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顾老爷子抽着旱烟,一旁的孟氏披头散发,眼睛哭的红肿,顾清儿也老早就回了自己的小屋,此刻屋里就剩下这老两口。

    刚才侯美兰气冲冲的来过,可刚迈进大门半步,齐文轩就火急火燎把她叫走了,孟氏心里也是担忧,侯美兰可是个小气女人,现在顾川海回来了,侯美兰莫不是想再立婚事,把退亲的五百个钱要回去?

    好险,人走了,这钱她还能在手里攥着。

    “清儿他爹,你见过世面,你倒是想个法子啊,顾云瑶这死丫头卖不成了,咱上哪去给老二他闺女出嫁妆?这冯家可是贵亲,关系到咱老三考科举呀。”孟氏坐在炕上沉声道,又开始捡拾她未来官家老太太的气派。

    和顾老爷子也撕扯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快凑钱给顾梅香填装。

    “那冯家我去过一次,四进的大院,气派的哟,老二他闺女只要是能做冯家的大少奶奶,咱们清儿是她老姑,是她长辈,一定能嫁的更好。”孟氏眼中透着羡慕和希冀。

    顾清儿被顾云瑶抢了首饰,刚才她和顾老爷子撕扯顾清儿跺脚就出去了,这是闺女怪她呢。

    顾老爷子吐了个烟圈,一脸烦躁。

    “我能有啥办法,现在村里人都戳我脊梁骨呢,我一把岁数了,老了还要因为你娘家丢脸面。”

    咋又说到她娘家头上去了?

    孟氏眉头紧皱,而且现在是要面子的时候吗?

    孟氏撇嘴,屋外,顾清儿扯着帕子擦了擦眼泪,一摇一摆的又回了上房,见顾清儿回来,孟氏连忙把炕头的地方让出来。

    “清儿你回来了,快上炕上来,娘找机会铁定把你的首饰要回来。”孟氏许诺到。

    一提首饰,顾清儿的脸上就闪过沉重,摆摆手,顾清儿坐在地上的椅子上。

    “娘,炕头还是你坐吧,我是来给你和爹出主意的。”顾清儿说道,顾老爷子和孟氏都是一愣,这他们都想不出的主意,顾清儿能咋样?

    顾清儿指了指院里,顿时压低了声音:“爹,娘,你们可千万别吱声,我有主意。”

    边说,顾清儿边指着炕上的箱子。

    “娘,这高门大户娶亲,嫁妆都是用箱子挑子挑进院的,嫁妆是媳妇的东西,夫家无权过问,冯家可是有钱人,肯定看不上梅香的陪嫁,冯家要的不过就是个脸面,到时候,咱们多给顾梅香打几个箱子,随便让顾梅香报报数目不就成了,反正冯家人又不会翻她的箱子核对嫁妆。”

    顾清儿此话一出,顾老爷子脸上全是震惊,手里的烟杆差点没掉到炕上,“这不成,哪有嫁妆作假数的,而且这要是被人识破了,咱们老顾家的脸都丢光了,你二哥也肯定不能同意啊。”

    孟氏冷哼一声,眼里全是绿油油的光。“有啥不成的,清儿说的有理有据,你不同意,那你掏钱给老二家的丫头片子填装去,梅香那死丫头能嫁到冯家那已经是顶天的福气了,还要嫁妆,她也不怕折寿,再说了,她做了大少奶奶,她每个月都有月例银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她用得着嫁妆吗?”

    顾老爷子不说话,顾清儿眼神闪烁,赶忙又道:“爹,我出这主意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四房分家,拿走了多少钱,你要是再给梅香凑嫁妆,你这不是要三哥放弃科举吗?而且说到二哥,爹,我都替你和娘心疼。”

    顾清儿拍拍心口。“那镇上的宅院,早几年娘就想卖掉置办田产,偏生二哥说他在镇上做工,有个地方住总好过在冯地主家寄人篱下,就因为他贪图享乐,想要住的舒坦,这上百两的宅子白白便宜了顾川海父女俩,爹,上百两银子,这都够三哥考多少年科举了。”

    顾清儿口口声声都是顾川寿,孟氏看着顾清儿心里更加难受,顾清儿这小把戏她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不懂?

    孟氏心里酸楚啊,闺女这是对她失望了,这一百两银子要是在,自己闺女的嫁妆就好办多了。

    孟氏脸上的坚定更重了几分,对顾老爷子怒道:“你一天天就知道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梅香那死丫头连床都爬了,你这个当爷的还有个屁的脸面,这事就这么定了,买箱子还怪费钱的,家里刚被老四这王八犊子敲走一大笔产业,老二就会木匠,让老二给他闺女打箱子就成了,老头子,梅香这死丫头是老二的闺女,不是你闺女,她几时孝顺过你吗?你看看咱们清儿多懂事,还知道为你排忧解难,你花真金白银给顾梅香填装,咱清儿马上也要嫁人了,你让清儿咋办!”

    顾老爷子还是闭口不言抬头朝窗外看去。

    顾清儿闻言,心里暗暗皱眉,她拼命的往顾川寿身上引,不就是不想把自己套进去?娘可真是没脑子,这时候把自己扯出来。

    爹也是,还不肯点头,犹豫个啥?

    顾清儿心里暗骂了一声孟氏和顾老爷子,赶忙岔开话题。

    “好了爹娘,我就是出个主意,具体怎么办还得你们俩自己商量,我这还有件事要讲呢。”

    顾老爷子又吧嗒了一口烟。“清儿你还有啥事啊?”

    “当然是关于四房的事情,爹,顾川海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分家出去了,可在族谱上他还是你儿子,清官难断家务事,里正能管咱这小院,可要是把族长找过来,那就是咱们整个顾氏家族的事情,不杀人不放火,里正可管不着。”

    顾清儿慢慢说道,说到找族长,顾老爷子脸皮抽了抽。“清儿,咱们今天已经够丢人了,顾云瑶那臭丫头条条路路都给咱们家堵死了,找族长来,爹可就真没脸活着了。”

    顾清儿心里快要气炸了,面子面子,面子有个屁用啊,可顾清儿只能压下怒火,还是一副好脸和顾老爷子道:

    “爹,你没听我说完,咋知道是丢脸的事?我又没说让你找族长把顾川海按回咱们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川海现在就是个绝户,他都二十七了,咱们顾家的族规可是满二十五岁无子就要过继,顾云瑶一个赔钱货,她不同意过继,呵呵,她在族规面前算哪根葱?族谱上顾川海是爹你的儿子,那就只能过继咱家的孩子,顾川海觉得他分家就厉害了?这些产业都是该咱们家的,他顾川海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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