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君吹了好一阵的冷风,头虽然还有些晕眩,人却不糊涂。想也知道百里诚诺定然是有什么事离开了,留闵知艾在这里打掩护呢。

    当下也不拆穿,回到桌边自顾的又倒了一杯酒。

    春秀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谨记着自家小姐的教诲,也没有当场发作。

    只不过他们两人不过初见相见,还真没什么好谈的。

    再加上慕思君并非是个健谈的人,不会没话找话聊,一时间房间内显得无比的安静,果真是在等人。

    好在没过多久,便有人打破了这一方沉闷。

    福东楼能在京都屹立不倒,自有它的生存法则,一般知情识趣的人,也不敢轻易的找上门来寻晦气。

    今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偏偏就有吃了那熊心豹子胆的人,领着一班衙役耀武扬威的上了门。

    打头的身着官服,自称是刑部的大人,姓王,打着抓捕嫌犯的旗号扬言要搜福东楼。

    对于这样的五品官,伙计可见得多了,趁着招呼客人的空隙。

    一位跑堂的伙计,轻飘飘的抛了一句话,“你们可想好了,要是得罪了我们的客人,哪天人头落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往日里这话一出口,能吓退一半的人。

    谁不知道能在这里吃饭的人个个非富即贵,背后指不定靠着哪位大佛呢,又岂是随便一个小兵能开罪得起的。

    可惜今天不一样,这位王大人不知道吃了什么秤砣芯,非说看到嫌犯跑进了这楼里,不让搜就是窝藏朝庭钦犯。

    这么大的罪名谁担得起,再加上老板也没有派人出来拦阻,伙计也就没有再拦,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要搜就搜呗。

    一班衙役一间间的搜过了,都毫无所获。

    等到王大人带着人来到慕思君所在的房间时,看到闵知艾在此,心里就有了底了,看来人就在这间,没跑了。

    王大人二话不说,立刻吩咐人将这间房内仔细检查,连个缝都不错过。

    他今天可是背着任务来着,若是不搜出点什么来,只怕几方面不好交待。

    里里外外,两眼就能看透的地方,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王大人眉头一皱,不应该啊,上头让他来查,不可能毫无所获,而且福东楼的老板还在这个屋子,这位王大人就算再蠢,也知道这间房定然有猫腻。

    闵知艾冷眼看着他们将这屋子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遍,方才说道,“王大人是吧,您还真的好大的威风,不知道我福东楼是犯了哪条律法,是窝藏了哪位要犯,容得你这样大的阵杖。”

    王大人一拱手,“还请闵公子见谅,只因近日刑部正在抓捕一位重要的钦犯,下官带着人追查到此便失了踪影,下官自然是相信闵公子的为人,定然不会窝藏罪犯,但是为了大家都能安心,同时也为了福东楼的安全着想,还请闵公子多多配合。”

    他不卑不亢的说完这番话,看着慕思君主仆是个陌生面孔,继续说道,“另外,为了防止钦犯还有同伴接应,现在在场的一干人等都需接受问讯。陌生面孔更要重点排查。”

    他话音才落,手下人就过来准备将人带走。

    慕思君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自己今日还有场牢狱之灾?春秀更是急了,握着椅背的手直冒汗。

    “放肆,”闵知艾过来直接将人赶走,若是今日让人把慕思君带走,他姓闵的这张脸怕是没资格在京都混下去了。

    “你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吗?居然敢让她接受问讯,王大人你一个五品小官,到底是谁给你撑的这个腰。”

    慕思君是不知道百里诚诺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勾当,居然会惊动官府的人,但是她莫名被连累,心中着实有些生气,正要开口,百里诚诺走了进来,看到房中的情形还一脸的诧异。

    王大人不怕闵知艾,因为他是个白衣,可是他却不得不对威定侯避让三分,连忙带着手下一帮人行礼,“见到侯爷。”

    百里诚诺走到慕思君身边落座,顺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方才问到,“怎么了这是,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办的是什么公事,连本侯跟朋友吃顿饭都不得安生。”

    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只顾着往慕思君碗里杂了一块鲜菇。

    衣袖靠近的时候,突然一股子陌生的胭脂味窜入鼻息之间,让慕思君心神微怔。

    “这……”

    王大人原本还想着从这个陌生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威定侯的人,只得暗自倒霉。心说这一趟,只怕又是白废功夫了,回去还不知道如何向上头交待。

    闵知艾折扇摇了摇,“侯爷若是再来晚一步,只怕夫人都要被这位王大人给带走呢。”

    百里侯爷神情一冷,筷子‘啪’的一声落在桌上。

    “混帐东西,本侯的夫人也由得你们轻贱,是欺我侯府无人么,你今天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明天本侯就去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唬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

    王大人腰一弯,“请侯爷恕罪,下官只是奉命追查钦犯,才会到此。是下官有眼无珠,未曾认出这位是侯爷夫人,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百里诚诺冷哼一声,懒得理会。

    闵知艾提醒道,“王大人,我若是你,绝不会再开口,立刻马上带着人离开不再逗留,免得惹侯爷更加不快。”

    王大人虽然心中不乐意,还是接受了闵知艾的意见,转头便领着人走了。

    眼看着百里诚诺的脸色还有些难看,闵知艾好笑的说道,“不过是要狗,你还真生气啊。”

    既然要应付的人已经走了,想必这顿饭的使命也该完成了。

    慕思君淡笑不语的推着轮椅出门,她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自己的利用价值到底有多高。

    回程的路上,与来的时候相比,显得格外的安静。

    百里诚诺不解的望着似已昏睡的慕思君,小声的问,“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喝多了吧。”

    春秀笑了笑,“我们小姐啊,平常酒量就不好,以前在寨子里头的时候,逢年过节最多喝些果酒,从来不多喝,今天那酒可能是后劲太足,才喝了一杯就喊头晕,后面又喝了一杯,估计是真的醉了。”

    百里诚诺凑近闻了闻,果然只有淡淡的酒气,可是看她脸颊却红了一片。

    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人原来如此的不胜酒力。

    笑声惊醒了醉酒的人,慕思君努力的睁着一双带着迷蒙的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清没有。

    百里诚诺笑问,“头晕吗?”

    慕思君缓缓的点头。

    百里诚诺,“困了吗?想睡觉吗?”

    慕思君又缓缓的点头。

    这动作缓慢的跟被人操控的布偶娃娃似的,透着股子莫名的可爱。

    百里诚诺说了一声,“傻,”然后将人抱到怀里,轻轻晃了晃,“想睡就睡吧。”

    慕思君原本还有些挣扎,听他说完,竟然也乖乖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之后,然后安然睡去了。

    春秀原本还想笑话几句,一看这架式,转身望向了窗外。

    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两个人,一下子高深的利用来利用去,一下子又亲昵的不得,也不嫌累的慌。

    如果感情是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觉竟然出乎意外的好眠,等到慕思君醒来时,已到了第二日早上,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慕思君坐在床边理了半天的思维,才记得自己昨天似乎,应该是喝醉了。

    她没有想到醉酒居然能让一向浅眠的她一夜睡到天亮,看来以后对付失眠有办法了。

    春秀早早便起了,听着里头的动静打了水进来。

    瞧慕思君精神倒好,笑问,“小姐头还疼吗?要不要我给你去弄一碗醒酒汤来?”

    慕思君摇头,

    春秀,“看来侯爷说的果然没错,这酒啊,居然真的没有后遗症。侯爷还说了,小姐若是喜欢,他命人搬几坛回来放在院子里,小姐想什么喝就什么喝。”

    “你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和善了?”

    慕思君在想,这丫头说的侯爷是百里诚诺吗?她以前不是很不喜欢他的吗?怎么才过了一夜,态度就变了?

    春秀虽然不喜欢多想,但也不傻,她觉得自家小姐这说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小姐,你怎么啦,你们不是都那样了嘛,我这……”

    你们都搂搂抱抱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冷着脸对他呀,何况他那人其实也不坏。

    “我们都哪样了?”

    慕思君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提到百里诚诺心里会有涌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这种情绪她以前不曾体会的,有些酸涩难言。

    春秀是真不知道自家小姐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揪着话题一直扯,索性闭了嘴。

    等到洗漱完,方才开口说道,“今天天气好,我在树下摆了茶台,小姐要去饮茶吗?”

    按照往日,慕思君一定会同意的,闲坐饮茶,一向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只是今天,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刚想拒绝小桃跑进来,“不好了,小姐,老太太的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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