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出来了。”

    北冥萱萱脸上并没有任何或悲或喜的表情,仿佛在听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她依旧与秦风肩并肩靠在马车的内壁上,一条腿向前伸直,另一条腿立在身前,右臂就这般搭在膝头,与寻常军士休息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只是要确定一下,现在确定完了。你去睡觉吧!”

    秦风哭笑不得,这是问完就直接赶自己走了?

    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内劲熨干了七八成,但秦风也没动,让一个玲珑佳人替自己守夜,这种已经可称为是“辣手摧花”的事情秦风自问还是干不出来。

    秦风笑道:“在下不才,但也没有让女人替我值夜的习惯,你去睡吧,今夜我来就行。”

    “那你就陪我说说话,反正我睡不着了。”北冥萱萱看了一眼秦风,见他温文尔雅的笑着,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股不爽。

    北冥萱萱也没管秦风答不答应,抬手就在秦风腿上掐了一记,虽然没有用内劲,但单单是看手劲来说,北冥萱萱显然已经用上了成的力气。

    秦风被北冥萱萱这一下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回想一下,好像自从自己在北冥家遇到北冥萱萱之后,自己就没从她身上讨过好。那些以往与女人无往不利的言谈举止在北冥萱萱这分好没有用处,要是不爽了肯定毫无预兆的直接动手,就像自己这次一样。

    有时候秦风会哂笑着想。这或许就是北冥萱萱身上的所谓“豪气”吧。

    两人之间又有了一阵沉默。

    秦风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感到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自己过去赖以生存的手法在北冥萱萱身上毫无用处,但越是如此,秦风却越是对北冥萱萱好奇。同样的,北冥萱萱对秦风也是此。

    所以两人的关系就这般诡异的僵持着,谁也没有点破。

    不过对于北冥萱萱来说,似乎点不点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既然内心认定,那就要付诸行动。

    “喂,我说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别拿那一套糊弄我,以红袖和蓝翎的出身,她们是不可能做你的正房的,最多只能是妾。”

    “你还真是直接。”秦风哂笑:“我哪里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看老爹到时候给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反正只要不排斥红袖蓝翎她们姐妹,我都无所谓。恩,不过肯定是要漂亮的才行。”

    “切,说的多少人稀罕你似的。”北冥萱萱将头撇到一边,抬手将挂在腰间的宝剑取到手中,

    剑刃出窍,锋锐如霜。“我北冥萱萱要找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人,就像这把剑,百战不殆,宁折不弯!”

    “恩,好想法。”秦风点头应和着,不以为意,不过却立时遭到了北冥萱萱的白眼警告。

    “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北冥萱萱将宝剑重新插回鞘中,望着秦风的双眼中带着难以言明的意味。“我这次去北方,就是想要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见识一下真正的英雄男儿,若是真没有符合我要求男子,我北冥萱萱宁愿终生不嫁!”

    北冥萱萱说得铿锵有力,让秦风为之动容。这还是第一次北冥萱萱如此直白的在自己面前剖析她的内心。

    “其实你还不错。”

    没来由的,北冥萱萱突然来了一句,不过当秦风诧异的目光望向北冥萱萱的时候,北冥萱萱却早已转过头,只让秦风看见了一个被长发遮掩了大半的侧脸,似乎在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中带着半分红晕。

    ====分割线也淋湿了====

    云州,琅孚,暴雪摧城。

    虽然近两天虍虏大军没有攻城,但给予卫瑾的压力却比过去这半个月来加在一起还要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半个月前,只要条件允许,虍虏大军每天都和疯了一样的连番攻城,虍虏战士一股脑的死命往前冲,甚至看起来完全都不去考虑己方的伤亡情况。但在最近,虍虏大军却一改往日的常态,龟缩大营中按兵不动。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让卫瑾和公孙奇也摸不着头脑,但公孙奇断言,虍虏大军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想象不到的变故。

    信息不对等在战场上几乎都是致命的,在与众将连夜商议之后,卫瑾在公孙奇的建议下决定开城派出斥候部队深入敌后探索情报。

    斥候部队已经出城数天,他们走的是一个琅孚的猎户提供的山间小道,这几天已经足够他们绕到虍虏大军后方。

    这已经是卫瑾今天第三次登上城门楼观看城外敌情了。虽然已经到了傍晚,前方大雪弥漫,一眼望去目不过百丈。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目光迥然的望向前方,就像是能看见这茫茫大雪深处隐藏的那只虎狼大军。

    一个脚步声从卫瑾身后传来,碾压得积雪嘎吱作响。卫瑾回头,正见到面无血色的郑屏翳看着自己,他的脸色几乎和霜雪一样惨白,但却对卫瑾挤出了一个微笑。

    “你怎么出来了?王大夫可专门叮嘱说要让你在屋中静养,受不得半点风寒。”卫瑾皱了皱眉,赶忙将身上的毛皮大氅脱下给郑屏

    翳披上,露出了其内锃亮的精铁战甲。

    “都躺了快一个月了,不登上这城门楼来看看,我总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

    郑屏翳执意要站在城门楼上远眺一番,卫瑾无法,只得命人再去取些衣物过来,并且端上了暖炉,终于是让这严寒中有了一丝暖意。

    白雪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但郑屏翳却直勾勾盯着北面,抬手指向前方道:“我能看见,那里就是虎狼所在。”

    大雪纷纷扬扬,却难掩两可充满热血的心。

    “东院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自从商徵羽失踪之后,他们似乎在开始与我们保持距离了,守卫的军士说他们现在足不出户,看样子似乎已经不打算理会琅孚了。”

    说到这里,卫瑾不仅有些低沉,若是楚临虚,子弃这些高手不再参与作战,那大魏军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可能性又将再次降低。但他也不能强迫什么,因为若是一个不好引起反弹,那不仅或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还有可能大大挫伤己方的士气。现在楚临虚他们仅仅是对卫瑾的人采取闭门不见的对策,没有立即翻脸就已经让琅孚的许多人是松口气了。

    此刻的东院就像一个火药桶,一个不好有可能爆炸!

    郑屏翳摇摇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原本他们就没有参战的义务,只是碍于身后那位大姐的面子,再加上商徵羽的一腔热血,他们才会插手进来。商徵羽就像一个桥梁,沟通着大魏军一方和楚临虚,子弃他们这些江湖高手,但现在这座桥梁崩塌了。

    郑屏翳思前想后,也觉得毫无办法,只能叹了口气:“等下午,我就去东院看看,怎么说他们也是因我而来,我既然醒了,就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可!”

    卫瑾眉头微皱,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不由自主的从他举止之间蔓延出来。这是这些日子里带兵打仗所积累的威势,和之前还有些稚嫩、仅凭一腔热血便带这三万家军支援琅孚的九皇子比起来,现在的卫瑾已然成熟了太多。

    郑屏翳吃了一惊,仅仅这么些天就已经有这般威势了吗?

    随即郑屏翳又想到了其他,笑道:“看来我昏迷的这段日子,殿下过得并不是很好啊。”

    言语间少了一份敬畏,但却多了几分真诚,卫瑾很喜欢这样的变化,因为比起当郑屏翳的上级,他更希望能与郑屏翳做一对生死兄弟。

    就像自己的祖先、大魏朝的太祖皇帝卫卿与卫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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