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厮被这四人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来到周正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道:“二少爷,还是回去吧。”
    周正也被他们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口水,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正身前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打量了周正一眼,神情不屑,冷笑道:“你说我们是蚂蟥,那你可知,钟大人昨日已经上疏,请求皇上裁撤织造府,节省钱粮,为朝廷分忧,像你这般口出狂言的庶子,焉能知晓我们的抱负,愚蠢无知!”
    周正本来还只是想辩论一二,被指着鼻子骂,立时也来了火,冷哼一声,道:“今天裁撤织造府,明天裁撤哪里?是驿站还是锦衣卫?这如不想着赚钱,整日的惦记着变卖祖产的不肖无能的败家子有何区别?这样的人无能无德,不配为官,早点回家种地吧!”
    “王八蛋!”周正还没说完,这个年轻人顿时大怒,径直一拳打在了周正的脸上。
    周正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头大怒,抄起身后的长凳,大吼道:“草泥马的敢打我!”
    话话音未落,长凳就抡了过去。
    那年轻人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到周正这么生猛,一个不防备就被打倒了。
    “畜生!”
    “庶子!”
    “王八蛋,竟敢动手打人!”
    其他三人大惊失色,纷纷冲过来,冲着周正怒骂。
    周正还以为他们也要来打他,二话不说就抡起长凳砸了过去。
    “住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住手,住手!”
    周正长凳挥舞的虎虎生风,挨个砸过去:“你特么的敢打我,老子打不死你们!”
    这些书生被周正抢了先机,要么四处乱窜,要么就是倒地不起。
    很快就惊动了整个酒楼,不少人冲上来。
    青衣小厮早就吓的目瞪口呆,看着一群人冲上来,他连忙拉过周正,急声道:“二少爷,快回去吧,他们人多!”
    周正打的是神清气爽,看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四个人,扔掉长凳,冷笑一声,道:“跟你爷爷打架,你们差得远,下次见到小爷,给我绕着走!”
    撂下这一句,周正拍了拍衣服,施施然下楼。
    小厮认得其中一个人,吓的脸色发白,缩着头拉着周正挤出人群,快速离开。
    酒楼二楼,一群人围观着。
    “这是怎么了,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打他们四个?”
    “刚才那个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钟给事家的三公子,钟奋腾吗?听说,他刚刚中了举?”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不是周给事家的二公子周征云吗?听说他在发榜当日,看到他中举后兴奋的疯了……”
    “原来是疯了,难怪打人,我听说钟给事,周给事都是工科都给事中的候补,都给事中空缺,二人正在争夺。”
    “他们父辈还没定论,小辈却先打上了,一个打四个,这钟三公子脸是丢大喽……”
    楼梯口一群人看着狼狈的四人议论纷纷,无比兴奋,很显然,这段故事要成为未来几天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管这些人怎么嚼舌根,被周正当众将他们四人给打成这副狼狈模样,脸算是丢的一干二净!
    钟奋腾就是打周正的人,因为上疏裁撤织造府的就是他父亲钟钦勇。
    钟奋腾之前还不知道是周正,听着是与他父亲争夺工科都给事中的周清荔的儿子,他心头更是怒火中烧。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周正,你给我等着!”钟奋腾浑身疼的要命,愤怒的胸腔要炸,恨恨的道。
    “没错,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狗崽子这么不讲道理,我们不能放过他!”
    “跟他老子一样,都不是东西!”
    其他三人也是愤怒,头破血流,疼痛难忍。
    钟奋腾揉着肩膀,眼神怨毒,看了眼围观的人渐多,咬牙切齿道:“走,咱们回去想办法,一定要给他好看!”
    ……
    周正打的浑身舒服,犹自优哉游哉的在街上晃悠,慢慢的向着周府踱着步子。
    青衣小厮满脸都便秘色,心里不知道慌乱成什么样子。他几次想跟周正解释,但他知道这位二少爷已经疯了,解释能有什么用,只能尽快回府,告诉老爷知晓。
    青衣小厮小心翼翼的跟在周正身后,试探性的道“二少爷,早点回去吧,你不饿吗?”
    被他这么一说,周正顿时感觉肚子咕咕叫,点点头道:“那好,回去吧,我看看大明朝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
    又犯病了!青衣小厮头疼,只能睁大双眼看着周正,以免他再打人。
    周正刚踏入周府,管家福伯就急匆匆的跑过来,哭笑不得的道:“二少爷,快进去吧,老爷在厅里等着了。”
    周正一怔,道:“等我?等我干什么?吃饭吗?”
    福伯苦笑,道:“二少爷,还是快进去吧。”
    周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向里面走去。
    周府内厅里,周老爹周清荔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周正走进来。
    在他边上,站着一个颇为俊逸,一身白衣,俊逸的男子,这是周正的大哥,周方。
    周方白俊的脸上此刻愁眉紧锁,看着周正眼含怒色。
    周正有些莫名,看着周老爹,不情不愿的喊了声爹。
    周清荔看着周正,面无表情的道:“你在酒楼打了钟奋腾?”
    周正没想到这状告的这么快,不在意的道“他们先动的手。”
    凡是先站住理,再喷口水。
    周清荔本来想呵斥,又想到这个儿子刚受了刺激,脑子不好,涌上来的怒气又一泄,摆了摆手道:“回屋去吧,这几天没事不要出府。”
    周正已经猜到被他打的那几个小子可能不简单,倒也不在意,应了声就要走。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周老爹忽然又道:“你对阉党是怎么看的,是好是坏?”
    周老爹话音一出口,边上的周方也盯着周正,目露警惕。
    他们已经知道周正在茶楼与钟奋腾等人的对话,周正说阉党不错,说出口的观点与阉党如出一辙!
    他们周家世代清贵,乃是清流,向来鄙夷阉宦,而今阉党势大,熏遮朝堂,构陷直臣,迫害忠良,士人痛恨,清流更是如此。
    要是他们周家出了一个阉党,那清流之名尽丧,再无颜抬头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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