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家 作者: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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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毫米的不平,都会影响骨骼的发育,造成永久损伤。

    昭不是个苛求的人,几乎从来都是“随便”的样子,但是对于马儿,他简直换了个人,他实在是太爱它们了。面对它们,他的眼神永远是热烈而温柔的。

    ☆、第九章 赤兔(6)

    这一天下来,昭累坏了。晚餐前,洗澡,换衣服,昭是再没力气下楼坐到餐桌边上了,于是我打算拉铃,叫赖宁格太太把晚餐送上来,却被昭拦住。“别,既然我已经走出卧室,就应该去餐厅用晚餐。”

    “不用,昭,母亲不会计较的。”

    “不!我要。”昭清朗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

    “放心,我能坚持。”昭的声音虚弱,语气却很坚决。

    我还是不忍心。

    昭把我刚才挑出来的领带塞到我手里。“快点!晚餐不是八点吗?不要让夫人等着。”

    我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帮别人打领带。昭注视着我。我的手在发抖。

    昭是对的。

    餐桌上点着蜡烛,摆着鲜花,母亲为晚餐特意做了准备。

    我刚把昭在座位上安顿好,母亲就推门进来了。“晚上好!先生们!”

    珠灰色丝绸长裙跟母亲眼睛的颜色很配,虽然这条稠裙远谈不上华丽,却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第一次换去黑色的丧服。颈项上的黑珍珠项链个大而均匀,在烛光和水晶灯光的映射下,闪着从赤红到紫兰的七彩光华,把白皙、优雅的脖颈衬托得更加美丽迷人。那一头顺滑的金色长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呈现出丰富而炫目的色彩,头上的黑色发梳缀满锆石,很好的起到了平衡、衬托的作用,既庄重又高贵。

    我还没有迎上去,母亲就已经快步走到昭面前。

    昭赶紧起来,一下子没站稳,闪了个趔趄。

    “快坐下,孩子,自家人,不必拘泥礼节。”母亲伸手想扶他,昭已经站直了。

    昭向母亲鞠躬,优雅地吻了母亲的手。“晚上好!夫人!您真美!”

    母亲小小地吃了一惊,立刻明白了,昭这是补上他们初次见面时该有的礼节。于是母亲微笑着说:“谢谢,先生,您过奖了。”

    “不!是真的,母亲,您真的太美了,您脱去黑色太好了。”我也由衷地赞叹。母亲是天生的美人,但是黑色不适合她,黑色使她的金发失去光彩,使她的眼睛更加阴郁,脸色苍白,表情严厉而冷酷。

    母亲的眼睛是几乎透明的灰色,微笑的时候眼睛更加深邃,嘴唇跟生气时一样抿得很紧,因此,经常会让人分辨不出那微笑所表达的情绪。但是今天,这些情绪是明确的,真实的。刚才,面对昭的赞美,母亲的嘴角闪过一丝羞涩、腼腆,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是母亲脸上最动人、最深刻的表情,想父亲当年肯定也是被这个表情迷得神魂颠倒,而我却没有见过?是我太大意了,疏忽了,见到了却没在意?

    “这都要感谢你,孩子。”母亲示意昭坐下。“虽然现在这些习俗已无所谓了,没有说丧服该穿多长时间,但我似乎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结束哀悼,让悲伤尘封的理由,我一直在等。谢谢你,昭。谢谢你给了我这个理由。”母亲看着昭微笑,她的眼睛在闪光,她的笑容是明白无误地欢愉、疼爱、赞赏。

    我帮母亲拉开餐椅。晚餐开始后,昭用左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夫人,请原谅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请接受我最真诚的敬意和感激,为了您的宽容、热忱和细致周到,更为了您的美丽、善良……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和敬意……”

    不知道是恍惚还是激动,昭断断续续,有点说不下去。手中的酒杯开始晃荡。桌子底下,我握起了拳头。

    “谢谢,昭,谢谢。”母亲也看出昭的不适,等赖宁格先生倒上酒,赶紧一口而尽。“你知道,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马蒂能够认识你,是他的荣幸,这里就是你在德国的家。”

    我坐在昭对面,餐桌太宽了,那些鲜花,那些烛光,我看不清他的脸。白色衬衣,藏青色领带,蓝灰色的西服。昭的头发长长了,乌黑发亮,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眼睛也还是那样,水润晶透;他的脸上有了红晕,嘴角挂着笑容。昭真是太漂亮了。即便有餐桌当着,也能看出他腰背挺直,坐姿端方;即便那红晕是烛光映射上去的,那笑容后面隐藏着疲惫和忧伤,昭仍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松开拳头,在裤子上擦去手心的汗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马蒂?”

    母亲在问我?

    “是的,母亲。”我把视线收回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那我们该为昭早日恢复健康干一杯?”

    “是的,母亲。为昭早日恢复健康!”视线重新回到昭的身上。

    “早日恢复自由?”

    “早日恢复自由!”昭的脸色有点发白。

    “干杯!”

    “干杯!”

    昭更加使劲地微笑,举起盛着水的酒杯。

    ☆、第九章 赤兔(7)

    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初,在昭的档案里,看到他在1938年获得波茨坦军官学校的马术冠军、击剑冠军时就有了。波茨坦军官学校的校长菲利普?冯?米伦霍夫陆军少将对昭倍加赞赏,校长说,他知道昭的剑术为什么这么好,巴贝尔告诉他昭曾经去马尔堡(德国最古来的四所大学之一)的剑术俱乐部专门学习了一个夏天,但是他不明白,昭的马术怎么也如此出色。那天晚上,运马的车厢里,我相信是昭让那匹马躺下的,他以此告诉我,这里有情况,他在这儿,就在这匹躺下的马附近。要知道,处于紧张、戒备状态下的马一般是不会躺下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问这个,过后也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在餐桌上,母亲问道:“昭,听马蒂说,你对马儿很了解,马术非常好,让他这个从小跟马儿一起长大的人都自叹不如,能说说嘛?你有什么奇妙的经历,还是你家也养赛马?”

    “哦,不是。”昭回答,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脸,吞吞吐吐道:“这个……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一定要说吗?”昭看着我,似乎在求救。

    本来,我并不愿意母亲问这问那的,但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再看见昭如此表情,兴趣大增。“对啊,对啊,说说,我也想知道。”

    这样一来,昭只能悄悄地冲我瞪眼,无奈地说道:“我父亲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连鸡鸭都不会养,更别说牛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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