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刘家的又送信来了。”
    雾江撩开帘子,缓步走到夏如嫣身前,双手将信送上,夏如嫣接过去打开细细浏览,片刻,她将信收好递给雾江:
    “收起来吧。”
    雾江便从个箱笼里取出只木匣,一打开里头已经放了一小沓信,这些全都是纪淮这阵子写给夏如嫣的,她将新的这封收起,细心锁好木匣,再放回箱笼最底部,用上面的衣裳盖好。
    自从纪淮被赶出侯府,他同夏如嫣似乎寻到了新的乐趣,每日都写一封信给对方,一开始两人都是说些关于被夏景湳发现之后的应对之策,后来逐渐就变成了纪淮写一些他的日常或是从前曾经碰到过的趣事。
    今日这封也不例外,他说到徐州从不下雪,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雪,就是可惜姑姑不在身边,不然他就可以同她一道赏雪了。
    夏如嫣走到桌边,提笔在花笺上写下寥寥几字,轻轻吹了几口气,待墨迹干透便装入信封,交与雾江道:
    “送出去吧。”
    雾江取了信从云心院出去,快步来到侯府侧门,刘家婆子还在那儿等着,正冷得在原地跺脚,一看雾江来了忙向她弯腰道:
    “姑娘。”
    雾江把手中的信交给她,另放了块儿碎银在她手中:“去吧。”
    刘家婆子看见银子脸都笑开了花,千恩万谢揣着信走了,她回到别院里,一进门就朝纪淮的院子走。
    纪淮正在院子里练剑,察觉有人来了便停下,收剑静立,很快就见到刘家婆子从院门外进来,她一看纪淮在,忙道:
    “纪少爷,老奴带了回信过来。”
    纪淮接过她手里的信,说了声谢,刘家婆子连连摆手,笑着道:“纪少爷在练剑,那老奴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她就出了院子,这阵子她和自家老伴儿一直在侯府和别院之间充当信使,两边都是大方的,纪少爷头一日来就给了他们两夫妇一锭银子,后头有点什么事要他们俩去办出手也十分阔绰。
    老两口在别院没什么其他进项,就靠侯府给的点月银度日,纪淮来这几日赏他们的银钱都够两年的月银了,因此刘家老两口对纪淮非常上心,他交代的事他们也办得很利索。
    等刘家婆子走了,纪淮将手中的信打开,取出花笺一扫,上头只有短短七个字:
    既如此,汝何不来?
    他的脸上便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恰好被进来的刘老汉看见,刘老汉脚下停了停,心里不由感叹道:原来纪少爷生得这般出众,也不知先前是谁那么狠,把他一张俊脸都打花了。
    刘老汉是送热水来给纪淮沏茶的,他将水壶搁下,就听纪淮问:
    “刘老伯,热水烧好了么?”
    刘老汉忙道:“好了好了,纪少爷是要现在沐浴?”
    纪淮颔首:“劳烦你送过来,我沐浴之后便要出门,午饭不用准备我的。”
    刘老汉连忙应下,等他送来热水,纪淮沐浴更衣,再将头发梳好,以玉冠束发,着月色长衫,再披一件鸦青色狐狸里披肩,去马厩牵上马便出了别院。
    定国公今日起得不算早,起身后未用早饭便先在院子里练枪,忽闻下人通报纪淮来了,忙收势站定,高声道:
    “快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不久,纪淮便从门外进来,定国公看见他今日的穿着,当真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丰神俊秀,气质卓绝,再看他眉眼间竟隐隐有些亡妻的影子,当下又是叹气又是伤感,这一恍神,纪淮已走到他面前,抱拳躬身道:
    “见过国公爷。”
    定国公回过神,笑道:“怎地今日有空过来?你既来了,不如陪我过几招?”
    纪淮将披肩解下,拔出腰侧长剑道:“还请国公爷赐教。”
    两人便在院子里过了数十招,纪淮身手虽好,比之经验丰富的定国公还是差些,但即便这样他也在定国公手下过了七十几招,最后被定国公一枪指中咽喉,他手中的剑虽也直逼定国公,但长度却差了一截,剑尖被枪身格开,墨色的剑穗在空中轻轻晃动。
    “是晚辈输了。”我钔魡網阯:Rоцsんцщц。{肉書箼(拼音)}點χYz
    纪淮收剑,定国公也将长枪收了回去,大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果真后生可畏,要再过两年我未必打得过你。”
    纪淮谦虚了一番,定国公便拉着他进屋里说话,待定国公擦完汗换了身衣服出来,下人也将刚沏的热茶与小点送了上来。
    定国公还没用早饭,拈起块儿糕点放到嘴里,咽下后又喝了口茶,这才问纪淮:
    “阿淮今日过来,可是想好我年前的提议了?”
    纪淮默了默,抬起头道:“晚辈本次过来,既是要给国公爷答复,也是想请国公爷帮晚辈一个忙。”
    定国公感兴趣地道:“哦?阿淮但说无妨。”
    纪淮道:“年前国公爷问过我愿不愿意做您的义子,晚辈当时说要先征得家中父母的同意。”
    定国公点头:“不错。”
    “晚辈第二日就写信回去,但目前尚未得到答复。”
    定国公疑惑:“那阿淮今日来是……”
    纪淮站起身,撩开长袍下摆,单膝跪地道:“若国公爷主意未改,晚辈愿意认国公爷做义父,从此待国公爷如同亲父,也定当尽子女之孝道。”
    定国公一怔,随即大喜,忙将他扶起来,连声道:“好,好,我的主意自然没有变,阿淮愿意是最好不过了,那…那我这就叫人算好日子,对了,这件事清之知道吗?”
    纪淮抬眸道:“这正与阿淮想请国公爷帮的忙有关。”
    定国公扶他坐好,自己也在旁边坐定,脸上还有掩不住的喜色,连声音都变得比平常激动几分:“好,你慢慢说,既然咱们是父子,无论什么忙义父都一定会帮你。”
    说完,他握了握拳,有些期待地看着纪淮:“现在阿淮是不是该改口了?”
    纪淮从善如流地道:“义父。”
    定国公又高兴起来,甚至有些坐不住,他说了几声好,站起来踱了几步才又坐下,努力平定情绪道:
    “阿淮现在可以说了。”
    纪淮便缓缓开口道:
    “阿淮想请义父帮的忙,正是同平阳侯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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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湳:我打的,有意见?
    刘老汉: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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