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正帝倒不以为然,似笑非笑道:“他这伎俩常用,也不着急。”
    “这张怀!就不怕真的出现敌情,朝廷不增兵吗?”
    燕容凌十分愤怒,神勇将军张怀竟然谎报军情。这简直是拿边关将士做儿戏,把朝廷当傻瓜,这是燕容凌无法容忍的。
    “容凌,水至清则无鱼,你不用太计较。分辨军情是否正确,有无夸大,需要不需要增援,是一个君王应该做的。”
    洪正帝含笑说着,手中又拿过一本奏折。
    燕容凌犹豫一瞬,低声道:“父皇,张怀如此厚颜无耻,儿臣实在难以苟同。”
    洪正帝听燕容凌说话,的确是对张怀不屑,放下手中的奏折。教导道:“容凌,为君之人,眼光要长远。用人尽量不要看喜恶,应该看他所长。”
    “父皇,儿臣觉得张怀这样是玩忽职守,应该严惩!”
    燕容凌义正言辞的说话,只引来洪正帝一笑。然后两眼俱是精光,看向燕容凌。
    “容凌,张怀可是你未来岳丈。你这是大义灭亲?好了,张怀这次虚报军情,有几重目的,你说说。”
    燕容凌沉思片刻,回答道:“这一是为了向朝廷要军饷,二是要让朝廷时刻记挂雁门关。”
    “还有呢?”
    燕容凌低下头:“回父皇,儿臣只想到两点。”
    “依朕看,你不是没想到,是不想说吧。以前张怀做事,的确没有这次这般张扬,他故意闹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就是想让朕重视张丹丹。”
    洪正帝所说,燕容凌沉默不语。
    “他担心女儿嫁入皇室,没有人撑腰,他鞭长莫及,所以提醒朕,要厚待他女儿。”
    燕容凌脸上嫌恶之色一扫而过,不悦道:“儿臣不喜欢被逼迫,特别是被臣子如此逼迫。”
    “容凌,这有什么。张怀不愿意女儿嫁入皇家,不也得乖乖把女儿送进宫吗?”
    洪正帝慢条斯理的说着,燕容凌低下头:“是,父皇。儿臣受教了,儿臣会好好对张丹丹,不会让雁门关生乱。”
    “容凌,这有时候,举手之劳就能平息一场祸事,何乐而不为?做皇帝看似能掌控天下,可无可奈何的事,依然有很多。你要多听,多学,多看。”
    “是,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等燕容凌回到英华宫,萧遥也刚到不久,两人来到书房。
    “最近你挺闲的,不上朝到处跑?”
    “太子说笑了,最近一直在查明珠公主的事。再说,朝堂上太子处理得井井有序,有没有微臣也可以。”
    萧遥自从成为英义侯,自然也不可能做东宫的长史,世人皆以为萧遥是太子心腹。可萧遥才清楚,太子已经有意无意,疏远了自己。
    燕容凌也知道萧遥能干,可他还是不想,萧遥参与东宫事务。
    “那好,你就多时间陪陪明珠,这次的幕后黑手一定要追查到底。无论是谁,无论藏得多深,孤也要把他找出来。”
    萧遥拱拱手:“是,属下领命。还有一事,微臣查到一个巧合,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无妨,你说。”
    燕容凌也知道,萧遥不会无故说废话,示意他说下去。
    萧遥禀道:“太子,微臣查到。最近几年,每当雁门关要上报提升军饷时,就会有场大战。可每次大战,他们都能以少胜多,还能让他们大败而回,实在不合常理。”
    “哦,还有此事?”
    燕容凌两眼闪过利芒,这张怀果真是当朝廷无人,都是废物,看不出他的把戏?
    “是的,太子殿下。微臣在兵部和户部都查证过,雁门关所用的军饷粮草,位于三关之首。当然,去年山海关例外。”
    萧遥将位置摆得很正,只负责查找资料,然后禀给燕容凌,至于上报皇上是太子之事。
    “辛苦你了,可有折子?”
    “微臣没有写折子,这是兵部和户部掌簿所写,请太子过目。”
    萧遥将两份详细资料,交给燕容凌,然后道:“太子,微臣还想去探望一下明珠公主,先行告退。”
    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拱门之外,燕容凌的心情,复杂难言。
    萧遥对朝政之事,敏锐又能发现问题,不居功还忠心耿耿。要是,他能自觉退出,燕容凌觉得,就是丞相首辅他也能做。
    只可惜,英雄所见略同,注定不能重用。
    现在这样也好,萧遥顶着东宫属臣的名声,既不可能投靠其他人,又能为自己所用。
    萧遥离开英华宫,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人心易变。六皇子只是成为太子,就如此疏远,要是成为九五之尊,那又会是如何?
    祖母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可自己却无从拒绝,只能想办法改变以自保。
    而萧遥的担心,顾芳华毫不知晓,她正在和钟桃娇躲床上说悄悄话。至于内容,自然是萧遥和燕长信。
    丹竹进来禀报时,两人正窃窃私语得起劲。
    “禀公主,萧侯爷求见。”
    “萧遥?萧遥进宫了?”
    顾芳华这才想起,昨儿马车上的笑语,含羞道:“你让他在外面等着,我等一下出来。”
    “是,公主。”
    钟桃娇将手,伸向顾芳华的脸:“我说了进宫,你还让萧遥来,怎么不让长信也来?”
    “好娇娇,我忘了嘛。这样,现在御花园花儿漂亮得很,我们去看看。大家一起去,你不是想要血燕,我让人炖上,你吃了再打包些给燕长信。如何?”
    钟桃娇笑笑:“那好,我要五盏。”
    “好,你说多少就多少!”
    两人这才下床,丹竹赶紧替顾芳华,整理了一下鬓发。再让墨兰拿了件,织金百花茜红色新襦裙来换上。
    顾芳华看着镜中,脸色红润的自己,觉得还差点什么。
    于是丹竹又替顾芳华,重新添了点眉色,并在额心画上桃花钿妆点,用上新做的桃花口脂。看起来明媚鲜妍,娇艳欲滴。
    “明珠,你怎么越来越漂亮?”
    顾芳华掩唇一笑,回答道:“娇娇,你也更美了,怎么?燕长信没有夸你?”
    “讨厌!”
    两人手挽手嬉笑着出来,立在庭前的萧遥,一眼就看见打扮得格外精心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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