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的鸣叫海平线那头飘来,鱼儿跃出海面搅碎粼粼的波光。
    时值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大盛博士居住的小岛,又是靠南方的海岛,气候正是最舒适宜人的时节。
    此刻是傍晚,辽阔的海平线的天际烧起美丽的云霞。塔依丝原本是在沙滩椅上读书,最近她灵感枯竭,正在积累创作的思路。王超孙悟空还有妹妹布尔玛的到来,真是意外的惊喜。几人吹着傍晚舒适的海风,在海边闲聊了一会儿。
    大盛博士邀请三人做客,王超欣然同意。
    “不找龙珠了吗?”
    孙悟空虽然在海边捉虾子斗螃蟹玩得挺欢乐,但对于留下来过夜感到有点奇怪。
    王超笑道:“还剩两颗而已,优哉一些也没关系的。”
    孙悟空点头。
    塔依丝意外道:“龙珠?”她记起了王超曾经提到过的传说,惊讶道:“还真的有那种东西啊?你——你们这次旅行,就是为了找那个传说可以实现梦想的龙珠?”
    “对啊!”孙悟空高兴道。
    这时布尔玛也从孙悟空的包袱里摸出一颗橙灿灿的龙珠,捧到她姐姐跟前说:“看,就是这个~在家里的仓库找到的。”
    塔依丝新奇地接过来观察着这颗二星球。
    咕噜噜,孙悟空倒出其他的龙珠,滚落在榻榻米上,依次是五星球、四星球和七星球。
    “真漂亮啊。”塔依丝跪坐在榻榻米上,将二星球与三颗龙珠放在一起,顿时四颗珠子内齐齐共鸣出呼吸般的亮光。“可是你们要怎么找——哦,我知道了,既然布尔玛在这里,那么王超你跟悟空肯定去过我家了。布尔玛和爸爸肯定是替你们做出了什么道具,帮助寻找龙珠吧?要不然找起来也太辛苦了。”
    “真聪明。”王超夸道。
    “爸爸做了这个龙珠雷达。”布尔玛取出雷达,咔哒按了一下,地图缩到最小,顿时,中心的红三角形与四颗聚集的闪烁金点重叠在一起。而在雷达界面的其他三个地方,散落了三个规律闪烁的光点讯号。那正是还未到手的三颗龙珠。
    “一目了然啊,真方便。”塔依丝评价,“不愧是爸爸。”
    布尔玛说:“我也能做出来喔。”
    塔依丝笑了笑,转而问王超:“你真的相信所谓的传说啊?还是说只是喜欢带着一个目的去旅行而已。”
    “如果只是为了旅行的话,我就不会驾驶飞机了。用走路的明明更有体验。”王超笑道,“所谓空穴来风,传说这种事情,既然有所流传,就算不能完全相信,也必然有部分真实的地方。而且你不是说过么,心怀梦想去寻找龙珠,本身就是一种实现梦想的过程了。”
    塔依丝哈哈笑道:“我只是在讲漂亮话啦,小说家都是这样的~”
    王超:“不开玩笑。我确实是有想要许的愿望,而且这个愿望还是尽早实现比较好……”
    弄得太晚的话,怕是别说地球的神龙,就算是娜美克星的神龙都搞不定啊……至于超级龙珠那种牛逼轰轰的玩意儿,还是别惦记的好。
    “什么愿望这么特别?”塔依丝好奇。
    “到时候再说咯。”王超却暂时保密。
    塔依丝想了一下,表情几度变化,王超看得一愣,问道:“怎么了?”
    “我跟你们一起吧,找龙珠什么的。”塔依丝忽然眨眼道,“最近写小说的思路枯竭,加克这家伙有了女朋友后越来越少来地球了,都没机会让他带着去宇宙采风的……寻找实现梦想的珠子,这种事情应该能给我很多的灵感的样子。”
    王超惊道:“你还跟加克去过外星球玩儿过啊。”
    塔依丝得意道:“羡慕吧?平凡的地球人。”
    王超很配合,“太羡慕了啊!”
    他们两个聊得投机,旁若无人,端着坐好的粗茶淡饭回来的大盛博士一脸苦大仇深。而扭头一看走廊外,暗下来的室外,布尔玛在观察孙悟空,观察他用灵活的尾巴逗弄一直巨钳蟹………………等等,尾巴???
    “大事不好了啊!“大盛博士惊声道,“孙悟空的尾巴——怎么长出来了?”
    没想到与塔依丝聊天聊得正开心的王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漫不经心地说:“长出尾巴而已啊,很正常的吧。就像剪掉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很长了一样……”塔依丝看了看王超是双手,抓过来一瞧,“确实有点长诶,我给你剪剪。”说完去找指甲刀了。
    王超朝外面喊了一声:“布尔玛,看一下外面天上月亮圆不圆?”
    两年前布尔玛是见过孙悟空变身大猿猴的,他充分相信布尔玛的智商与记忆力,不可能忘记孙悟空这个新鲜的外星人变身的相关情报。
    布尔玛的声音很快传来:“放心吧,不是满月哦。”她果然知道王超在问什么。
    “满月?”孙悟空的尾巴给巨钳蟹抓住,颓然orz在地,听到布尔玛的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疑惑道,“有什么关系吗?”
    布尔玛才多大,说话才没有顾忌,直接道:“你不知道吗,在你有尾巴的时候,如果看到满月的话,会变成大猩猩哦。很可怕,很吓人的。”
    “吓……”孙悟空惊呆了,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喔,那也没办法呀。”
    屋子里,塔依丝招呼外面俩孩子进来一起吃晚餐。
    王超吃的时候,在风卷残云的孙悟空与文文静静的布尔玛身上来回看;他没注意的是,塔依丝也在悄悄观察他的视线,发现了他的注意力放在了俩吃饭的小孩身上……饭后,王超似乎还在思考,一个人坐那儿。
    “不帮忙收拾餐具,太过分了吧。”塔依丝坐下到他身边,无聊地给他剪起指甲,“在想什么呢?”
    “哦哦,在想事情,已经收拾完了吗?对不起对不起。”王超道歉,十根手指都乖乖让塔依丝处理,他说:“我是忽然想到一种特别的操作技巧……简直开始佩服自己了。就是不知道可行性怎么样,但我打算试一试。”
    咔嚓,咔嚓,塔依丝剪着指甲,纳闷道:“在讲些什么云里雾里的?”
    王超嘻嘻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如果成功的话,会很惊人哦。”
    咔嚓,塔依丝说:“神神秘秘的。对了,悟空的尾巴,不用拔掉吗?”
    王超竖起一根手指,闭了一只眼睛笑道:“那正是——”塔依丝给他手指拽回来,“别乱动,还没剪完呢。”王超老实道:“反正也没有到满月呢,不用着急……而且就算不小心让他变身了,只是切掉大猩猩的尾巴的话,我还是有把握的。”
    “哎呀呀,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吗?”塔依丝惊讶道,对王超的指尖吹了一下,吹掉指甲屑。
    “你以为我在这两年在包子山是干嘛的?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走那么远去包子山拜师?”王超扬眉道。
    ……
    就像王超说的,并未急着去找龙珠。
    两个年轻人加两个小孩子,在大盛博士的岛上愉快地玩了好几天。
    到了王超目前的阶段,单纯的苦练已经收效胜微。
    他也已经感觉到,自己到达了某种瓶颈。
    因此,除了日常必须的活动身体之外,王超现在的训练量在减少。这是他自然而然做出的改变,顺应心意采取的变化,假如硬要拧着来,恐怕非但无法提升功力,还会有损于长远的成长。龟仙流的秘诀,好好锻炼,好好休息。不仅是对区区每日里的修行的提醒,也可以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待的,对武道家整个人生的修行路的一种训诫。
    适合的阶段,做适合的事。
    假如明明感觉到了自己的极限,却入魔了一样执着地求解,没日没夜地死怼,这不仅对心灵修业有害无益,也对身体负担太大。
    “到了极限”,本身就是身体在提醒你,你需要休息了。
    王超作为已经合格的龟仙流武术家,自然而然地就可以做出这样灵性的判断,从容至极。
    因此,在大盛博士的小岛上,与塔依丝聊聊天,开个小艇去大陆海边的城镇逛逛街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惬意。
    当然了,别看王超已经来了龙珠地球这么多年,但真正融入都市生活的时间并不久。从前,他不是忙着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就是忙着在人生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进,还差点被人一脚踹回原点一蹶不振。因此正经放松去逛街的时候,其实也像个土包子一样,挺新鲜的。
    不过好在有孙悟空这个更土的小包子给他垫底……王超满意地摸了摸孙悟空的狗头。
    “噫,好冰哦。”
    孙悟空被轻揉狗头的时候正在王超左侧走着,抓着一支冰淇淋在舔,被冰到炸毛,头上的毛,以及,尾巴上的毛……都刺立起来。
    布尔玛则是在塔依丝右侧,伸着粉嫩的小舌尖一下一下舔着草莓巧克力冰淇淋,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隔了两个人的孙悟空。果然是个笨蛋。
    四个人逛街,逛到街角的咖啡店。
    “两年前我们还在这里聊过呢。”塔依丝在门口笑道,“那时候你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你从海盗船上救下来的人,对吧?”
    “嗯,叫安知尼。”王超点头,“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有没有安全地回到老家……他说回去要坐职业格斗家的经理人,不晓得有没有相中合适的格斗家。”塔依丝笑着提议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让他坐你经理人咯~听说职业格斗家的奖金很丰厚呢。”
    王超笑着摇摇头。
    “进去坐坐吧。”塔依丝走进咖啡店的旋转门里,回眸笑道,“‘下次有机会的话,就再听你讲故事哦’——两年前,我们是这么约好的吧?”
    “…………”王超怔然伫立,最后笑着跟了过去,“是啊,所以,这算是兑现两年前说好的约会了吗。”
    四人在咖啡店坐好。
    孙悟空喝了一口咖啡,皱眉说苦,不肯再喝。
    布尔玛觉得稀奇,居然有这个吃货笨蛋不愿意吃的东西。
    “两年前看你那么惨,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就没有好意思追问你,”塔依丝在桌上支着下巴,“现在你应该好多了吧?那么能聊一聊了吗,为什么你当时明明应该早就到包子山了的,却又被你说的坏人抓走的事情……”
    王超握着咖啡杯不语,忽然道:“布尔玛,你给滋奥兰用过的手表带了没有?”
    “啊?”布尔玛原本支着小耳朵,没想到王超突然问这个,“没有……放在家里了。”
    王超:“拜托你一下,回家去拿来好不好?之后可能会用到喔。让悟空用筋斗云带你回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你不一起吗?”布尔玛奇怪。
    王超笑了笑,“我……”终究笑不出来,看着平静的咖啡水面,平静道,“我不太喜欢,旅行还没结束的时候,走回头路。”
    “那好吧。”布尔玛点点头,跳下地。孙悟空也跟她往门口走。
    “悟空,带上雷达,别找不到回来的路……”王超提醒。
    等两个小孩离开,塔依丝挑了挑一侧的眉毛,笑道:“自尊心这么强的吗?不愿意给两个小家伙知道你脆弱的一面?”
    她这笑脸电到王超了。
    “也不是啦……不全是好吧。”王超喝了口咖啡,开始缓缓讲述当初在鹤仙人与桃白白手底下经历的磨难。
    随着叙述,他才发现,原本自己以为应该已经淡忘的残酷画面,却仍旧清晰得如同在昨天、在他眼前刚刚发生一样。那些死在桃白白手下的无辜的人,向着王超伸来求助的手的情景,他们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时,眼中的哀求与痛恨,是如此的鲜活。
    时隔两三年,王超的心脏,再次隐隐地抽痛。
    “不是你的错……”
    也不知王超讲了多久,不知什么时候,塔依丝已经紧紧握住王超的手,盯着王超的眼睛,一遍遍地认真道:“不是你的错,明白吗?那些人确实很可怜,但他们的死,他们经历的痛苦,不应该归咎到你的身上,你不要这样暗自自责。当时你的处境,其实跟他们没有区别,错的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个叫桃白白的。”
    王超想揉一揉泛红的眼睛,可双手却被塔依丝紧紧握着。
    “哭出来吧,”塔依丝没撒手,“想哭就哭好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王超说:“谁要哭了,咖啡有点呛鼻子而已。”
    他收拾情绪,低头看着咖啡杯。
    握住杯子的他的双手上,紧覆着塔依丝白嫩透红的双手。咖啡早已凉透,两个人的手却都温暖到近乎滚烫…………不,是真的在冒出热气啊!塔依丝错愕地发现,掌心内的热量,原来不是什么错觉。
    于是,她下意识松开手,便看到从王超的双手上浮现出的白色光芒。
    “以前跟你讲过的,气功,”王超冲她眨眨眼,“是真实存在的,我没骗你吧?”
    “讨厌。”塔依丝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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