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飞趁人不备,突然现身,挟持楚莹莹让莫白甘愿弃剑相救,这一切都被风怜影清楚地看在眼里,而楚莹莹受到惊吓之余,手抱住肩上的剑伤,瘫软在莫白身旁。

    风怜影亲眼目睹了莫白对楚莹莹的温柔关切之情,自然心头酸楚,气急之下,与雪柔径直离去。

    此时,莫白满怀关切地看了楚莹莹一眼,而楚莹莹还是惊魂未定,眼中噙满了泪水。

    看着楚莹莹此刻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样子,莫白只觉脸颊一阵滚烫,立时转开了视线,似乎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异动,让他不敢直视那对眸子。

    楚莹莹弱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太过自责!”

    听言莫白心中一阵触动,连日来,身旁这个女子尽心尽力地照顾之情,让此时他心中对她有了一丝特别的感觉。

    楚莹莹虽然知道,莫白此时对自己地关切之情,在今晚过后便会被食情蛊化去,但是仍然感到慰籍。

    莫白转开视线之后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金宇飞夺走天行剑的方向,心中一时浮现种种,这金宇飞有江湖第一浑人之称,如今这天行剑落在了他的手上,不知会惹出多少事端,他不敢再想。

    天行剑号称江湖圣剑,不单单只是龙行司放逐江湖的法剑,更是解开龙行司世代守卫秘密的启门之钥,而这一切本来不为人知,就在薛子翁逃出龙行司的禁锢之后,便将此消息带出江湖。

    所以不管天行剑的主人是谁,一旦天行剑重新现身江湖,必定引来诸多非议,这也是龙行司在莫白他离开剑陵之时,将轻易不示人的《无心诀》,交赠与他的缘故。

    龙行司作为江湖不败的神话,他们世代守卫的秘密,自然非同凡响,因此而引来更多觊觎之人,这便是莫白,自出江湖之后,不轻易将天行剑示于人前的顾虑所在,尽管龙行司威严不容触犯,然而在欲望的驱使下,还是会有人甘冒风险去触碰的。

    自楚莹莹为了遵守自己施放在莫白身上食情蛊的承诺,甘愿终生陪在莫白左右,为他配制解药,缓解食情蛊发作的痛苦,如今已有月余,亲眼目睹莫白日复一日变得冷漠,心里的那份自我谴责,令她开始后怕,食情蛊留在莫白体内,如果时间太长,她不敢猜想莫白日后的性情会变得怎样。

    自己处理包扎好肩上的伤口之后,强忍着痛楚,继续做着她每天必须做的事情,而此时,莫白一直守在旁边,虽然无法言语,但是那份关切之情,满满的全放在了眼神之中。

    “呆子!你又不懂这些药石的作用,在这里看着也帮不了什么忙!”看着莫白好奇的神情,楚莹莹柔声说道。

    莫白会意地笑了笑。

    楚莹莹情不自禁地偷看了他几眼,他那种不卑不亢,不喜争辩的神情,让她此刻心里萌生了些许钦佩,当初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不与自己刀兵相见,甘愿服下食情蛊,就单单这份胸怀,就不得不令人折服,所以,自那以后,楚莹莹便每次都是叫他呆子,呆头呆脑,不识人世凶险,而莫白心中也知道,这个称呼并不是贬低自己的意思。

    稍时,楚莹莹忽然言道:“呆子!他们都叫你大侠,我这样叫你,你会生气吗?”

    莫白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提起笔墨写道:“称呼只不过是个代号,给别人用的,又不会因为换一个称呼,而高人一等,我自己又用不着!”

    楚莹莹噗哧一声嬉笑,想想亦是此理。

    稍后,莫白接着写道:“其实他们这样称呼我,完全是因为我手里的那把宝剑,他们敬畏它,却又不敢去得到它!”

    听言,楚莹莹顿时收起笑意,她知道,莫白放弃手里的宝剑,就等于放弃了所有人的崇拜仰慕他的风光,既然他为了自己而放下了这份,他本该拥有的声誉,此时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替他找回这份声誉。

    好男儿,立于世间,当图雄心宏愿,受人敬仰。

    于是楚莹莹当即放下手里的事情,径直走出药庐门口,直奔孤鸿涧而去。

    “莹莹!你回来了啊!”薛长戈看着气喘吁吁的妹妹,嘘声问道。

    “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妹妹我一个忙!”楚莹莹接过门人送上的茶水,大喝了一口。

    听言薛长戈颇感意外,平时妹妹大大咧咧的,说话直来直去,今天说话,倒客气起来了,这让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当即回言道:“好些天不见,我们家莹莹变得客套起来了哩!”

    楚莹莹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兄长,仿佛在等他的正面答复。

    稍时,薛长戈继续说道:“跟大哥还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妹妹直说便是!”说着,薛长戈端起身旁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天行剑被人抢走了!”

    楚莹莹此时冷不丁的一言说出,令刚刚喝进口中的清茶,险些呛到,是时,薛长戈神色惊诧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看着兄长诧异的表情,楚莹莹当即收住了嘴下的话语,兀自垂首不语,她知道莫白与薛长戈之前有着一剑之仇,虽然薛长戈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然而此时,薛长戈是否会答应帮忙寻回天行剑,还未可知。

    “说吧!何人所为?”薛长戈看见妹妹咽下了之后的话语,当即轻声问道。

    “金宇飞!”听见薛长戈开始关心起来,连忙答道:“当时他拿妹妹我的性命要挟莫……那个呆子,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他甘愿交出了天行剑,如若不然,可能哥哥就再也见不着莹莹了!”

    听言,薛长戈更为诧异,本来莫白身上的蛊毒发作,乃是莹莹的亲手所为,没想到如今,他居然会为了她的安危,而甘愿放弃得来不易的天行剑,要知道,这天行剑在江湖中声望极高,拥有它的人,就等于拥有了号令整个武林的能力,当即,对莫白这种以德报怨的品行大为钦佩。

    是时,只见薛长戈眉眼微皱,面露狠色,厉声说道:“这**飞也太过份了,居然敢伤害我孤鸿涧的人,这根本就没把我薛长戈放在眼里了!”

    见到大哥为了自己而怒发雷霆,楚莹莹此时颇感欣慰,她知道兄长对她的疼爱之情,从未减少。

    正自楚莹莹暗自沉吟之时,薛长戈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兄妹两相视一眼,之后,薛长戈叹息一声说道:“虽然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做哥哥的从未怪罪过你,如今你在他身边,哥哥虽然有些不舍,但如今看来,他竟然可以为你弃剑,想必你在他心中还是有些份量,既然如此,哥哥也就对他放心了!”

    听言,楚莹莹此刻脸上,竟有了些羞红之色,倏然,表情忽转,说道:“哥哥,这天行剑对他来说,事关重大,还请哥哥施以援手!”

    “这是自然,莫说是莹莹你亲自来找哥哥帮忙,就凭他愿意为你弃剑这一点,做哥哥亦是义不容辞,当仁不让要把宝剑给夺回来!”

    听到兄长豪言应承,楚莹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孤鸿涧虽然是苗疆外族,然而这些年在中原武林经营多年,其势力自然不可小觑。

    当即又问言道:“哥哥,这金宇飞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长时间在水中潜伏而不被人发觉!”

    薛长戈掸了掸身上的尘屑,神态幽然地说道:“此人在中原武林当中虽然名声不好,但他的经历,却是值得人同情!”

    “此话怎讲?”

    金宇飞本来是个落魄的穷酸文人,后得识一个红粉知己,却不料那个女子是个风尘中人,他家境困窘,自然经不起风月场所那种销金窟的消耗,因为当时年少无知,一时酒性作祟,失口答应为那风尘女子赎身,无奈囊中羞涩,为此他远走他乡,筹集黄白之物。

    从一个文弱书生,机缘得失,被武林名宿金风老人收为门徒,渐渐习就一身本事,然而等到他筹钱归来之时,那个风尘女子却因为得罪权贵而被转卖他乡,后来听闻,那个女子红颜薄命,在被转卖他乡的途中,郁郁而终,香消玉殒,而他因此而心性大变,自恃身手了得,竟做了浑人,江湖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对他提过一个好字。

    而后他改名换姓,立誓终生不染红尘之事,金宇飞便是他做了浑人之后改的名字,在武林中犯下诸多大案,渐渐的他几乎除了帮人的好事,什么恶事都做过。

    楚莹莹听着兄长表述着金宇飞的过往,不禁颔首垂面,暗自叹息,想来这金宇飞本来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只不过当初经历坎坷,将他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浑人暴徒。

    稍时,薛长戈忽又言道:“此人虽然无恶不作,但他如今也是市侩得很,无利不起早,此番夺走天行剑,又不知他会弄出怎样的风波来!”

    “他出手还有人付钱给他么?”楚莹莹不解问道。

    “没错!正道解决不了的事情,他都能解决,只是他已经多年不曾露迹江湖,而江湖亦因此平静了多年,如今他忽然出手,且一出手就夺走了天行剑,这期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薛长戈定定地说道。

    “既然他肯为钱而出手,请动他当然价钱不菲,如今放眼天下,谁能有这等财力?”楚莹莹答道。

    “敢打天行剑的主意,此人不单单是家财显赫,还很大胆!”薛长戈面露愁容,双眼迷惘地看着门外。

    “倘若那人把天行剑放逐江湖,便会引来武林浩劫,一场血雨腥风就在所难免了!”

    兄妹两言来语往之间,尽是揣测之意,倘若天行剑真的被放逐,臆想便成事实。

    “来人!召集门中弟子,全力打探天行剑的下落,一有消息,即刻来报!”薛长戈正声号令言道。

    孤鸿涧诸多门人,纷纷得令而走,即日起,探听天行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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