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光化门中央政府大楼。
    “贪污受贿。”
    “非法境外汇款。”
    “居然高达800亿……”
    总统一声冷笑,只听啪的巨响,那些收集来的资料重重摔在桌上,快四分五裂。
    “后天下午。”
    “在黄教安演讲拉票之前”
    “让KBS发布新闻吧。”
    南韩主流媒体的台长等最高负责人,其实都是由政府所控制。
    KBS电视台的70%股权归韩国放送文化振兴会。
    换而言之,KBS的台长谁当——韩国放送文化振兴会拥有绝对话语权。
    而放送文化振兴会的成员,则是由政府任命的。
    KBS的台长人选由理事会投票,KBS理事会成员由政府决定。
    直接性的。
    KBS等于政府的传声筒。
    前任法务部长曹国的下台,让总统灰头土脸的暂停检察改革。
    这次成长宇的“献媚”,又再一次激起了总统誓要改革到底的决心。
    检察官出身的黄教安。
    他在检察系统的旧部势力,已然被一人逐渐顶替。
    未来统合党的党鞭,陷入了贪污受贿的丑闻,还是在国会大选前夕。
    真是有意思。
    那就看看。
    黄教安是要先救自己的选票,还是救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秘书长卢英敏看见总统心情非常不错的召了国家情报院的处长进去。
    负责国内事务处和朝鲜事务处的负责人。
    想来。
    应该是要在国会大选前确定国内和朝鲜的势态平稳吧。
    “马上就是钟路区的对决。”
    “是啊洛渊xi一定会赢的。”
    秘书室室长任钟皙笑着看向卢英敏,前几天还担忧竭虑的人现在怎么这样充满信心。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只是知道……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什么意思。”
    “不说了,我还要等15号投票结束后熙贞的电话。”
    “呀!你这老头子!不要干扰她的选择!是不是还想被扔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城北洞。
    “熙贞呀。”
    “我和你叔叔要出国一趟。”
    “他的车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李尹馨整理着行李箱,来到客厅发现空无一人,一室安静。
    她刚刚听见孩子回来了,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最近国外大范围爆发了疫情,她不得不和爱人冒险一起出国将车队安排妥当。
    “文虞。”
    她神情不安的放下行李箱,伸手抓住赵文虞的胳膊,只觉得胸口忽然闷闷的。
    “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别多想。”
    赵文虞抱住她,安抚的拍拍背。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
    不应该此时离开。
    首尔特别市瑞草区盘浦大路。
    通往大检察厅的路途。
    吱——
    一声轻轻的响。
    一辆跑车熄火停下,有一人趴在了方向盘。
    她长发披散,落在了手臂旁,愈发乌黑发亮,如泼墨如漆夜,更染寂静。
    中央搜查部和首尔地检一同来抓人。
    抓人的那天。
    成长宇刚坐上中央搜查部部长的位置。
    而现在自己联系不到对方。
    没有关联吗?
    怎么可能。
    也不能找文叔叔。
    她所能认识的一切关系,都是韩鹤成的死敌。
    没有人会帮自己的。
    什么收受贿赂。
    什么非法境外汇款。
    这些……都是真的吗?
    咚咚咚——
    一阵敲动车窗声。
    她连忙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清亮如水的眼瞳像颗璃石,熠熠生辉,明净澄澈。
    不管怎么样。
    自己要先见韩鹤成一面。
    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宋禹廷托关系办到的。
    “现在可以了吗?”
    南熙贞神情中透露出欣喜,她不安又期待的抓紧了宋禹廷的衣袖,指尖发白。
    “只有十分钟。”
    宋禹廷在检察厅有老朋友,这次的案子是大案重案,由中央搜查部和首尔地检两方一起督办。
    找律师没用。
    得想些其他方法。
    不过见一面,目前还是能办到。
    当然,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创造十分钟的机会。
    大检察厅。
    一位来自首尔地检的检察官在门口小心等候。
    中央搜查部下令将嫌疑人暂时关押在大检察厅的羁押室,不许任何人探望,并且要连续21小时的审讯,这一看就是要搞死人的动作啊!
    他妈的,不知道国会大选前这帮人又搞什么事情!
    反正他不干了!
    正好,面对高压工作,身体吃不消,打算着休长假。
    趁此机会帮老朋友的忙。
    大不了“长假”再长一点。
    上面的“老师”还是会看在面子罩着自己。
    想着想着,老朋友带着他的老板来了。
    这名检察官连忙跑上前,动作迅速的带着两人一路向着偏门进发,值守的人被他支出去了。
    “记住,可能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这次性质恶劣严重,直属检察官措施严厉,如果想捞人,我建议还是联系他那边的人。”
    未来统合党的黄教安,检察官出身,他的旧部势力依然存在。
    因成长宇新势力的崛起,现检察厅内部斗争已白热化。
    中央搜查部封锁消息,在KBS电视台爆出统合党贪污丑闻之前,要求绝不能让保守势力得到风声予以反击措施。
    共同民主党要趁着国会大选,一举击败该死的在野党。
    羁押室外。
    那名检察官刚刚换上自己当值,将俩人放了进去,正在门外紧张望风时。
    叮叮。
    他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审讯的怎么样】
    【成部长已到】
    西八!
    完了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室内。
    南熙贞第一次正面见识到。
    什么叫做权利、什么叫做权位,更知道什么叫做碾死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人人追求的东西最黑暗。
    这人人梦寐以求的至高无上。
    这单人羁押室锁栏里的椅子上。
    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还穿着临走时的衬衫,挽起的袖边残留做厚蛋烧时溅上的点点油渍。
    他面容疲惫憔悴,眼眶青黑,眸底布满血丝,戴着手铐脚铐,黑发凌乱。
    短短几天时间内。
    仿佛老了十岁。
    每天连续21小时的审讯,每天尖锐的精神攻击。
    不让睡觉,不让休息,重复几十次几百次的回答相同的问题。
    不动手,不施暴,不伤皮肉。
    只在精神上进行施压虐待。
    但韩鹤成清楚,检察厅最多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敢把自己真的怎么样。
    党内肯定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了,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和外界联络。
    他能抗过来,他无所谓。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
    那心底的宝贝。
    自己生来无父无母,感情淡薄,自然了无牵挂。
    来世上走这么一遭,不在乎天好不管地坏,自越爬越高后,更是不管其他人怎么活。
    死也罢,残也好。
    他拥有权力就是为了自己,站的高,拿的多,要让别人向自己低头,要无法贪婪的活一生。
    唾弃家庭,藐视婚姻。
    像他这样的人。
    竟然还会有女儿。
    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世上。
    没有任何东西属于韩鹤成,只有一人,降生是因为自己,独属韩鹤成一人的礼物。
    她流着自己的血。
    她长着自己的骨和肉。
    熙贞。
    他的女儿。
    他希望的光,生命之火。
    快年近半百才拥有的宝贝,是老天的恩赐,更是给他磋磨人生中的珍贵补偿。
    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
    在这种时候。
    只有他的骨与肉还记挂着自己。
    当耳边听见动静时,还以为又是新一轮的审问,谁知一睁开眼,居然看见了……
    他的光。更哆章jie就捯;χγцsんцщц8.cóм
    他的命。
    他的宝贝。
    那宝贝纤丽端庄的立在眼前,水眸通红,眼眸底装满了伤心事。
    丢尽深海里,满是哀愁。
    让人肝肠寸断。
    嗡一下。
    他脏腑里钻心的疼。
    “熙贞?”
    韩鹤成愕然的站起身来,怔怔望着,脚链哗啦啦的响,扯动一室的寂寥。
    “叔……”
    南熙贞抓住了冰冷的锁栏,如此近距离之下,一时之间还没有做好准备,是该叫叔叔还是爸爸。
    她长睫濡湿,隐含犟韧,像一株小草,沾满露水,清明干净的看着眼前男人。
    韩鹤成不是好人。
    他计划挑拨韩朝关系,处处和叔叔他们作对。
    他利用职权贪污受贿,大行敛财,非法向境外转移资产。
    所在的统合党为了赢,不惜与“邪教”头子合作,在疫情爆发期搞游行抗议,要让当权者下台。
    他们不停的闹,叔叔他们不吃不睡的搞防疫。
    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他坏透了。
    这样心坏的男人。
    这样可恶的男人。
    却是……
    “熙贞你怎么来了?”
    “别怕别怕,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吗,这几天有没有……”
    “别哭别哭,爸爸没事,别哭呀,我不是好好的。”
    他那样坏的人,怎么这样温柔,戴着手铐还要帮她擦眼泪,明明像是只剩下半条命的模样,还像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的安抚自己。
    他怎么那样坏!他为什么不能好一点!
    他怎么这样怪!他为什么要认自己呢!
    南熙贞陷入自我挣扎,茫然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掉眼泪。
    啪嗒啪嗒,一串串大颗的热泪,顺着小脸,似一层晶莹水膜。
    韩鹤成的心都要碎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来的折磨。
    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第一次知道毫无办法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心里暖,是一种让人鼻酸,让人忍不住眼眶湿润的情绪。
    “好孩子不哭了。”
    他抓紧了宝贝的手,脸上洋溢一种似笑甚融的神态,想摸摸她的脸,却够不到。
    “我很好,很快就能出去了。”
    “别担心,嗯?”
    就在这“天伦孺慕”一刻,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没有十分钟。
    没有五分钟。
    连一分钟也没有。
    羁押室的大门被几名检察官打开。
    南熙贞惊恐回头,黑睫湿漉,几滴泪悬于眶中,眼底倒映出一个让人熟悉让人讨厌的身影。
    一人势威赫赫的踱步走进来,似一把宽刀,出鞘锋芒,寒的鸦若窒静。
    成长宇。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陪伴在一旁的宋禹廷。
    什么也没说,轻轻摆摆手,姿态从容的让随行搜查官带离二人。
    “不要!我不要离开。”
    那孩子犯起了倔,死死抓着锁栏不肯松手,眼眸含着热泪,嘴唇抿的娇犟。
    “我不想离开!”
    “我要待在这里!”
    她以为自己还能任性,她以为自己还能无法无天。
    她以为自己在成长宇面前具有话语权。
    岂不知。
    她什么权利都没有。
    仿若凌霄花,攀着大树才得以长势高空,会当一凌。
    但在当权者眼里。
    什么也不是。
    成长宇蹙一蹙眉心,似有厌烦之感,盯着这张与一人略有相像的脸蛋,冷声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认清自己的身份。”
    “带走!”
    成长宇!
    这个像是变色龙一样的男人!
    想起以前他看自己仿佛看拖油瓶一样的眼神。
    想起在妈妈面前一副面孔,妈妈背后又是一副嘴脸的虚伪。
    这次又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
    受够了!
    于是她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孩童一样,狠狠怒视,冒出一句无忌却极其辛辣的讽刺,威力百倍。
    “怪不得妈妈不喜欢你!”
    “她最讨厌你!”
    “她烦你她最烦你!”
    “永远也瞧不上你!”
    这几句、如几把刀,毒辣的插进了一个男人的心窝里,他目眦欲裂,盛怒之下,扬起了手。
    锁栏里的人见状比他更怒百倍,暴躁大吼。
    “成长宇!”
    “你敢!”
    空间撕裂般,寂寥无声。
    成长宇轻声冷哼,面容悄无声息的变回冷静,沉沉的瞧了她一眼,继续挥手让随行搜查官押走。
    还不忘低声提一句。
    “这是最后一次。”
    她一愣,两臂生疼,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就在两名搜查官要推着她离开羁押室的一刻。
    南熙贞突然回过味来,明白了这一句话的意思。
    最后一次!
    成长宇说最后一次!
    对啊!
    中央搜查部下令封锁消息,宋禹廷的老朋友讲上面的手段非常严厉。
    上面上面!
    是叔叔他们!
    他们!他们!
    成长宇和叔叔是一条战线的!
    他们要韩鹤成死!
    韩鹤成必死无疑,他犯下那么多罪,他的把柄被捏在了叔叔手里。
    他不可能出来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
    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个人了。
    没有以后。
    突然一刹那,走到门口时,搜查官眼里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子像疯了一样扒着门框拧过身。
    她乌发凌乱,她朦胧泪眼,她大喊,她嘶吼。
    响彻整间羁押室,回荡整层走廊。
    像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竭力的,深深的,凄厉的,哀艳的。
    “爸爸!”
    “鹤成爸爸!”
    “你听见了吗!”
    “爸爸!”
    “我的爸爸!”
    “熙贞的爸爸!”
    “爸爸!”
    “我当艺人就是为了你!”
    “爸爸!我想让你看见我!”
    “我想你!”
    “我好想你!”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爸爸!”
    “爸爸!”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她越喊越大声,泪不断的流,声嘶力竭,一片稚心坦热的呼喊心中所想。
    “熙贞!”
    “我听见了!”
    韩鹤成从未如此失态过,他也跟着一起泪流,却是笑着的,他听见了,他听见了!
    他听见这声爸爸了!
    值了。
    “对不起!”
    “熙贞!”
    “爸爸也非常想你!”
    “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吃饭!”
    “你在汉南洞要好好吃饭!”
    “要是不会做就去餐厅吃!”
    “一个人要在汉南洞好好生活!”
    “不要忘记吃饭!”
    “自己做不了就去餐厅好好吃饭!”
    “千万不要忘记吃饭!”
    成长宇似乎看不惯这“父慈女孝”的一幕,直接让人赶紧带走,让那无比刺耳的“爸爸”消失在耳畔。
    大检察厅大楼外。
    被予以警告轰出来的二人走出了肃穆之地。
    宋禹廷本以为她会沉浸在哀伤中,也许一时半刻恢复不了平静。
    谁想。
    刚一坐上车。
    她立刻擦干净眼泪,露出了一枚傻乎乎的笑容,情绪变化之快简直让人难以揣摩。
    听出来了!
    她竟听出来了!
    韩鹤成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向自己传达了暗号!
    汉南洞、餐厅、吃饭。
    汉南洞的餐厅!
    他要让自己去汉南洞的餐厅找人!
    “我是普通人类。”
    “对吗。”
    她的脸颊还残有泪痕,睫毛挂着闪闪泪花,笑着看向副驾驶的人,柔柔的问一句。
    不等对方回答。
    又笑了一下。
    充满坚定。
    对啊。
    她也只是普通人类。
    不是圣人,不明是非。
    “汉南洞。”
    她喃喃的念一句,抿紧唇,毫不犹豫的启动了车子。
    这辆超跑似迅风一般,飘摇在路上。
    而锁栏内与外。
    上演着一出囚与恨。
    熙贞那样聪明。
    她会听出来的。
    韩鹤成平静而又淡定的坐回了椅子里,此时此刻屋内只剩下成长宇一人,他不看一眼,平和的敛下眼睑。
    成长宇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潇洒的右腿压左腿,神色高人一等。
    “我听她喊你爸爸。”
    “是你的女儿?”
    他动也不动,充耳不闻,沉默以对,骨子里的高傲。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长宇忽然像个神经病似的大笑起来,他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这种狰狞扭曲的表情破坏了那一贯寒霜似的凌冽。
    韩鹤成手腕一抻,冷漠的掀起眼皮,静静的盯着这个人发疯。
    “怎么?”
    “成为那个女人最讨厌的人。”
    “这样开心?”
    这位在检察厅一揽霸权的男人笑到不能自已,仿佛刚刚得知了这辈子听到过最大的笑话,甚至抬手擦了擦笑出的泪水。
    他要喘不过气来。
    他要缓不过快意。
    他看着这个戴着手铐的男人,好似在看刚才听到的笑话,眼里满是讥笑奚弄,弯起的唇勾出一抹嘲弄嗤讽。
    “你……”
    他粗粗的喘着气,眼中闪过兴奋,迫不及待的要解开这则笑话。
    “你是B型血。”
    “她是……”
    “她是AB型。”
    成长宇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恶劣,控制不住的指尖颤抖痉挛,整个人兴奋到不能自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疯狂。
    在韩鹤成渐渐拧起的眉宇下,在他慢慢凝结出深渊恐色的目光下。
    将那希望之光,生命之火。
    狠狠撕碎。
    毁掉了一个人的梦。
    并无情的践踏。
    鄙夷道。
    “一个B型血的男人和一个AB型血的女人。”
    “怎么能生出……”
    “一个O型血的孩子。”
    ————
    来了来了!
    铺陈很大涉及范围广内容多hhhhh给自己找罪受
    因为是“解”篇父母这边肯定是要交代清楚的
    这几章政治内容会有点多但会尽快写完父母大战!
    还有小小提醒一下关于政治关于斗争会夸张我写文就是这种风格哈
    大家适应一下多谢!
    请稍安勿躁!请放心!
    熙贞得到的“宠爱”一定要有转变过程滴没有什么可以瞒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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