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就在眼前的几个房间里,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

    沿着墙壁上的痕迹一路搜寻,唐天终于在一间房门外发现了少许水泥的印痕,呈现出点滴状分布,并且被人刻意用小铲子清理过!

    房门紧锁着,透过门缝,唐天嗅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熟悉,却又跟自己所熟悉的味道有所不同。

    唐天沉默了几秒钟,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找钥匙,直接上脚将房门踹开,浮尘飞扬间,那股味道越发刺鼻起来。

    唐天尝试着打开房间的电灯开关,却发现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电,只能走到窗边先确定窗帘上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将其拉开,让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

    屋子里很乱,满地的浮尘意味着很久都没人住进来,可卫生间的蹲厕台却是新砌起来的!

    水泥,带着血迹的拖痕,以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过道!

    一瞬间,唐天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太多!这个蹲厕台下绝对隐藏着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尸体!

    想到这里,唐天觉得后背一阵冰寒,毛孔顿时炸裂而起,他怕,怕自己敲开水泥后,露出来的是彭璇的面孔!

    “曲流弱!快给专案组打电话!这事儿民警管不了了!”唐天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目光慌乱地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却没有找到榔头锤子之类的工具。

    曲流弱从唐天的声音里听出异样,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朝着这间屋子跑了过来。

    就在刚进门的瞬间,曲流弱就将目光投向厕所里刚刚堆砌起来的蹲厕台,这种奇怪的味道唐天没有经历过,可是曲流弱曾经嗅到过!她非常肯定,那蹲厕台里隐藏着的,绝对是一具尸体!

    十多分钟后,专案组和民警同时赶到,去而复返的警察让这栋楼里仅剩的几家房客再次议论纷纷,但是他们很快就被民警客气地请出了永安旅馆,专案组拉起警戒线,法医率先进场准备开始工作。

    在唐天和另外一名刑警的努力下,蹲厕台被锤子敲开,露出一只一米多长的黑色塑料袋。与此同时,一股恶臭渐渐弥漫开来。

    唐天缓缓伸出带着橡胶手套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将那黑色塑料袋割开,率先露出来的是黑色的长发,以及一张生起尸斑的面庞。

    “呼……”唐天长出了一口气,这张脸并不是彭璇!

    “尸体被密封在水泥里,根据尸斑的程度,结合现场的温度和水泥隔绝空气的状态来分析,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十八到五十六小时前,但是具体时间我们已经无法准确判断了!”

    一名法医摇头叹息,这具尸体跟正常情况下的鉴定不同,首先她被密封在黑色塑料袋里,隔绝了大部分的空气,加上四楼的温度较高,又被堆砌在水泥里,只能判断出大概时间,无法精确到具体。

    “已经够了!”唐天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他想到了那个打扮邋遢的蔡有为,鼻子不由得一酸,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那个男人而言,大概天都要塌了吧?

    唐天太能理解这种感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了你的世界里,这种落差绝对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更何况,对于蔡有为而言,从小到大尝遍了世态炎凉,给他最多温暖柔情的,恐怕不是母亲,而是这个女人吧?他很难想像蔡有为看到这女人的尸体后,该是何等悲怆,也很难想象蔡有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又该如何度过余生?

    “你怎么了?”刑警察觉到唐天的情绪低沉,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猜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罢了!”唐天苦笑着,将蔡有为的事儿说了一遍。

    刑警听后也是久久不语,越是精神有问题的人,想要找到一个精神依托越是不易,可偏偏这种事情……只能祈祷不是他的妻子吧!

    唐天没有勇气去直面那个男人的认尸过程,他将这间屋子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遍,就和曲流弱去了派出所,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旅馆老板给自己一个答案。

    当唐天二人抵达派出所后,在民警的介绍下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这位旅馆老板的真名叫做杨文亮,但他刚被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声称自己名叫蔡亮,并且拿出了正儿八经的户籍证明,而当岭山镇派出所接到上级派发下来的核实资料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眼前这个化名蔡亮,并且持有当地户籍的男人,竟然是一名命案在逃犯!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派出所所长郁闷好久,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一名跨越四省,并且背负着人命的逃犯,竟然在自己的辖区安稳度过三年之久,更是弄到了当地的户籍证明?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唐天可没工夫去管所长的郁闷心情,他重重地推开审讯室房门,黑着脸将一叠照片摔在杨文亮的面前,此时他的身上带着浓郁的煞气,饶是曲流弱都感到有些胆寒。

    杨文亮不敢直视唐天的目光,就像是耗子遇到了老猫,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哪怕是他这种胆大包天之徒,也不得不承认,真的怕了!

    唐天没有急着发问,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就仿佛他看着的是一具尸体!

    良久,唐天点燃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深吸了一口,然后喷出浓郁的烟柱:“杨文亮,铁证如山啊!事到如今了,你都不想说点什么吗?讲讲你的丰功伟绩嘛!至少死了也得留下点什么!”

    杨文亮依然沉默着,他嘴角蠕动,目光死死盯着手里的照片,他不明白啊,这件事自己做的足够隐秘了,不但没有露出丝毫风声,甚至就连当年命案的同伙都不知道,怎么就让警察给发现了呢?

    他更不明白,自己隐姓埋名跑到这种穷山沟里,都已经安稳躲藏了三年之久,虽然脾气很臭,虽然手头很穷,却依然没敢再作奸犯科,怎么就还是被抓了呢?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我逃过了四个省,跑到这种穷山沟里,杀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你们还能找到我?”杨文亮面露惨笑。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套话,我只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唐天的语气很重,仿佛想要用这种近似于嘶吼的方式,将自己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老实交代吧,死刑你肯定跑不了了,临死前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罪恶人生做出点忏悔么?还是说,你的灵魂真的已经烂透了?”

    “这个女人不是我杀的!她被人抛尸在一楼厕所,是从后窗户塞进来的,我是个逃犯,我不敢报警!所以就……”

    杨文亮很坦然,但是他觉得眼前的警察肯定不信这话,或者说,就算信了又如何?办了自己就能结案了,抓获多年逃犯的同时,破获一起命案,这么大的功劳,谁能放过呢?

    “不是你杀的?是你太天真,还是你觉得我们都是傻子?!”曲流弱忍不住开口冷喝,她觉得这人就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唐天却笑了,笑着笑着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吗?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

    “妈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我杀的!但是你要非得让我担着,我也不含糊!就算是死之前送你一个功劳了!”杨文亮也被激起了凶性,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反正已经背着一条人命了,再背一条又如何?

    唐天直勾勾地盯着杨文亮的眼睛,他的目光里透出一股别样意味。

    “好,我信你一次!这具女尸我们会继续调查,如果真像你所说那样,法律绝对不会冤枉你,但是让我发现你死到临头还敢骗我,相信我,死之前你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唐天重新坐了下来,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矿泉水平复心情,这才打开记录本:“说说那天晚上去找你的人吧,你们在屋里都聊了些什么?他说那几年的事儿,是不是指你们当年背负的命案?”

    “这你都知道?”杨文亮再次愣住了,却忽然醒悟过来,面色一阵青白交替后,神经病一般笑了起来,“哈哈!还真是因果有报啊!我服了!那个人的确是我的同伙,他叫杨彪,现在化名蔡勇,跟我的另一个同伙猛子住在一起,如果他们还不知道我被抓的话,你们现在去烂银岗村,村头那栋花砖院子两层平房就是他们家!”

    唐天点了点头,这货撂得还算痛快,也免得自己浪费言语了。

    拿着杨文亮的供词,唐天当即找到了专案组组长和派出所的所长,由一名民警带路,借了专案组的四名刑警陪同,一共三辆车直奔烂银岗村而去。

    一听说要去抓杨文亮当年犯下命案的同伙,无论是派出所还是专案组都非常配合,带路的民警将面包车开得飞快,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烂银岗村的村头。

    这一次,一方面为了杀鸡儆猴,另一方面也算是为了泄一口心中愤懑,三辆车都高调地开着警~灯鸣着警笛,呈品子状将那栋带院子的两层平房包围起来。

    唐天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傻乎乎地拿着喇叭站在门口喊话,唐天手持手枪对着门锁就是一发,将门锁打穿之后,一脚将其踹开,整个人宛若猎豹一般窜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刑警面面相觑,他们都在嘀咕这尼玛是哪儿冒出来的狠人?瞧瞧人家这破门而入的手法多干脆,要是能把这位爷调到县局当刑警队长该多好!

    然而,这帮人带着感慨刚冲进院子就看到唐天愣愣地站在平房门口,而院子里的空气中,也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嘶……”

    待得众人看清楚平房客厅里的场景后,都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两名壮汉各自手持利刃,皆是面色狰狞地躺在血泊之中,而他们手中的利刃,则各自插在彼此小腹,每个人身上都还有长长短短十几道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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