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渺让人把车停下。

    “道长,陛下还等着呢。”

    “无妨,我有几句重要的话对谢小姐他们说,姑且稍等片刻。”

    虚渺是陛下的贵客,话已至此,若是不同意,就太不近人情了些。

    “那请道长快些,不要让陛下等着。”

    虚渺微微点头,已经从马车上下来。

    三人在马上一眼看的鹤立鸡群的虚渺,那身处于世外的气质,实在是没几个人会有。

    只是自从老国师等人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已经算是隐居道观,少有出来了,此番出来,想必又有要事。

    于马上抱拳招呼道,“今日不约而遇,真是幸会。”

    虚渺手中的拂尘,随风飘舞,漫无目的,轻轻一扬,挥挥洒洒,颇能唬人。

    “虚渺与各位偶遇,正好有一事相告,各位可移步?”

    此时使臣的车架已经走远,此处的人渐渐散去,剩下的,大多数不是要看丰神俊逸的少侠,就是想偷偷看一眼姿容无双的美人。

    下得马来,姊颜道,“看这车架,你是要入宫,我们就不请你喝酒了,到旁边品一盏清茶可好。”

    虚渺微笑道,“很好。”

    四人到一旁的茶肆坐下,小二正慢慢收拾着凌乱的座椅,店中只有廖廖几人,远远的坐在一旁,有带斗笠的,有佩刀的,各个与普通百姓不同。

    清茶上桌,虚渺也开口道,“昨日我观天象,看到这天下的真凰命格,除了谢施主你,竟还有一人,且正在靠近楚京,今日观商国使臣车架,头车里面坐的贵人,就是那真凰之命。”

    贺州道,“真凰之命?”

    “命途一说,虚无缥缈,却又不是无迹可寻,大家的命途,交织成世事之棋,人人皆在居中,谢施主是真凰之命,主火,为天下而生。”

    说完自己又笑了一笑,“三位各有命数,却已经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贺州正想问问自己是个什么命,却听姊颜道,“能坐在头车的,就是连晋的心腹宁明,还有崔月,依你所言,那崔月就是另一个真凰之命,可惜我二人还未见面,就已经成了死敌,想来按你所说的命格,我二人也是只能留一个吧。”

    “气运有限,同时出现两个真凰之命,必然有一个要成就另一个。”

    “我不管什么命格,从她生出歹意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心要她性命,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若是都信了命格,出生即决定了命运,那何必苦苦纠缠一生,我只要随我心意。”

    虚渺叹道,“到是我太过执着,你比我看的透彻,命格并不决定命运,只是冥冥之中,总会有一双无形的手,指引命运,就如同你从来不想插手乱局,却偏偏逃不过。”

    天沉道,“逃不过便不逃,人若太过执着得不到的东西,就不会快乐,值得庆幸的,不就是我们三人无意间就已经绑在一起了。”

    贺州道,“说的也是,管它命格命运,开怀便罢,不过话说回来,也挺巧合的,那崔月也是商国第一世家之女,不甘命运,陷入家国天下之争,与你到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虚渺道,“到底是不同的,背景再相似,性格,追求不同,便是两个不同的人,最终也会走向不同的命运。”

    姊颜道,“我信我自己,也信你们。”

    天沉心中蔓延出阵阵喜悦,眼神坚定,贺州嚷道,“既然如此,下次我再帮你刺她几刀。”

    虚渺没想到自己认为重要的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也不知喜好,还是辈好,看来自己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

    “既然如此,那虚渺就先入宫去了。”

    “那我们就不送了。”

    虚渺走后,贺州叹道,“你们俩的身份,估计已经给他猜到了。”

    天沉道,“无妨,他不会乱说的。”

    “你俩估计就是什么真凤真凰的命格,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命格,刚刚想问来着。”

    姊颜揶揄道,“可能是个酒坛子命格,所以虚渺不好说破?”

    “啧啧,那也不错。”

    天沉道,“不知陛下突然召见虚渺有什么事,会不会受他师兄的牵连。”

    “要牵连早就牵连了。”

    姊颜道,“你看陛下一直依仗他们一门的什么法子?”

    贺州边想边道,“驱鬼请神的不常用,丹药好像挺喜欢。”

    “虚渺一门,只剩他一颗独苗,陛下多疑,除了让卿月配药,肯定还会留下后手,传虚渺,估计就是让他炼药。”

    贺州小声道,“陛下是不是对喝药有什么兴趣啊,上瘾了?”

    “只是不愿放手罢了。”

    一壶茶见了底儿,三人也打算走了,店里旁边的客人,却抢先一步,“我等入京,就是想见识各家高手,今日遇到几位少侠,不知可否请教一番。”

    贺州一口应了下来,往前边走边道,“好啊,你想和谁打。”

    却被天沉一下拦了回来,“别急。”

    “怎么,少侠不愿,这可是这位少侠的事,你阻拦不好吧。”

    姊颜冷声道,“切磋指教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这里是楚京,普通百姓极多,容易误伤,不能向在外面一样横冲直撞,需要讲规矩。”

    “江湖中人,还讲究这些做什么,我们不会误伤,打坏了东西,我们也会赔的。”

    天沉道,“何须这么麻烦,还有失风度,官府前几日已经在十八条街道,各设置了九座演武台,供武者们切磋使用,只需登记即可,还有公证人出面,这不是要好的多。”

    “朝廷?朝廷什么时候还管这样的私人小事?”

    姊颜瞥了他一眼,轻蔑道,“怎么,你们不服?官府已经派重兵巡视楚京,有高手随时待命,更有弓箭手,按弦等待,只要敢闹事者,官府就会出手。”

    “哼,我等都是来参加五国大会的,你们楚国,居然敢如此对待我们。”

    贺州此时也反应过来,现在不能随时随地持勇斗狠了,不然就是不给珺王面子了,“谁对我们客气,我们就对谁客气,要是想逞威风,就得讲规矩。”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小声交流了一番,不想以身试法,惹火烧身,领头的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无事生非,就随你们一道看看那演武台。”

    天沉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姊颜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二,“这几位是大楚的客人,他们的茶水,我们请了。”

    那几人见姊颜方才还对他们爱搭不理,甚至还有些轻视,没想到刚刚改口不找事,她就主动示好,以礼相待,不免有些费解。

    “凡是讲规矩之人到了我大楚,也会得到应有的礼遇,如若不然,就弩箭伺候。”

    那些人跟着到了街尾,果然有个茶肆外面挂着个禁军暂管的牌子,几个禁军守着。

    大家说明来意,又看到是姊颜等人,那人不敢怠慢,那人忙翻开一本蓝册子,在第一页仔仔细细写下了几人的基本资料,又派了一个看着武功不低的人,带着几名禁军,带姊颜一行到了拐角处空地的演武台。

    九座演武台有序排列在一起,六座三丈宽的方台子,三座五丈的方台子,知道木板消耗大,干脆用石板铺起来,白石灰为线,再辅以木栏杆,有模有样。

    那几人只是冲着三人名气而来,并不知三人深浅,贺州一个人便将他们全部挑翻,在演武台上,对外来的客人,可是不客气啊。

    本以为就算是打不过,也能勉强维持平手,那些人彻底失望了,没想到刚到京城,还没涨见识,就碰到硬茬儿了,刚刚还觉得幸运,一下子就遇到了楚国名气最盛的年轻人,刚好露脸,这下可好,就贺州一个人,就打了自己一行人的脸。

    那些灰溜溜的溜走了,作为五国大会明面上打起来的第一战,此战很快就在京中传遍了,关于官府的管制制度,和安排,也已经传到大家耳中,只是愿不愿遵守,就是大家的事儿了。

    珺王趁热打铁,让人赶紧把商定好的五国大会的规则张贴到楚京各处,十分引人注目。

    一时间谢姊颜,暮天沉,贺州,珺王,大家的话题,成了京中的热议话题。

    贺州道,“这下可是给珺王当了一次免费打手。”

    天沉笑道,“你不是玩的挺开心的,我看你最近闲的发慌了吧。”

    “谁说的,最近摸笛子的时间,比我上半辈子都多,还是我的宝贝双刀可爱。”

    姊颜好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笑的灿烂,“看来你这次不仅在武比上要出风头,在舞艺之比上,注定要更引瞩目了。”

    贺州被笑的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当乐师的一天,不过再不情愿,毕竟已经是答应谢虞了,不能让她失望啊。

    “你说他们为啥不找你去,你的曲子不也挺好的。”

    “我的曲风已经定了,与虞儿不符,倒是你还有可塑性,能适应虞儿的节奏。”

    贺州失落道,“那你们说,我要不要也去准备一套面纱或者斗笠什么的。”

    天沉笑着摇摇头,“贺少侠的风姿那里是面纱斗笠挡得住的,你还是坦坦荡荡接受众人的仰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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