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苦笑,今天她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还没有进京,更没有溜进定国公府,帮着萧韧打探萧家的事......萧韧等不到她回西安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彤伏在草丛里,只待来人走过来,她就把手里的毒蛇抛过去。
    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沈彤再次咬破舌尖,她不能昏过去,否则就连最后的一击也没有了。
    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却是从另一个方向向这边走来。
    “什么人?”这是刚才说话的人。
    “你们管得着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彤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两拨人啊,会不会打起来?无论这两拨人都是什么来头,如果打起来了,对她都是有利的,但愿她能撑到他们打完为止。
    昨夜下过雨,火儿受惊,一路狂奔,走的全是泥泞的土道,路上留下了马蹄印,江婆子是老江湖,也是追踪的好手,或许她会寻着马蹄印迹找来的吧。
    “笑话了,你这婆娘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但凡是这里的事,就没有我们管不着的。”
    女子冷笑,道:“我还是头回听说,这天子脚下的地盘原来不是皇帝家的啊,你说来听听,到底谁的?”
    那人显然是被激怒了,开口就骂:“臭婆娘,我看你是不想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一个人打断了,那人客气地说道:“我家主人姓杨,吃官饭的,这位娘子,咱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们兄弟来这里是办差,娘子还是不要插手,以免惹上官非。”
    沈彤心里一动,姓杨的?杨家的?
    难道是杨锦轩的人?
    昨晚那么一闹,杨锦轩没有立刻回到京城,还有闲情逸致帮着季四爷追人?
    沈彤觉得不太可能,她在屋顶上,透过缝隙能清楚听到屋里发生的事,杨锦轩虽不至于被吓破了胆,但是他拿着十万两银票,也万万不会留在荒郊野外,等着季四爷的人假扮成土匪再把银票抢回来。
    “原来是护国公府的啊,失敬失敬,我是乡间野妇,不知是官爷办差,今天多有得罪,还请两位......”
    后面的话没有了,沈彤听到噗噗两声,随之而来的是两声惨叫。
    沈彤微笑,这女子不知是什么来头,出手这般俐落,除了死士营的那些人以外,恐怕就只有云不花能和她相比了吧。
    “我在这里!”沈彤说道。
    一个女子寻着声音走了过来,看到沈彤,又看看她手里的毒蛇,女子皱皱眉,问道:“原来是个小姑娘,你被毒蛇咬了?”
    她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地上有血,这个小姑娘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毒蛇咬伤的。
    沈彤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我要归位了呢,看来我命不该绝,这位大婶,你来得正好,我伤在后背,你用这条蛇去咬我的伤口,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她打量着女子,这女子身材窈窕,只是相貌平平,是那种让人很难记住的容貌,而且,不知为什么,沈彤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女子声音冰冷,道:“你让我用毒蛇咬你的伤口,你是不想活了吗?”
    沈彤笑道:“我们素昧平生,也没有什么情份,你刚刚杀了杨家的人,恰好被我看到了,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杀人灭口,动手吧。”
    “那匹马是你的?”女子的目光落到沈彤身边的火儿身上。
    “是我的,它也受伤了,不过没有大碍,我怀里有金创药,你给它用上,再给它喝点水,让它缓缓劲就没事了,这是好马,若是我死了,它就归你。”沈彤笑嘻嘻地说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的确是好马,那我就先救马,再救你吧,金创药拿来。”女子冷冷地说道。
    沈彤吃力地掏出金创药来,这是练武之人必备的。
    女子看都没有看她,走到火儿身前,沈彤手里的毒蛇只有一肘之隔。
    她皱眉,问道:“这马是中过毒吧。”
    “是啊,不过已经解了。”沈彤微笑。
    女子猛的看向沈彤,道:“你也让这条毒蛇咬了它的伤口?以毒攻毒?你懂解毒?”她不由自主多看了沈彤几眼,病殃殃快死了的一个小姑娘,不过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我只会解这一种毒而已,你看,我是不是命大啊?”沈彤只觉自己的头像石头一样,越来越重,眼前的女子变成了两个、三个......
    女子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命大,你心大却是真的,自己都要死了,还要给你的马找出路,这马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沈彤的眼皮快要睁不开了,她咧嘴笑了,道:“这马是好朋友送的,如果我和马一起死了,那他就要难过两次了......”
    女子蹙眉,深深地看了沈彤一眼,想从她手里拿过那条毒蛇,却发现沈彤紧紧捏着那蛇的七寸,她道:“你要把蛇捏死了,这里的毒蛇不多见,你......”
    女子忽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已经昏死过去了,只是她的嘴角上扬,依然在笑,眼睛也没有完全闭上。
    女子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气息微弱。
    她掰开小姑娘的手指,把那条同样已经奄奄一息的蛇拿在手中......
    一个时辰后,江婆子终于寻到了这里,可是除了两具尸体和一大片被压倒的野草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江婆子仔细检查那两人的尸身,都是一刀致命,只是伤口却不一样。
    江婆子是这方面的行家,她锁起眉头,自言自语:“怎么有个这样的伤口呢?难道是弯刀?沈姑娘还有帮手?”
    用弯刀的人不多,沈彤也不用,所以其中一个人肯定不是沈彤杀的。
    江婆子喜忧参半,喜的是沈彤应该没有出事,忧的则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把拇指和食指含嘴里打个呼哨,片刻之后,大饼和韩无忌就赶过来了。
    江婆子从那两具尸体上检查了一番,从他们身上找到了两块腰牌。
    护国公府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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