高兴!”高朗满面·潮红,嚷嚷着回答,声音已然有些吐词不清,语罢,他又是一大杯烈酒下肚。

    下一秒,高朗再支撑不住,趴在餐桌边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有两名男服务员走了过来,一同将高朗扶到了酒店二十楼的豪华客房里躺下。

    钟佳然这日的心情便因高朗的突然出现,再也舒爽不起来,高朗眸中的黯然,像烙印般隽刻在她心里,陨光般任她怎么也扑不灭!伴随着黯然,他眸中还有一种深沉的悲恸,亦是久久盘旋在她的脑海,驱之不散……

    杜安承如愿娶到深爱多年的女子,原本非常喜庆惬意的心情,也因高朗的出现,他明显感受到二人暗潮涌动的情意,使得心中的苦闷就像一罐醋,一阵阵酸涩漫过他心头,好不难受!

    好在,婚礼在热闹中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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