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默却笑了,在他的记忆当中,很少能够看见叫叶姿为难的事情。

    陈默唇畔含笑,拿着叶姿喝剩下的半瓶燕京,一口气干了,“你是想要问关于秦琛的案子吗?”

    叶姿已经沉默不语,她打开了一瓶啤酒,给陈默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默的手忽然按住了酒杯,“不能喝就别喝,像你这么个喝,我可不想背你回家。”

    叶姿笑了,笑容依旧甜美可人,似乎,她的笑容从来没有改变过,干净纯粹,不染丝毫的杂质,收入陈默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个从小到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

    陈默也笑了,可笑容却很勉强,如同寒风之中凋零的栀子花,就连经过的服务员看了,都隐隐感觉心疼。

    叶姿紧抿着双唇,她不是傻,她能懂陈默对她的心意,只不过,她一直都将陈默当做亲哥哥,从来没有过特殊的情分,她的眼里、心里、生命里,只能够容得下蔺言一人。

    “让我喝吧,我今天想喝酒。”叶姿还是开了口,声音却疏淡而凉薄。

    这一次,陈默并没有阻拦她,任由着她一口将杯中酒喝下。

    叶姿放下了酒杯,在看向了陈默时,她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很牵强,“陈默哥,秦琛他……”

    “因为你和蔺言、秦琛的关系,所以,这个案子,我不能给你透露任何消息。”

    陈默不待叶姿把话说完,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

    叶姿闻言,微微地怔了一下,须臾,她淡然浅笑,微微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陈默喝了一口酒,“小丫头,不过,你可以放心,警方是不会冤枉秦琛的,这件案子有疑点,需要我们继续调查,只不过,秦琛因为涉案,又在逃,所以……”

    陈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默地望着叶姿,注意她脸上表情变化的细枝末节。

    叶姿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懂。”

    她从座椅的旁边拿过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平板电脑,找到了她想要给陈默听的内容,随即,把平板电脑递到了陈默的面前。

    “这是什么?”陈默微微蹙眉。

    叶姿道:“你听听就知道了。”

    陈默戴上了耳机,仔细聆听这段内容,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瞬间,他的脸上仿佛堆砌了一层寒霜,仅仅在这个瞬间,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着陈默的脸色而下降了几分。

    黑黝黝的瞳色,变得阴沉冷漠,陈默倏然抬眸,一双锐利如刀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叶姿,“这段录音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叶姿咬了一下唇,淡然道:“我特意接近了王冬雪,在她的手提包里做了手脚,我相信,这段内容,能够证明秦琛的清白。”

    陈默静默了片刻,微微颔:“这……我虽然愿意相信,这段内容的真实性,只不过,录音是不能够作为直接证据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叶姿点了点头,“我只调查到了这么多。我不想要让你走弯路,所以,才会拿出来这段录音。”

    “我明白。”

    除了案件,似乎,叶姿和陈默之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话题了。

    他们说都再也没有说话,叶姿闷头吃着东西,陈默则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不再无话不谈,甚至,彼此之间都需要硬找话题来聊天,叶姿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仿佛,在她和陈默之间隔着一面无形的墙。

    “小丫头……”

    “陈默哥……”

    “呵呵。”

    叶姿和陈默都笑了。

    叶姿说:“你先说。”

    陈默说:“你先说。”

    这一点,两人还算是有默契,叶姿笑了笑,还是她先开了口,“关于秦琛的案子,或许,我能够帮上你的忙。”

    陈默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是在等待着叶姿继续说下去。

    叶姿抿了一口啤酒,继续说:“我现在在蔺氏集团内工作,能够接触到艾瑞克、王冬雪和姚尚欢,这三个嫌疑人。”

    陈默半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叶姿说的的的确确没有错,作为蔺氏集团的高层,艾瑞克、王冬雪和姚尚欢,都是极难接近的角色,况且,他们的身份有比较特殊,在社会上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明面上调查的话,唯恐会打草惊蛇。

    陈默想了想,随即,对叶姿点了点头,“好,那就请你继续调查下去,只不过有一点……”

    “不准踩过界嘛。”

    叶姿和陈默都笑了。

    或许,从今往后,两个人之间,再也难有如此的笑容了。

    一段关系变了质,就算是再怎么尽量维持现状,他们也回不去了。

    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这就是陈默的性格,与他的写照。

    的的确确,他喜欢叶姿,并且和叶姿无关。

    陈默坐在军绿色的北京吉普中,脑海里全是叶姿的微笑。

    他能给予的,或许只是关怀和暗恋,却远远不如蔺言,蔺言想要什么就去追,而他,只能够在远处观望,他害怕,一旦说出口后,就连维持现状恐怕都难了。

    叶姿回到了星澜湾公寓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蔺言都会在家里,即便身上带着钥匙,她也习惯先敲门。

    敲了一会儿,蔺言并没有来开门,叶姿从背包里拿出了钥匙,开门进屋。

    只有2o多平米的客厅,一览无遗,叶姿启唇唤了一声,“蔺言。”

    但却没有人应答。

    蔺言不在家吗?

    叶姿放下了背包,换上了拖鞋和居家服,她今天喝了不少酒,虽晕晕乎乎的,但头脑却依旧清醒。

    姚眠安在叶姿的电脑上装好了监听设备,以便叶姿回家后,能够继续监听王冬雪。

    叶姿打开了电脑,调准好了设备,戴上了耳机,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了任何的细节。

    王冬雪是一个对于生活很挑剔的女人,挑剔到房间内摆设的玫瑰花,都要三朵盛开,两朵花苞。

    她穿着真丝睡衣,依在窗口,俯视着繁华都市里的霓虹。

    艾瑞克拿着两杯红酒,将一杯递到了王冬雪的面前,“喏,你喜欢的红酒。”

    王冬雪接了过来,轻轻摇晃红酒杯,灼目的红酒如同一杯鲜血,随着她朱唇微张,进入了她的口腔。

    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极里欧洲古堡内的吸血鬼,王冬雪勾了勾唇,将酒杯递到了艾瑞克的面前,“味道不错。”

    艾瑞克将头埋在了王冬雪的胸口,放肆的允-吸着。

    她莹白的肌肤,泛起了绯红,看上去仿佛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漂亮、妖异、夺目。

    “呵呵呵……”

    王冬雪的嘴里出了一阵阵如同银铃般的笑声,“怎么,刚刚不是要过了吗?还想要?”

    艾瑞克:“今晚,升龙集团的陶总在亚格力西餐厅请客……”

    “啪!”

    艾瑞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叶姿清晰地听见了一道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便是王冬雪锐利的声音,传入了叶姿的耳廓中。

    “你还要我陪那个老色狼睡觉吗?”王冬雪的声音近乎咆哮。

    艾瑞克用流利的中文说:“最后一次。”

    “王八蛋!”王冬雪怒骂了一句,随即,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都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一个高级的妓-女。”

    “两年了,我陪了多少人睡过,我都已经数不过来了,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女朋友!”

    艾瑞克抱住了王冬雪,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内,“宝贝儿,这是最后一次,做完了这一次,我们就离开中国,跟我回美国,我们结婚。”

    “结婚?!”

    王冬雪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冷笑道:“呵!结婚?谁愿意娶一个妓-女做老婆。”

    “我爱你……”

    “闭上你的臭嘴。”王冬雪怒视着艾瑞克,“别再说爱我了,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我怎么会一次次把我送上别的男人的床。”

    王冬雪抬起了一根手指,竖在了艾瑞克的面前,“事成之后,我要一个亿,我们就此两清。”

    监听设备中,叶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艾瑞克迟疑一下,随即,他开口说:“成交,这一个亿也是你应得的。”

    亚格力西餐厅?!

    叶姿微微蹙眉,在纸上记下了餐厅的名字。

    须臾,她又听见王冬雪说:“陶总什么时候到?”

    艾瑞克看了看手表,“今晚1o点,用餐过后,我帮你们在酒店订好了房间。”

    1o点。

    叶姿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距离1o点,还有半个小时。

    她收好了电脑,拿起了背包,冲出了家门。

    叶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亚格力西餐厅。

    她几乎是和王冬雪同时到的,王冬雪见到了叶姿,表现的十分诧异,她全然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王小姐,好巧啊。”

    叶姿笑着上前,主动和王冬雪打招呼。

    “呵、呵呵……是啊,好巧,你和蔺先生来这里吃饭吗?”王冬雪的笑容尴尬极了。

    叶姿微微摇头,“不,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也约了一个朋友。”说着,王冬雪踩着高跟鞋,走进了亚格力西餐厅。

    陶俊平,升龙集团总裁,年过半百却极度好色,垂涎于王冬雪的美貌,才一见到了她,就上下其手,占足了便宜。

    “陶总,你别这么猴急嘛。”

    王冬雪推开了陶俊平的手,笑着说:“陶总,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没什么意思,您看那边……”

    陶俊平顺着王冬雪的目光,看向了叶姿,“她是……”

    “蔺言的女朋友,你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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