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彼岸为道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他们最为得意的时间,牧灵身上却爆发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气息。

    “全都离老子远点,惹恼了爷爷,屠灭你们!”牧灵冷冷说了一句,身上的神秘气息,乃是从祖流主人借来的那件东西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巨大黑影与摆渡人显然都十分忌惮此物,巨大黑影没有出手,成千上万的摆渡人也收回了目光,不敢直视牧灵。与此同时,两人所乘坐的夜幽船竟然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缓缓朝彼岸的方向飘去。这一幕让所有年轻修士都看呆了,有人还以为自己眼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不知道多少人不敢相信,牧灵明明杀了一个摆渡人,然而,巨大黑影与成千上万的摆渡人竟然会这样轻易地放他离开?可惜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牧灵身上有一件逆天得一塌糊涂的东西,绝对能让摆渡人这种鬼物忌惮万分。

    看着牧灵乘坐的夜幽船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目光之中,所有人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呸,算他走了狗屎运!”仙燃皇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愤愤不平,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牧灵居然活着渡向彼岸。

    巨阙圣子望着牧灵远去的身影,双目中闪动光芒,喃喃说道:“这小子,身上有了不得的东西!”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

    “善哉,善哉,了不得,了不得。”大智禅师也不由喃喃地说道。事实上,正如牧灵所说,大智禅师拥有一艘宝船,他也能够渡过黑海,而且正是他们祖师冥渡仙帝留下的东西。

    但是,大智禅师不会轻易动用这艘宝船,因为他也忌惮对面的巨大黑影与摆渡人,无法确认自己若是强行横渡,会不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而今牧灵强行渡海,击杀了一位摆渡人,成千上万的摆渡人却不敢出手,大智禅师立即知道,牧灵身上拥有比自己更可怕的东西。远处突然有一朵红云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来,大智禅师见状脸色一变,缩了缩脖子,急忙转身就逃。黑海寂静,除了黑如墨的海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牧灵乘坐的夜幽船如同一枝怒箭般驶向彼岸。

    秋容晚雪震撼得几乎回不过神,没想到牧灵的方法竟然是击杀摆渡人,强行夺走夜幽船,而且还没有一个摆渡人敢出手攻击他们,这样的事情,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是不是留恋公子爷的怀抱,舍不得离开?”秋容晚雪还在发呆,耳边却响起了牧灵调戏的声音。

    这话顿时唤醒了失神的秋容晚雪,她发现自己紧紧地靠在公子爷的怀抱里,双手还紧紧环抱着公子爷的虎腰,当即羞得无地自容,全身发烫,双腿都不禁发软,一股酥麻的感觉在全身蔓延。

    秋容晚雪急忙站了起来,脸蛋儿通红发烫,不敢去看牧灵的双眼。

    “不要迷恋爷,爷只是个传说。”相较于秋容晚雪的娇羞,牧灵倒是淡然自在,甚至还有心情调戏地说道。

    秋容晚雪的粉脸火辣辣的,然而娇羞之下,心里却又若有所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过了好一会儿,她暗暗地轻叹一声。

    牧灵与秋容晚雪坐在夜幽船上,夜幽船一直往彼岸飘去,速度很快,也不知在黑海中行驶了多久,两人才终于看到了彼岸。远远望去,只见远处是一片黑压压的大陆,而且上空竟是五光十色,有无数色彩斑斓的光芒冲上天际。

    夜幽船缓缓靠岸,两人上岸之后,牧灵便把夜幽船封在了黑海之中。夜幽船跟冥河的幽冥船有点相似,这样的东西一旦离开这宛如墨汁一般的海水,它就会朽化,根本没办法带走。

    突然“嗡!”的一声响起,声音清脆悦耳。两人刚刚踏上彼岸,道基就一下子变得活跃无比,大道鸣和,同时浮现一条条法则。不论是牧灵还是秋容晚雪,周身都响起了大道纶音,一条条的法则神炼就像凤凰翼羽般展开,一条条的大道法则浮现了符文,道纹萦绕。

    他们两人仿佛融入了大道之中似的,连天地大道都与他们的道基共鸣,两人每踏出一步,都有一条条大道在脚下浮现,大道之音如晨钟一样鸣唱,周身的大道法则更是活跃无比,犹如翩跹起舞。而秋容晚雪的反应比牧灵更大,她周身的法则交织在一起,化作了章序,整个人宛如一本翻开的仙经。大道法则翻腾洒落道光,就像金粉洒下一样,带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可以说,此时的秋容晚雪是一步一莲花,天地大道把她衬托起来,似乎她走到哪里,天地大道就跟随到哪里一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秋容晚雪吓得不轻,虽然大道鸣和的感觉无与伦比,甚至是受益匪浅,但她自己很清楚,以自己的天赋,以自己的道行,还远远不能让大道鸣和,也根本不可能让天地大道相行相随。

    但是这样的事情,现在偏偏发生在身上,怎能不让她吓一大跳呢?

    “这里是一片道土,而且你是鬼族,这片道土可是与你们鬼族有着莫大的关系。”牧灵笑着说道。

    秋容晚雪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情绪,跟随牧灵走入这片大地,才逐渐发现此地的与众不同之处。大地上山峦起伏、江河壮阔,宛如一片足有千万里之广的疆土,但是仔细观看,将会发现此地的山脉以道骨为架,以道法为泥石,江河更是以道章为河床,以道纹为流水。乃至于这片大地上的生命,也同样都是如此。

    不论是在天上飞的飞禽,还是地上走的走兽,又或者生长在大地上的树木,全都不是有生命的东西,而是大道衍化而成。前面的一棵大树擎天生长,树干苍劲,树叶翠绿,但是仔细一看,却会发现那是几条粗大的大道法则捏成一股,化作了苍老粗大的树干,坚硬如铁;而一条条细小如丝的秩序神炼则交织在一起,成为了翠绿的树叶。

    又如前面一头巨象奔跑而过,只见道基化骨、道章化肉,一双眼睛乃是大道之力盈积而成,当它看来的时候,大道之力就像海水一样扑面而来。又如天上飞过的一只飞禽,乃是道纹化羽,道源化为躯体,双目更是被道法凝积了大量的灵气……

    这片大地上的一切看起来生机盎然,各处各地皆五光十色,充满了活力,好像是一方净土、一片圣地。但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生命存在,一切都是大道衍化,只是大道的形式,而不是生命的形式。

    一开始秋容晚雪没有看明白,还以为这片大地生机盎然,但是随着牧灵走了好一段路程之后,她也慢慢看出了端倪。虽然鸟儿在天上飞,走兽在地上奔跑,可是只要多留心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全都缺乏生命力。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秋容晚雪感觉太不可思议了,相较于酆都古城,这里更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酆都古城里居住着大量的鬼使,但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与观感,他们甚至需要生存与生活,甚至可以说,除了不像活人一样拥有血肉之躯,酆都古城的鬼使跟外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此地显然有所不同,这里的一切都依存于大道,不论是树木在生长,还是鸟儿在飞翔,都不是它们独立的意识,不是生存的本能,而是大道法则的衍化。

    “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一片道土,准确地说,它是另一个天地大道的衍化。”牧灵笑了笑说道。

    “这、这不可能。”秋容晚雪震动无比,完全难以相信。

    大家都知道,九界八荒,九天十地,世间生灵,亿万存在,这一切都是天地大道的杰作。

    有天有地、有生灵、有世间、有七情六欲,这一切皆根源于天地大道!然而眼前的一切,却都是由大道衍化,不像外面的世界那般活生生,这里的所有存在都只是法则而已,冰冷无情,没有任何生命力。然而这片天地更像一部巨大而复杂的机器,它能复杂且准确地运转,但却没有任何生命力。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天地大道的雏形,虽然它其实连雏形都算不上,因为这里并不能诞生生命。更准确地说,这是天地大道在衍化之时,很小很小的一角的缩影。真正的天地大道,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如果有无敌存在说掌天地大道、御天地法则,你就可以看作是眼前的景象这样……

    “……当然了,能掌握眼前这种天地大道的人,举世之间也是寥寥无几。”牧灵笑了笑。

    而后又不免感慨地说道:“真正的天地大道,承九天十地,衍万界生灵,它的神秘,它的奥妙,只怕永远都难有人能完全看透。真正的天地大道,与修士常说的天地大道又有所不同,修士所说的天地大道,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它是一种力量,一种法则。万古以来,曾有仙帝把真正的天地大道称之为天地源道、天地万道,又或者天地真道!

    “万古以来,即使是承载天命、执掌乾坤的仙帝,也无法掌控天地真道,最多只能掌握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牧灵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秋容晚雪呆了一下,感到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仙帝是无敌的,承载天命,执掌乾坤,而牧灵却说仙帝也不能执掌天地真道,不能掌握真正的天地大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怕没有人能相信。

    “世间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牧灵笑着说道:“事实上就是如此,想要真正掌握天地真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秋容晚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牧灵望着远处,说道:“原因很简单──生命!即使是仙帝,也不可能凭空创造生命。比如说没有种子、没有树根,或者连一片树叶都没有,仙帝就算无敌,也不可能凭空生长出一棵树来。”

    “如果有种子,仙帝有手段可以让它一夜之间长成参天大树;或者一根树枝,仙帝也可以让它扎根于泥土,生长成树木;或者是一片树叶,仙帝也有可能以最逆天的手段让它生出根须,最终生长成大树。”

    牧灵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如果什么都没有,仙帝就不可能生出一株参天大树,仙帝不能凭空创造生命,就算他想逆天而行,想创造生命,也必须要有创造生命的根本才行!凭空创造生命,那是贼老天的事情,说文雅一点,那是天地真道的事情,明白没有?”

    秋容晚雪整个人愣在那里,牧灵的这一席话震动她的心神,宛如为她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门户,让她看到了一条从来没有触摸过的大道,似乎在这一刻,让她走入了大道的殿堂一般。

    仿佛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只是在大道殿堂之外,虽说已经身为王侯,修练了很强的道法,拥有很强的道基,但那似乎都只是照搬而已。

    就像是前人建筑好的房子,她不过是搬进去,再装潢一番住下罢了。而今,她好像明白了应该怎样建筑房子,或者说,应该一砖一瓦建造出自己的房子!

    看见秋容晚雪的神情,牧灵笑了一下,说道:“你想的没错,这就是开创属于自己的大道,就算你修练了仙帝之术,那也不过是前人的道而已。没有自己的道,在未来,又谈何建国封神?没有自己的道,又如何能得到天命的承认,又如何能承载天命!”

    秋容晚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创大道,那是大贤才能接触到的范畴,她现在只是王侯,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牧灵这一席话却让她受益匪浅。

    牧灵带着秋容晚雪继续前行,走没多久,她却注意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就在天空之上。如果不远望天际,很难注意到上面的东西,但若是留意到了,就会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国度。

    在天穹的最深处,竟然有仙光吞吐,有神焰沉浮,隐约间还可以看到有宫殿古楼耸立,那里似乎是一个广阔无比的国度,似乎是另外的一个世界,每一座巨大宫阙仿佛都承载着三千世界一般。

    这样的一个国度屹立在九天之上,高居于天穹云端,看起来是那么的梦幻,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那是什么?”秋容晚雪指着九天之上的国度,好奇地问道。

    牧灵远眺那个国度,淡淡说道:“你可以称它为『上天国度』,至于它究竟是什么,那就无需多去追究了。”

    “上天国度。”秋容晚雪不由喃喃覆述,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公子来过这里?”

    “不。”牧灵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地方不是那么容易来的,而且在一般情况下,这里也不允许外人进入。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同,若不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也没必要来此。”

    秋容晚雪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她隐隐觉得与祖流主人有一定的关系。

    牧灵每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好像是在观摩什么,又好像是在参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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