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来的不慢,但是等他到的时候,十个锦衣卫,加上唐韵,已经倒下七个了。人没有死,只是被砸的浑身是伤,爬不起来。
    而唐韵和三个锦衣卫,咬着牙,堵在一个跳板的前面,他们不能让开,让开了船只就归了应天府,什么都说不清了。
    唐韵猛地把绣春刀横在脖子上。
    姓鲁的,你仗着人多势众,干扰锦衣卫办案,还敢伤人,我现在就抹了脖子。杀死天子亲军,朝廷命官,你等着下诏狱吧!哈哈哈!
    人疯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唐韵竟然要自杀,喷鲁知府一脸血。
    这下子可把鲁知府给恶心坏了。
    唐韵,你是个犯官,几时成了锦衣卫了?你有告身吗?你有印信么?什么都没有,就跟跟本官添乱,你简直是疯了!
    他猛地冲四周招呼,给我上,把这几个疯子抓起来!
    两边的衙役咬着牙,提着铁索,铁尺,再度冲上来。
    唐韵见镇不住对方,他冲三个锦衣卫怒吼道:你们挡着!
    他一掉头,踏着跳板,三步两步,跑到了甲板上。要知道这位唐大人可不会水,平时连河边都不敢去,此刻却在船上,用刀压着船工的脖子,厉声怒吼,快,快把船开走,开到江中间去!
    唐韵玩命了,可船哪是那么容易开走的,没等船帆升起,三个锦衣卫已经被打倒了。
    其实应天府这边真的手下留情了,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弄出人命,放在几天前还没事,现在来了个厉害的指挥使,不能不加点小心。
    就在这时候,几乎是千钧一发,柳淳赶来了。
    真是好厉害啊!不愧是应天府,天子脚下,这衙役都比寻常地方凶猛三分!
    柳淳骑着白马,不慌不忙,来到了鲁知府的面前。
    当看他锦衣卫驾临,鲁知府老脸之上,极不自然。
    早知道就该快点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原来是柳指挥使,我这里在办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柳淳轻笑着问道。
    是,是有人冒充锦衣卫,无故扣留了官府的船只,我带人过来,驱逐假冒锦衣卫的狂徒,凑巧,大人来了。
    柳淳轻笑,原来如此,既然有人冒充锦衣卫,那不是驱逐就完事的,要杀!柳淳瞧了瞧他,怎么?手里的刀不快吗?我这里有把御赐的绣春刀,你拿去砍人吧!
    柳淳抖手扔给了鲁知府,鲁知府险些扔到地上,他的脸色很难看。
    真的!
    若不是受人之托,他也不会跳出来,现在看起来,是踢到了铁板。
    鲁知府忙陪笑道:柳大人说笑了,这是御赐之物,我怎么敢要。既然锦衣卫愿意接手,那,那下官告辞了。
    慢着!
    柳淳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鲁知府,你们刚刚发生了械斗,伤了这么多人,在天子脚下,不能轻描淡写就放过了吧?如果他们是假的,立刻斩杀,以儆效尤。如果不是锦衣卫和应天府冲突了,总要有个结论吧!不然陛下问下来,说你们怎么打架了,我告诉陛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打了起来,你觉得我这么说,行吗?
    这个鲁知府早就听说柳淳难缠,现在一见,果不其然。
    柳指挥使,这样吧,我出一千两银子,就当是弟兄们的药费了。
    等等!
    柳淳猛地摆手,鲁知府,我想请教,这一千两,是你自己掏腰包,还是动用应天府的钱?
    这个聊表寸心而已,要不,再加一千两!
    呵呵!柳淳冷笑,道:鲁知府,这要是你的钱,那本官就要查查,钱是怎么来的。陛下有规矩,贪污六十两以上,即剥皮楦草。如果这不是你的钱,是应天府的,身为堂尊,随意动用衙门的钱,只能说明鲁大人做事不严谨,锦衣卫依旧要清查应天府的账目,看看还有多少钱,被挪用了!
    柳淳的声音越来越冰冷,鲁知府终于感觉到害怕了说起来也怪之前的事情,因为蒋瓛的原因,锦衣卫被杀了大半,几乎一蹶不振,柳淳刚刚接替锦衣卫,还有很多人不是那么在乎,觉得锦衣卫没有什么了不起。
    只能说,真的打错了算盘。
    柳淳冲着身后的锦衣卫道,来人,把应天府的衙役,通通包围起来,本官要询问情况!
    遵命!
    锦衣卫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正规的军事编制,比起应天府的衙役强多了。
    大家伙纷纷亮出绣春刀,把衙役给包围起来。
    此刻柳淳已经到了那十个受伤的锦衣卫前面,这几个人全都遍体鳞伤,有的人肋条都被打断了,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柳淳哼了一声,猛地转身,鲁知府,他们身上带着北镇抚司的腰牌,总不是假的吧?
    这个我没有注意,我,我的意思是他们为首之人,是假的!鲁知府的脸色越发难看。
    柳淳忍不住大笑,好一个奇谈怪论,一个假的锦衣卫,能指使一群真的,鲁知府,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柳淳一转头,直接踏着跳板,上了船头。
    此刻的唐韵正坐在甲板上,不停喘息,狼狈到了极点。当柳淳来的时候,他就想去见柳淳,哪知道突然走了两步,就觉得双腿打颤,别说去见柳淳了,就算来站着都站不稳,只能坐下来,抱着桅杆。
    哈哈哈!
    柳淳忍不住大笑,唐韵,你也未免太狼狈了吧?
    唐韵嘿嘿一笑,牵动腮帮子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大,大人,我动不了了,你自己去船舱,里面有好东西,你拿出来就知道了。这次下官虽然狼狈,但收获可是不小。
    柳淳微微颔首,转身下了船舱,他在里面瞧了一圈。
    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土产,还有小米之类的粮食。这位官员也真是的,大老远带着米进京,难道他吃不惯京城的粮食?
    柳淳伸手,下意识去提装米的木桶,居然没有提起来。
    好大的份量!
    柳淳跟着张定边练武,而且年纪也大了,可不是头几年的干瘪少年。现在他的身上也都是一块块的腱子肉,虽然不夸张,但力气十足。
    别说一桶小米,就算是这么大的石锁,他也提得起来。
    看起来,这东西比石头还要重!
    柳淳似有所悟,他两臂用力,憋着一口气,把木桶提到了甲板上,放在了唐韵的面前。
    唐韵挣扎着凑过来,伸手把上面的小米拨开,从里面放出了金黄色的光,唐韵吓得一屁股又坐下了。
    乖乖,我以为有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金子!这个安童的家底儿够丰厚的!
    柳淳也探身过来,多半桶的金沙,黄澄澄的,就连柳淳都下意识伸手,想要往怀里揣这金子是真的动人心魄啊!
    说说啊,你怎么知道,这是安童家里的?
    唐韵嘿嘿笑道:大人,朝廷要抓安童,一定会掀起一场大狱。安童曾经在刑部多年,他的家底儿颇为丰厚。用钱买命,顺理成章。以我往常的经验,必定会有官吏,借着携带土产为名,把真金白银,带到京城。
    卑职追查到了码头,恰巧发现了两艘船,一艘是安童的学生的,一艘是他的老乡,两个人平素以清廉示人,如今带着一船货进京,不是替安童疏通,又是什么?
    柳淳听着唐韵的分析,连连点头。
    到底是文官,太熟悉彼此的套路了,换成柳淳,他能猜到有人要救安童,但他绝对猜不到,会意土产的名义,往京里送钱。
    嗯,总算可以跟陛下交代了对了,把鲁知府也叫上,敢打锦衣卫的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柳淳恶狠狠道:伤我锦衣卫一人,就要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听着霸气的宣誓,唐韵突然泪目了,貌似当锦衣卫,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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