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买了吃食回来,直接扔给聂琰,就进了自个屋子。

    她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看聂琰跟她这儿饿了一天,有些不忍。醉酒一夜,还不离去,想来是遇到了极伤心的事,还无处可去。

    沉鱼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的心肠软了许多。

    第二日辰时,一只头顶一撮白毛的小雀鸟落在沉鱼窗前的石榴树上,啼叫了两声。

    沉鱼过去,从雀鸟的脚上取下一张字笺,雀鸟叫了两声就飞走了。

    字笺上一行娟秀小字:淮阴郡主傅瑶,千金求一纸红尘笺。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沉鱼洗漱好,到了前院,前院已经置下一扇屏风,院中大门也早已经大开。她在屏风后的长椅坐下,就有一雍容华贵的妇人进来,对着屏风微微施礼。

    “不必多礼。”屏风后传来沉鱼清冷的声音。

    傅瑶坐下后,就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她的丈夫是长安郡之子郭珒,原本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几个月前,丈夫突然迷上了青楼妓子,流连烟花柳巷整日不归家,还要休妻,与家里闹了一番后,将家里的银钱全都偷走,带着那个妓子跑了,公婆被他气病卧床,她派了人四处打探,哪儿都没有他的消息。

    傅瑶起身的时候,一只手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差不多有四个月的身孕。

    “这是夫君常年佩戴过的玉佩。”傅瑶往前递过去一枚胭脂白玉的雕花玉佩。

    隔着屏风,玉佩平白消失,又出现在沉鱼的手心。

    她闭目,凝神。

    片刻睁开眼,道:“他在荆州,我会替你寻回他。”

    傅瑶放了心,福礼道谢,转身便就要离开。

    突然,隔开两人的屏风被某个恶劣的男人一脚踢开,傅瑶受惊转身,惊呼一声:“聂小王爷?您怎么在这儿?聂王府的人寻您寻得都快要将长安翻个底朝天了!”

    沉鱼白了聂琰一眼。

    她虽住在这深巷,也不与人来往,消息却不闭塞,知道这长安城里有位“小阎王”,没成想,竟是眼前这位!

    说来,他也是可怜!

    半个月前,爹娘战死在边关,尸骨无存。他大哥承了王爵,可没两天,大哥大嫂也死了,之后,王爵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与他青梅竹马的心爱女子,觉得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怕被他克死,赶紧嫁给了别人……

    唉……难怪要买醉!

    沉鱼的眼神多了些同情怜悯。

    聂琰看明白了,他眼里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抬腿又是一脚踢在已经倒了的屏风上撒火。傅瑶怕触了这位爷儿的霉头,赶紧离开了。

    “你要去荆州?”聂琰转而向沉鱼问道。

    沉鱼点头。

    “何时动身?小爷陪你一块去。”聂琰舔了舔嘴唇,目光甚是热切。

    沉鱼出门去小摊吃馄饨,聂琰跟在她后面,与她同坐一张桌子,讨了一锭银子放下:“店家,这丑女人往后的早点小爷包了。”

    “我叫沉鱼。”沉鱼声音平静的纠正聂琰的错误。

    “沉鱼落雁的沉鱼?”聂琰呵呵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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