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夏日。
    艳阳高照,天气炎热,气温骤升。
    杨府东院内,苏易简一手抱着冰鉴,一手拿着书卷,正在为杨延嗣解惑。
    苏易简却有大才,在他这个高级伴读书童陪伴下,杨延嗣近一个月时间,学问突飞猛进。
    当然了,杨延嗣也已庞大的知识储备量征服了苏易简。
    为杨延嗣解释了《春秋》内的一篇注释后,苏易简抛下了杨延嗣,去研究所谓的蒸馏器了。
    蒸酒器这个东西,是杨延嗣一次无意中提起的。
    苏易简听到这东西能够提纯酒液后,就上了心思。
    在他软磨硬泡下,杨延嗣简单的透露了一些蒸馏器的运作原理。
    然后,苏易简就按照杨延嗣提供的运作原理,设计了一套蒸馏器。
    并且痴缠着杨府内的工匠为他打造了出来。
    每日里,闲暇的时候,苏易简都会躲在东院的一个角落,研究他的蒸馏器。
    苏易简一走,杨延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个多月卧的静养,让杨延嗣感觉到浑身筋骨都有一种生锈的感觉。
    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
    杨延嗣有种静极思动的感觉。
    管家杨洪躬着腰身,进入到了东院,瞧见了在门口伸懒腰的杨延嗣。
    “七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稍等片刻,我穿上衣衫。”
    由于天气炎热,杨延嗣只穿着一条裤子,光着膀子。
    进入到屋内,套上了一件长衫,一件青纱后,随着杨洪去见杨业。
    杨业并没有在正院正厅,而是在演武场。
    距离演武场数十米,杨延嗣就听到了演武场内传来的呼喝声。
    仔细一听,似乎是他父兄在呼喊。
    杨延嗣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到了演武场,定睛一看,杨延嗣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父亲杨业、大哥杨延平、二哥杨延定、三哥杨延光、四哥杨延辉、五哥杨延德、六哥杨延昭,全部都光着上身,浑身肌肉暴起,孔武有力。
    杨业手握一柄九环金刀在前,身后跟着杨延嗣的六位兄长,人手一杆长枪。
    七人一起演武,场面十分壮观震撼。
    “喝~”
    “喝~”
    ……
    一招一式杨家独有的枪法,尽显勇武,杀气凌然。
    “刺!”
    杨业爆喝一声,一刀六枪刺出。
    竖立在他们眼前的木靶被扎了个通透。
    “扫!”
    杨业再次喝道。
    刀枪横扫,直接砸断了木靶的根基,木靶应声而碎。
    “回马枪!”
    杨业继续喝道。
    七人拖刀枪而走,猛然回头。
    刀枪逆转,刀头和枪头下的青石地板被捅出一个大坑。
    “收!”
    七人收势而立,大汗淋漓。
    杨延嗣目光炽热,喃喃自语。
    “九环金锋定宋刀……屈卢浑金枪……八宝赤金枪……透甲缕金枪……菊花点金枪……独角皂金枪……素缨錾金枪……”
    一刀六枪,每一柄都造型各异,每一柄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柄都是为杨家父子量身定造。
    虎步四顾,威风八面。
    金刀横立,宝枪雄。
    这才是杨延嗣印象中的杨家将,这才是杨家将该有的样子。
    “好!”
    杨延嗣忍不住心头的激动,高喊了一声。
    杨业收刀,背负在身后,黑着脸,骂了一句,破坏了整个庄严肃穆的场面。
    “好个屁!”
    杨业骂骂咧咧,“五郎你过于刚猛,全无柔劲,刚柔并济才是用枪之道……还有你,六郎,你枪法用的漂亮,却全无力道。你这是杀敌呢?还是被敌杀?”
    杨业训斥完了五郎杨延德和六郎杨延昭,猛然转头,盯着杨延嗣。
    “最不堪的就是你……杨家枪法,乃是祖宗多年征战沙场总结出来的枪术精华,招招致命,式式杀敌。你拍手叫好的,当父兄们在你面前练杂耍吗?”
    杨业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杨延嗣,“在樊楼,你以一敌二,打赢了人家,就觉得自己厉害了?武功高强了?”
    杨延嗣连忙摇头,“没有……”
    “哼!”杨业冷哼一声,“丢人……才两个敌人,就把你打的丢盔弃甲,身受重伤。要是把你放在上万人的战场上,你还不得死无全尸。”
    杨业说罢,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金刀。
    “双拳难敌四手……”杨延嗣嘀咕。
    “屁!为将者,当万人敌。”
    “伤势可痊愈了?”
    “痊愈了!”
    杨业刀头一挑,一杆竖立在武器架上的银样镴枪飞身而起,投向杨延嗣。
    杨延嗣下意识接下,握在手里。
    杨业二话不说,手里金刀一转,劈向杨延嗣。
    杨延嗣神情凌然,持枪应对。
    杨业手里的金刀攻势很霸道,大开大合,勇猛向前,没有太多花哨,招招逼向杨延嗣命门。
    杨延嗣持枪驾档,开始的时候还能应付几招,到最后就只能被压着打。
    “瞧瞧你这一身武功,稀松平常,全无半点力道,哪像是老子的种?”
    杨业一边攻击,一边喝骂。
    杨延嗣心有不甘,“爹,孩儿有心习武……只是做学问太忙……”
    杨业金刀猛劈,巨大的力道震的杨延嗣连连后退。
    “能有多忙,我看你惹祸的时候都是一点儿也不忙。”
    杨延嗣被杨业已经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爹,有什么话您直说,咱们亲父子之间,不如此吧?”
    杨业闻言,收起了金刀。
    “你读书的事,爹不懂,也没办法管。但杨家枪是我们杨家传家的东西,你必须学会,然后勤加练习。祖宗传下来吃饭的本事,不能丢。即便是你以后用不到,也可以传给儿孙,让儿孙有一技傍身。”
    杨延嗣对练武并不排斥,只是枪术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有道是:月棍、年刀、久练枪。
    棍术一个月便可看到成就;刀术练习一年,也会略有小成;而枪术,需要一个人用一辈子去勤学苦练,才会有所成就。
    杨延嗣之前跟随顾无言练习的都是打熬身体,以及一些棍棒的武功,对于枪术并没有涉猎太多,只练习了简单的一两招而已。
    杨家枪是杨家嫡传的武功,唯有杨家嫡系血脉才有资格练习。
    似顾无言这种外人,能额外得到一两招传授,已经算是恩典了。
    古人对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看的都很重,而且还有森严的门规约束,只传给自己的家里人。
    这也是为何很多古代的好东西失传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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