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将抻着脖子看,狐疑地看一眼谢心澜,再看一眼虎符:“请恕末将眼拙,看不出真假。”
    “真窝囊,就连实话都不敢说。”凤楚狂将虎符在身上抹了抹,举高了眯着眼睛看:“这就是真虎符,如假包换。”
    谢心澜得意地一声冷哼:“来人,取虎符!”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城墙之上,双手毕恭毕敬地呈上一块一模一样的虎符。
    谢心澜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真虎符就在哀家的手里。”
    她接过黑影手中的虎符,面色突变,难以置信地缩回手来,定睛看了一眼,然后望向凤楚狂手里那一块虎符,就连手都有些轻颤。
    这次换做凤楚狂得意:“太后娘娘手里那一块虎符看起来崭新崭新的,一瞧就知道是刚刚伪造好的,却拿来统帅三军么?”
    谢心澜猛然扭脸望向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夜放:“是你,慈安宫大火,全都是你一手布置的,你趁机偷换了虎符!”
    夜放淡淡地道:“这虎符乃是太后娘娘亲自授予凤楚狂的,许多人都可以见证,与臣弟无关。”
    谢心澜恨得银牙暗咬:“果真,果真啊,这些日子你的言听计从,那都是装的!”
    夜放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那只俏色玉鳖:“太后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意图用邪、术控制我的心神,还不惜杀了谢娉婷与付缓缓永绝后患。我觉得兴师问罪的人应当是我,而不是你。”
    城墙下,有谢家人闻之色变。
    “你中术果真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
    夜放坦然承认:“早有提防。”
    “好啊,你们这是沆瀣一气,全都串通在一起,想要将哀家置于死地!哀家偏生就不让你们如愿!你们真的认为,掌控了几万兵马就可以与我抗衡了吗?你们以为,我谢心澜是个女人,就应当被你们轻而易举地打败吗?”
    夜放摇头:“我从来没有认为,女人就比男人差。我也从来没有,将你当做普通的女人看待。你能夺权,并且坐稳这个位子,你的手段比谁都狠辣。”
    谢心澜一声冷笑,扭脸冲着身后的黑影使了一个眼色,那黑影探手入怀,一扬手,便有一道青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响。
    夜放眯着眼睛,稳如庭岳。
    “还好哀家早有防备,命人奉哀家旨意,四处调集兵马,除君侧,斩叛贼,定天下,平民心!”谢心澜一字一顿,眸中戾气毫不遮掩。
    也就是话音刚落,有马蹄声急,一骑绝尘,奔驰而至。马上人下马抱拳:“臣晋州守备奉旨率领八千驻军赶到。”
    又是马蹄轰鸣,同样有将领勒缰下马:“臣禄州守备,奉旨率领六千驻军报道!”
    不断有飞骑风雷电掣一般裹夹着尘土赶至,约莫算下来,约有五,六万地方兵力。
    谢心澜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再加上京中驻军,上京巡防,还有哀家私下里培养的死士精英,凤楚狂,哀家想要拿下你应当是轻而易举吧?”
    凤楚狂心悦诚服地冲着她一竖大拇指:“太后娘娘实在高明,臣自愧不如。”
    “那你还不束手就擒么?”谢心澜眯着凤眸,眸光如剑。
    凤楚狂摩挲着下巴,佯作思考,然后无奈地紧蹙眉头,抬脸问夜放:“七皇叔你说,我是降还是不降?”
    夜放远远地望过去,看向远方,然后收回目光,望向那些各地驻军首领:“万一,他们会倒戈相向呢?”
    谢心澜的笑声里除了得意,还有一丝苦涩:“夜放啊,你竟然会比我还要自信,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忠于你?”
    夜放淡淡地摇头:“他们不会忠于我,但是会忠于夜家的江山,忠于皇上。”
    “是吗?”谢心澜自鼻端轻巧地哼了一声:“哀家乃是太后!皇帝年幼,容易被奸臣蒙蔽,一时荒唐昏聩。所以,皇上现在还不适合亲政,所有的命令全都以哀家的懿旨为尊。”
    夜放望着城下的文武百官,再次语出惊人:“假如,是先帝的遗诏呢?”
    话音一落,城墙下面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谢心澜更是身子一晃,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勉强扶着城墙,方才站稳,一张口,嘴唇都忍不住轻颤。
    “什么遗旨,不可能!”
    夜放扭脸面对她,眸中一片深沉的冷寒:“你为了这道懿旨,令我差点命丧南诏一战,你处心积虑地往王府安插眼线,甚至动用迷魂术,你敢说,不可能?”
    谢心澜大口地喘气:“怎么可能还在呢?”
    “因为,当初我府上那场大火,是我自己烧的。你以为,我府上所有的东西全都付之一炬,那遗诏不可能幸存是吗?”
    谢心澜望着夜放的目光里带了惊骇之色,她不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城府,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你暗中派了那么多人,一次次潜入我的星辰园还有御书房,全都一无所获,所以你就认定,这遗诏不可能还在是吗?”
    “你竟然藏了五年?若是有,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自然就是在等待今日这样的时机,没有实力,这遗诏也不过就是一张纸,你随便就可以毁了它。”
    谢心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呼吸两口气:“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
    “你见过啊,当初还曾经在你手中过。”夜放勾起唇角,带着讥讽。
    谢心澜的脸色愈加难看:“在哪里?”
    “在我这里。”
    城墙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之声。谢心澜听到这声音,又是脸色一变。
    小皇帝兴奋地挑眉:“传花王妃。”
    命令传下去,花千树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径直走到谢心澜的面前,笑吟吟地望着她:“太后娘娘可知道,当初我与七皇叔大婚那一日,七皇叔为什么会选择救你,而不是救我吗?”
    谢心澜难以置信地看一眼夜放,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艰难地出声:“在香囊里?”
    夜放并未作答,花千树却是开心地呲牙一乐:“有了自知之明的太后娘娘立即就聪明了。”
    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谢心澜送给夜放的那个七彩香囊。
    “不可能,不可能!”谢心澜再一次试图说服自己。
    花千树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轻巧地挑开香囊的封口,不忘撇嘴讥讽:“若非当时你手里拿着这香囊,七皇叔怕是巴不得你跳下去,再送你一脚,救你做什么?留着你祸害人么?”
    她这张嘴比较损,谢心澜厉声呵斥:“住嘴!”
    花千树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怎么肯乖乖地听话?
    她轻叹一口气:“不是我说你,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不要脸的。害死慧娴太后和自己夫君不说,还耐不住寂寞,觊觎自家小叔子。各种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自己制造谣言漫天飞。你就不想想,我家七皇叔有我这样贤惠善良美丽能干的王妃,还能看上你这老妖婆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幅阴狠的嘴脸多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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