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头顶,发丝轻轻地动,有点痒。
    花千树觉得这人很不厚道,自己已经努力放轻了呼吸,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吗?而且那胸膛起起伏伏,被里衣勾勒得极明显,使得气氛都暧昧起来。
    好热。
    “你适才说谁是府里的大佛?”
    夜放冷不丁地出声询问。花千树被吓了一跳,指尖就戳了他的腰一下。
    这是夜放最为敏感的地方,他身子一抖,就破了自己的气势。
    “呃,”花千树脑子一转:“皇叔您听错了,是庙里的大佛。”
    “本王以为你经常在背后说本王的坏话。”
    花千树慌忙转身去拿衣裳,掩饰自己的心虚:“怎么能呢?王爷您英明神武,对千树恩重如山,我对您敬佩感激得五体投地。”
    她以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想到,夜放一声冷哼,瞬间沉下脸色来,浑身迸发出凌厉之气。
    自己又又又说错话了,还不如咬下舌头来的好。
    谁知道,夜放并未追究她的话,而是抬起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撕开了她的衣领。
    花千树吓得一声惊呼,立即松手转而掩住自己胸口,同时气恼地质问:“你要做什么?”
    夜放紧绷着一张脸,抿着薄唇,鼻端气息也急促沉重起来:“让我看看!”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就精虫上脑?
    穿个衣服而已,也能心猿意马,不安分起来。
    花千树后退三步,远离了他怒火的笼罩,手忙脚乱地拢好衣襟,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夜放从身后一把拽住了。
    花千树扬起脸,讥讽一笑:“王爷不嫌弃妾身不干不净了吗?”
    夜放紧盯着她的脸,一直盯了半晌,方才勾起唇角,同样还她讥讽一笑:“不要自作多情了,本王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
    花千树低头,方才明白,应当是自己适才踮足伺候夜放穿衣服,领口不经意间敞开,夜放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片青紫。
    他想歪了?
    她缓缓展开笑颜:“多谢七皇叔关心了。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我昨日落井受的伤,这姨娘我还是做得挺规矩的。”
    夜放愤愤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如此最好,否则本王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她只想“呵呵”一声,如今外面就有一个不规矩的,你怎么不去让她生不如死?跑来跟我没事找事。
    柿子专门捡软的捏是不?
    院子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王爷,老太妃驾到。”
    竟然惊动了老太妃?
    夜放与花千树瞬间都收敛了面上神色。
    这后宅里是老太妃的天下,严婆子又是老太妃的耳目,今天这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惊动了夜放与凤楚狂两人一同气势汹汹地赶过来,老太妃能坐得住吗?
    夜放一边往外厅走,一边自己整理衣襟和腰带,沉声吩咐:“请老太妃!”
    侍卫领命,立即转身出去。
    花千树也不敢怠慢,吩咐核桃赶紧去厨房备茶,自己手忙脚乱地将夜放换下来的脏衣服收好,便迎出屋子。
    老太妃在梁嬷嬷的搀扶下,面沉似水地走进来,一见花千树就没给她一个好脸。冷哼一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将她晾在了原地。
    凤楚狂跟在身后走进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凉凉地揶揄道:“你们两人就不能先把外面事情处理完了再恩爱?有人现在生不如死,就等你来一个痛快呢,你却只顾打情骂俏。”
    这也算打情骂俏?去掉“情”和“俏”字应当差不许多。
    花千树咬着牙根:“请问凤世子,您哪个眼睛看到我们两人打情骂俏了?”
    凤楚狂折扇遮面,意味深长地瞥了她领口一眼,压低了声音询问:“他该不会真的扒了你的衣裳审讯吧?”
    这厮先前竟然偷听了她与夜放说话!花千树就有恼意,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一眼领口,顿时有些懊恼。
    自己适才手忙脚乱,衣领竟然也没有整理好。而且好巧不巧,还露着一块淤青。
    也不知道适才老太妃与梁嬷嬷有没有看到?
    凤楚狂一点自觉性也没有,反而又凑近一点:“夜放的衣裳竟然也换过了,还是你凶性大发,扒了他的衣裳?”
    花千树拢好衣裳,紧咬着牙根:“我只想扒皮!”
    凤楚狂夸张地打了一个冷战:“冤有头债有主啊,我又没有招惹你。差点害死你的,那是他七皇叔的女人。我一向洁身自好,从来不像他这样,招惹一堆的风流债。”
    对于他这句话,花千树选择了沉默,不屑于辩驳。
    他自己讨了一个没趣,摸摸鼻子:“今日你应当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外表老实忠厚,一肚子男盗女娼。等到相处时日久了,你就会知道,本世子向来风流不下流,多情不滥情,还又体贴风趣幽默温柔,乃是这天下间少有的好男人。”
    关我屁事!
    这样恬不知耻地自夸,花千树只当做笑话来听,抿着唇笑。
    凤楚狂见花千树并不搭理他,又一脸哀怨地小声嘀咕:“当初你可是对我说过的,就算是轮、奸也轮不到七皇叔,你不能言而无信,负了我。”
    这都哪跟哪啊?
    您凤世子没事儿老是凑什么热闹?脑子被驴蹄子踢了?
    花千树一字一顿而又郑重其事地道:“您老早起是不是将咸鸭蛋当饭吃?“
    “啥意思?”
    花千树离开他三步远:“您老太闲(咸)得慌!黄的流油!咸的蛋疼!”
    夜放将老太妃迎进屋子,中堂椅子上坐下,心不在焉地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来龙去脉,就吩咐外面侍卫,将晴雨带进去审问。
    侍卫早就在院子外面候命,听到吩咐,将心灰意冷的晴雨推搡着押送进屋子里。
    核桃端着茶水送进去,夜放挥挥手,她与侍卫便识趣地退了出来,守在院子里。
    梁嬷嬷出来,将花千树极客气地请了进去。凤楚狂也相跟着走进去看好戏。
    屋子里气氛十分凝重,花千树亲自动手给凤楚狂从里屋里搬了绣墩出来,自己垂首立在一旁,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等着好戏鸣锣开场。
    夜放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晴雨:“是我一句一句地问,还是你自己如实招供呢?”
    晴雨一直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不用王爷问了,妾身自己招认就是。”
    “你与唐修展的下流之事就不用说了,直接说浅月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老太妃努力按捺着一肚子的怒火,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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