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娜的情绪虽然稳定下来,但她时而懊悔对不起父母,时而责怪父母的冷酷。 一会儿又说自己变化太大了,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谁不说她是理智的?但面对父母的时候,她真的丧失了理智。

    黄小仙只能默默地听着。

    武娜一会儿哭,一会儿回忆,显得十分迷乱。在黑暗中,她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黄小仙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她们也曾因为要补习,而故意挤在一张床上。

    “小仙,大学同学你联系的不多,我和他们都有联系,我发现在大学期间最不受欢迎的你,以后一定能成为让所有人都信任的最好的朋友。”

    武娜转换了话题,由衷地赞叹起黄小仙。

    “其实在大学期间,我真的像很多人说的,对你好,替你打抱不平都是利用你而已。”武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弱。

    黄小仙一点也没震惊,她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对我好总是真的吧?你让我的大学生活有了色彩,这也是真的吧?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武娜一把搂住黄小仙说:“表面上你高冷、孤傲,实际上你最懂得感恩,现在同学会你不参加就对了,完全变了味,全是利益关系。你都没看到,那些干出一些名堂的人,在酒席上风光无限,所有人,不管以前是学习好的,还是差的,都露出巴结的目光,谁让大多数人有求于人呢?”

    黄小仙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虽然他们大学毕业也没多久,但黄小仙竟然有好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对着毕业时的照片,黄小仙就是一个丑小鸭,永远在最边缘的阴暗地带。

    “小仙,我从来没向信任你一样信任过任何人,当然家人除外,而现在,我连家人都不相信了,小仙,你别抛弃我,我表面上风风火火,实际真朋友没几个,都是相互利益关系。”

    黄小仙太知道武娜的实力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红极一时的人物,如果不是容貌上稍差,她早就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傲公主,却原来她的内心是如此的孤独和寂寞。

    “你和班长还有联系吗?”黄小仙小心翼翼地问。

    武娜在学校的时候,疯狂地迷恋上班长,但也只有黄小仙知道,因为班长是学校蓝球队的中锋,追他的女孩儿排成队,而武娜一度差点将他拿下,不知什么原来两人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结婚了,娶了咱们市里知名人物的女儿,那个女孩儿,怎么说呢,比在大学期间任何一个追求过他的都丑。”

    黄小仙知道班长的事不多,她也不敢问武娜,怕引起她的伤感。

    “人就是这么现实,不然,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也不可能相中我的父亲。”

    “别说话了,早点休息好吗?”黄小仙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不想就这么平凡地度过一生,我是有远大理想的……”武娜在药的作用下,渐渐迷糊起来。

    应该是到了午夜两点钟的时候,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武娜终于睡了,轻轻打起了鼾声,而黄小仙则一点也没困意,她一想到武娜与她说得过程,就觉得心惊肉跳。别看她一味地安慰她,但她的心里早就乱了套。

    黄小仙感觉自己睡着了,又感觉自己进入了武娜描述当中的情景里。

    血,刚开始还羞羞答答一点一点往下淌,随着刀被人从身体里拨出来,火一样的血液一下子变得像亢奋的蚯蚓,从里面往外翻滚而出。浓稠而鲜艳的红色刺入人的眼帘。

    红色。到处都是温暖又耀眼的红色,在武娜的眼里,眼前仿佛是红色的海洋,带着温度的腥味道充斥着他的嗅觉和视觉。

    武娜看着握在手里的刀,再看一眼父亲的背景,她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她跳起身扔下刀盲目地大喊一声就冲出门去,像个狂躁的精神病人……

    父亲和女孩儿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当疼痛刺入肉身的时候,武娜的父亲才感觉不对劲,而女孩儿比他早地发现了举着刀的武娜。

    当她看见血的时候,还能嘶声呐喊,短短几分钟的光景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了过去。

    男人忍着剧痛,刚一翻过身来就痛的“啊”的一声倒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终于苏醒过来,他看到疼痛的男人,赶紧抓起一件衣服,胡乱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哆嗦着跨过男人奔向室内的电话机,拿到话筒后,先后拨打两次才停止哆嗦的手,她要打的是报警电话,武娜父亲挣扎着即时地阻止了……

    武娜漫无目的的狂跑着,心里不停地呼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地狱一般黑暗,才过去几分钟,就让她歇斯底里。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刀是如何插入到父亲的臀部上的,随着刀起刀落那种快意的仇恨也得到释放。

    到底捅了多少刀?武娜真的不记得了,在她的感觉里,好像至少……两个小时漫无目的的狂奔,让她的理智开始一点一点回归了,她甚至想跑回去看看父亲有没有危险,他能否去了医院,是否因失血过多而离开了自己?她不敢往深了想,而这一切都在她脑子里像他喜欢看的血腥的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映入眼帘的还是血。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红颜色。刚才在他身边过去了一辆红色小跑车,她又被刺激得使劲打着头,她想忘却几分钟之前的一切是不可能的,这些影像如她脑子里的重要部件,生生死死地嵌入在她的脑海里。她只能拼命地跑着,漫无目的的狂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甩开那些令人恐惧的一幕。

    不知道跑了多久,风光无限的武娜,想到的最可靠的一个人,竟然是黄小仙,而也只能是黄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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