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山庄庄主,一万多年前横空出世、凭三尺剑锋统一天昼大陆,与煌宁联盟盟主犹如双峰并峙。而他持之纵横无敌的剑术,隐约便与此地氤氲的灵韵,有着些许相似,只是老身境界低微、当年更是不堪一击,实在没有资格见识到凶灵庄主的神威。”
    赤袍老妪小心组织着措辞,语气颇为谨慎。
    楚天策和鬼舞秋对望一眼,略一思忖,方才说道:“几位眼下有何打算?”
    赤袍老妪一行直到此刻、眼中才终于泛起一抹真正的轻松。
    以楚天策和鬼舞秋的身份、以及聂家资料中对两人性格的描述,此言一出、至少是性命无忧。
    诸般猫捉老鼠的把戏,楚天策和鬼舞秋向来是不愿意做、也不屑于做。
    “凶灵庄主性情如何,倒是不好多言,但先前天昼大陆混战,凶灵庄主杀意之凛冽暴虐,冠绝古今,此地若是与其有关,大概率不会特别安宁。若是两位有需要,我等愿效犬马、做些杂事琐事。”
    赤袍老妪并没有和其他三人商量。
    在清风阁,大长老和二长老权柄深沉、积威极盛。
    这三人之所以被分配给二长老,关键便是因为其一向是二长老一脉,更是不会有丝毫置喙。
    “愿效犬马……如此也好,聂白涛的身躯、还请二长老好好保存,我有大用。”
    楚天策略一思忖,旋即轻轻点头。
    聂白涛此时、并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一具尸骸。
    其灵魂本源与肉身本源,究其本质、并没有被摧毁,只是灵智被基本抹除、气血精魂被彻底击溃。
    若是放置在紫峰洞天之中,虽然“聂白涛”已死,但其灵魂与肉身的本能,却未必不会留下记忆。
    到时候与肇戎融合,楚天策的秘密和底牌,无疑会被肇戎自然洞悉。
    楚天策与鬼舞秋虽然杀性极烈,但却并没有滥杀的爱好,这种无谓的杀人灭口、并无太多兴趣。
    “聂公子的尸骸……”
    赤袍老妪目光一扫,神色微微一变。
    堂堂幻形境巅峰强者,一眼望去、立刻便即看出了聂白涛此时的情状。
    似死非死,似生非生。
    活死人。
    “聂公子并没有死,不过许多事情牵扯到飘风聂家的隐秘,你们不了解就不要多问多想了。”
    楚天策语气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肇戎和聂白涛之间的事情,乃是飘风聂家的绝密,哪怕只是影影绰绰知晓些只鳞片爪都极为艰难。
    清风阁一行人闻言,同时泛起一抹惊讶和凝重,不再多问、其中一尊幻形境后期直接将其背起。
    既然尚未真正身死,自然不能直接放置在空间戒指之中。
    空间戒指不比洞天法宝,时间一长、本源枯竭,活死人就变成了真死鬼。
    至于灵兽袋……且不说这几人并未随身携带,哪怕恰好带着灵兽袋、也不好将聂家公子塞入其中。
    两侧在先是被地窟剑气重创、其后在战斗中被气劲压迫、陷入昏厥的两尊清风阁长老,在推宫过血、吞服丹药之后,同样是逐渐苏醒过来。虽然战斗力大受影响,但依旧勉强剩下了两三成的战力,未必能自保,但至少可以自己行走。
    “天策?”
    鬼舞秋手印轻轻沉下,灵魂深处烙印的三十二万卷典籍,暂时被封印。
    她和楚天策一样,自持天阶中品灵魂、大异常人,并未利用玉符誊录,而是直接吞噬了无尽典籍。
    紫瞳修罗王的灵魂本源,自然不会轻易被击溃,但却需要时间、细细整理。
    “刚刚一战,不知道为何、似乎虚空中剑韵共鸣清晰了许多,这边走。”
    楚天策目光环视,迅速确定了一个方向。
    两人并肩,不断向着地窟深处飞掠。
    赤袍老妪一行六人,背负着聂白涛的身躯、亦步亦趋,大概在两人身后三丈左右跟随着。
    一路寂静。
    楚天策和鬼舞秋心心相印、互明心意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
    至于清风阁的六尊长老、作为顶级风信组织,彼此间自然是有着隐秘的手段交流信息,不被察觉。
    足足三个时辰,楚天策突然脚步一顿。
    玄龙心剑骤然扬起,一道霸烈凶戾的剑气、冲霄而起。
    烈风、紫电、湮空、凶魂,四式凶冥剑法、一时之间,无穷灵妙神威,竟然尽数融贯在这一剑中。
    “楚公子!”
    “退!”
    赤袍老妪神色一变,墨绿色的拐杖倏然横起,一片苍茫深沉的墨色晶壁、瞬间爆发。
    其后五尊清风阁长老、连同两个身受重伤的长老,同时真元鼓荡,气劲尽数灌注在晶壁之中。
    血魂沸腾,如临大敌。
    先前楚天策瞬间压制聂白涛、斩杀大长老,如同心魔一般烙印在赤袍老妪一行人心中。
    此刻楚天策骤然发难,他们几乎是本能一般,将真元血脉、尽数燃烧到极致。
    然而下一霎,清风阁一行却是突然发现,这一剑并非是斩向他们。
    只是这心中刚刚升起的放松、尚未成型,脚下骤然一颤。
    四面山壁,连同脚下大地,同时发出一阵轰鸣,彻底爆碎。
    一股强绝的吸力、混杂着莫名的虚空震颤,猛然间将所有人的身形包裹。
    烟尘飞扬之中,轰隆隆一阵钝响,四面八方,同时升腾起一道道剑光。
    “找到了!果然是这里。”
    楚天策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长剑氤氲,剑芒如烈阳,刹那间将整座地窟尽数照亮。
    并不算特别广阔的地窟,方圆大概只有十余丈左右,四面矗立着的石壁、如同花岗岩般厚重而光滑。在石壁之上,赫然镌刻着一道道凌厉而潦草的文字,混杂着一幅幅简略却传神的画图,氤氲剑气。
    …………
    天昼大陆一角。
    郁郁葱葱的山谷中,种植着密密麻麻的花木。
    并不是高阶药材、甚至根本算不上灵药,只是些不起眼的寻常草木、繁育着普通的鸟雀虫蚁。
    在山谷深处,一座木头随意搭建的小房子里,通体白衣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双眼。
    “又有人进入到传承之中了……希望这一次的幸运儿,悟性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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