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唐天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佟宁在情绪激动之中,变相地承认了吴友倩之前三人都死于他的手中,能够让佟宁这个将密室杀人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变态这么恐惧,杀死吴友倩的人,又该是多么可怕呢?

    “后来,那个人杀死康阳的时候被我及时赶到,虽然没能留住他,但是我抢到了他没来得及带走的投影仪,想要用投影设备作为要挟条件,换取他们放我一条生路,可是还没等我联系他们,你就发现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敏锐嗅觉,还真和猎犬有的一拼!”

    佟宁完全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因为吴友倩的死,已经暴露出了太多,接着往下说和闭口不谈,最后等待自己的都将会是一颗子弹,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学学陆安,拉上几个人垫背,也算是临死前的报复了!

    唐天没有打断他的讲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他忽然觉得佟宁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将犯罪手法视作是一种艺术,一种充满了血腥变态的艺术……

    “说到这里你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要抢那个投影仪,其实这个东西才是你们绞尽脑汁怎么都没想明白的问题所在!”

    佟宁神经质一样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渗人:“我亲自调制的致幻剂,你应该也体会过了,是不是很美妙的感觉?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绝对不会让你提前察觉有致幻剂成分存在!因为我在装修公司所用的致幻剂,根本就是之前去武警医院剩下的!

    我每次动手之前,都会根据死者的喜好,调制出对应味道的致幻剂,这样快速挥发的致幻剂能够保证在你们警察赶到后,就算使用先进仪器检测,也无法得到半点结果!而且用来伪装致幻剂的气味,也会让死者在毫不知情中,就已经陷进内心里最恐惧的场景无法自拔!”

    “而投影仪就是在这个时候用来引导死者更加激动,或者骤然宁静下来,这样会让死者在承受惊吓的过程中,因为心脏无法承受血压,或者是肾上腺素过渡分泌而亡!而我最想看到的,其实是你们警察面对尸检报告,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惜了,我想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幕了!”唐天耸动肩膀,对佟宁的变态念想感到愤怒,“和你相反,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伏法后的样子,这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邪不胜正,站在人民的对立面,终将会走向灭亡!”

    “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全都是放屁!”

    佟宁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想要挣脱手铐站起来,却发现双臂如同面条一样用不上力:“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我会对彭璇下手的?我就告诉你,背后指使我去杀彭璇的是谁!这个交易,对你来说稳赚不亏!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哪一步算错了!”

    “你要听实话吗?”唐天愣了愣,紧跟着开口道,“其实我根本没去猜!而且我也知道是谁指使的你!我去彭璇那里是个意外,只能说抓到你属于凑巧了!”

    说完这话,唐天看着佟宁瞪大了的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觉得佟宁痴迷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一种悲哀!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诈我!你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在指使我?”佟宁不敢置信地呢喃着,面色越发纠结痛苦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指示你的是王旗对吗?他最想让你去杀的不是彭璇,而是她的老爹陆安!只不过你这个怕死鬼不敢对陆安下手,就先选择了彭璇这个软柿子,只可惜啊,你这一把捏下去,发现那软柿子里藏着一把钢针!”

    唐天的语气里满是讥讽,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巧合得有点吓人,子午会里心思缜密的暗杀高手,竟然因为王旗的冲动而被捕,这要是说出去还真是个笑话。

    “不!不可能!王旗怎么可能让你们查到这些?他……”佟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唐天的理由,王旗纵然老谋深算,可自己不也曾瞒着他做过许多私活儿么?

    “认了?”唐天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等佟宁再次冷静下,才继续开口,“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应该也很清楚,等待你的无非是一颗子弹,可是早或者晚,却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想,酌情给你缓上一些时间也是可以的!”

    唐天这可不是瞎许诺,午夜凶铃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也算到了尾声,站在幕后的王旗已经浮出水面,根据佟宁的招供,想要抓他随时可以,但是这个案子牵扯众多,最后的结案报告打上去,等待上级部门核查也是需要时间的,不管佟宁说或者不说,他的死刑都会缓一阵子。

    可佟宁却不知道这些,他不想死,最起码不想明天就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哪怕一个小时,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赚了!

    “你想知道什么?”一番沉默过后,佟宁终究选择了配合唐天的问询。

    “赵雅茹!我想知道赵雅茹的所有资料!比如说赵雅茹和王旗到底是什么关系?赵雅茹现在在国内,还是国外?”唐天当即扔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陆安对赵雅茹并不了解,可是佟宁肯定知道的更多!

    事实上唐天赌对了,听到赵雅茹三个字的瞬间,佟宁的脸色变得铁青!

    “现在的赵雅茹就在国内!至于她和王旗的关系么,呵呵……食物而已!”佟宁说到这里,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唐天觉得这里仿佛不是审讯室,而是冰窟!

    “现在的赵雅茹?食物?什么意思?!”唐天来了兴趣,他觉得这是自己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佟宁没有让唐天失望,仅仅是停顿了几秒钟,就继续开口,“赵雅茹是王旗进入安宁财团后的第一个秘书,也是他最喜爱的情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的王旗还没有加入子午会!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聪明的孩子,健康的父母,蒸蒸日上的事业,只可惜子午会看中了他的心思缜密,也看中了隐藏在他那朝气勃勃背后的丑陋面目!”

    “每一个被选中的人,都会经受考验审核,王旗的考验就是家人一个个离开世界,他的父母遭遇车祸而亡,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未果,他的妻子有了外遇,并且被王旗亲自捉奸在床,情绪暴怒之下,王旗内心深处压抑着的变态人格觉醒,他将妻子和第三者活生生剐成了骨头架,用骨架熬汤,用人肉煮饭,喂给了他认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再后来,他的儿子被邻居家发疯的恶犬咬伤,因为没有及时接种疫苗,狂犬病发作而亡,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王旗正式加入了子午会组织!成为了安宁财团的董事会一员!”

    “他的情人赵雅茹,以为借助王旗蒸蒸日上的身份,可以获得更好的工作待遇,自然更加上心地经营感情,却不知道背地里,王旗已经沦为了最狂热,最忠诚的异食癖患者!”

    “如果说异食癖是一种病,毫无疑问,王旗已经病入膏肓!他不但没有被赵雅茹日复一日越发浓郁的爱恋唤醒,反而将赵雅茹视作最美味的食物!他精心编制了一个出国考察的谎言,带着赵雅茹出了国门,可当王旗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赵雅茹却不知所踪!”

    “赵雅茹的父母曾到公司闹过无数次,最后王旗将百分之四点九的股份转移到赵雅茹名下,并且在国外注册了一家分公司,借口赵雅茹被安排去国外发展业务,以此打消了赵雅茹父母的疑虑。”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长久呢?一年过后,赵雅茹始终没有露面,赵雅茹的父母再次找上门来,王旗开始动了心思!”

    “他用高昂的薪酬招募秘书,精心挑选和赵雅茹身材相似的女孩,带去韩国整容,然后用来冒充赵雅茹,可是每一个整容过后的女孩都没能活过三个月,最终都会因为王旗无法控制,而沦为食物!”

    “而现在的赵雅茹,可以说是所有的‘赵雅茹’中,活的最久的一个!也是最歹毒的一个!”

    佟宁说到这里,脸上写满了唏嘘:“她很快就发现了王旗吃人的秘密,可是为了不被王旗吃掉,她竟然抢先找到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似的女孩,送去整容后供王旗食用,不但没有感到罪孽,反而以此为荣,不停地给王旗提供这种特殊‘加工’过的食物,也正是因此让王旗大感舒心,索性就一直留着她用来释放兽欲,顺带安抚正牌赵雅茹的父母!”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赵雅茹的所有情况!”

    佟宁说完这些,一贯不抽烟的他,竟然示意唐天丢给他一根香烟。

    唐天没有拒绝,亲自点燃了送到佟宁跟前:“怎么?现在你不怕抽烟有害健康了?”

    “一天抽一条,一年也死不了吧?我还能活几个月?两个月都够呛了!”佟宁反倒是看开了,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

    唐天摇头苦笑,也懒得搭理这个已经掏空了口供的家伙,带着记录了满满两张A4纸的口供走出审讯室。

    从审讯室出来的一瞬间,唐天站立在阳光下,忽然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再回头看向关押佟宁的审讯室,恍然是两个世界。

    “犯罪没有一次两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唐天不由自主地呢喃着,心中长期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骤然轻松了下来。

    当唐天带着佟宁的口供出现在项宇面前,汪文正在电话那头兴奋地给项宇说着什么,从项宇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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