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淑妃——现在应该改叫她杨皇后——的册封大典。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两年了。两年间,皇后逝世的哀痛已经慢慢淡化,就连太,也已经从最初的萎靡不振走了出来。

    太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恋旧,依赖性很强的人,何况这回死的还是他的母亲!起初的那一年里,他几乎不会笑了。每天默默地去书房,默默地吃饭睡觉,连我跟他说话,他都总像听不见一样。

    不只他,东宫,乃至整座皇宫,那一年都特别的冷清,再也没有丝弦管乐,没有了歌舞升平。

    直到皇后逝世之后,人们才看出,原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是很深挚的。

    起初的一个月,皇上和太一起陪住在皇后的停灵殿,两个人在那里住满了整整一个月,其间太没有回过东宫,皇上也没有召幸过任何嫔妃——即使后宫有上万的女人每天都在望眼欲穿地等着他的临幸。我则每天白天在那里陪灵,晚上回到东宫就寝。

    杨淑妃据说因为恶露未尽,不能进灵堂,所以,一直没在灵堂出现。

    杨淑妃是真的恶露未尽?抑或,她只是以此为借口来逃避吊唁?我不得而知。

    其实,在最初的疯狂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再经过一番明查暗访,和仔细地梳理推导,是可以查出小皇之死的真凶的。或许杨淑妃对此早已了然,只是斯人已逝,就算她查到了又如何?

    人生一死百罪销。

    明白了这一点,对杨淑妃来说是一件很痛苦也很无奈的事情吧。任何人杀了她的儿她都可以想办法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唯独皇后。她除了痛恨之外,竟无技可施。甚至连恨,都恨得不那么坦然。毕竟。她地一切,都来自于皇后。既然她的一切都是这位皇后堂姐赐予的。她为什么不能再收回?

    皇后在世地最后一年身体状况如何,杨淑妃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可她呢,可有真心问候过?可有耐心照顾过?她只会利用皇后病体恹恹,不能侍奉皇上地机会,多多地邀宠。然后怀孕。生,得意,炫耀,并在小皇的满月酒上,公然僭越礼数。她也是出生于公侯世家的小姐,又不像谢玖那样没有家教,不可能不懂得这些礼数。她几乎是在宫里长大的,对宫里的规矩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电脑站更新最快.她犯,只能是明知故犯。

    皇后地突然逝世,使杨淑妃儿的死从宫里的头号大事变成了不怎么重要的事件。宫里的所有人力物力一下全都投入到了皇后的大丧之。皇后之死,乃是国丧。一个刚满月的小皇的夭折是无法比拟的。

    也是奇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晚上听到过杨淑妃地嚎哭。好像皇后一死。在禁乐的同时,也让她禁声了一样。

    皇后的下葬礼她倒是出席了,似乎也红了眼圈。皇上和太起初每月去陵墓拜祭地时候,她也跟去了。但我不认为她是为祭拜而去的。

    对于她来说,这是多好地接近皇上地机会哦。在皇上最落寞最难过的时候,身边又没有其他女人,只有她这个“堂妹”随行。

    就像当年皇后让她住在清辉殿一样,她再次近水楼台先得月,成功地把皇上从丧妻地悲恸“拯救”了出来,带着一点点爱屋及乌的心理,投入到了她的怀抱。

    于是,在皇后去世后,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变成了杨淑妃,胡贵嫔又靠边站了。

    两年后的今天,杨淑妃被正式册立为皇后。

    皇上的这一举动,既遵守了对亡妻的诺言,又遵循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心里肯定是很满意的。

    看着新封的小杨皇后和皇上并肩站在凌云台上接受百官朝贺,看他们一身大礼服一脸喜庆的笑容,就像这宫里不曾有过另一个皇后。

    我不禁为早逝的皇后感伤起来,再悄悄看了看太,他的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今天这样的场合,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应该就是他了。他的母后死了,现在别人取代了他母后的位置,享受着原本属于他母后的一切尊荣。

    那些拼命挤到前面去敬酒,拼命巴结讨好新皇后的人,跟当年巴结讨好他母后的是同一批人。

    物是人非事事休。

    看到父皇的笑脸,新皇后的得意,他肯定觉得很刺眼吧。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他回头用祈求的语气说“南风,我们走吧,反正今天人多,也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我说“再忍耐一会儿吧,册封诏书就要念完了。等宴席开始的时候,你一上去就敬你父皇和新皇后两杯酒,完成任务了,就伏在桌上装醉,我就马上扶你回去,好不好?”

    如果太今年喝醉酒,谁都会体谅的。毕竟,作为已故皇后的爱,看到母后的位置被别的女人取代,谁都不会好受。

    我没想到的是,这册封诏书念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册封皇后的诏书念完,接下来又是册封皇后祖父祖母的,父亲母亲的,无非就是男的封什么侯女的封什么君。这倒也没什么,最让我大吃一惊的(估计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吧),皇上居然还册封了新皇后的姐姐为寿阳夫人。

    当寿阳夫人上前听封的时候,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被吸引过去了,也在同一瞬间,所有人的嘴巴都撮成了圆形,就差没有“哦”出来。

    这位姐姐,年纪约摸三十出头,若论五官,长得不如小杨后精致。但若论那风流体态,袅娜身姿,只要见了的人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性感尤物啊。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贵夫人,在跪下听封的时候就已经迷倒一大批风流大臣了。等“平身”站起来的时候,那娇滴滴地一声“谢皇上”,又醉倒了一大批。

    再看看那风流天,笑眼咪咪的,看着夫人目不转睛,夫人也大胆地望着皇上。

    我恨不得上前吆喝一句“喂,你们不是吧?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也收敛一点好不好?不要公然调情嘛。”

    而今天的震撼还不止如此,册封之后的宴会上,这位夫人居然还带出了一位比她更风流袅娜的女儿,而且最绝的是,这对姐妹花一样的母女,据说还都是寡妇。母亲是真寡妇——死了丈夫的,女儿是假寡妇——死了未婚夫的望门寡。

    这死了丈夫的真寡妇,据说因为行为不检,在夫家混不下去了,于是带着死了未婚夫,因而暂时失婚的假寡妇女儿,投奔马上就要当皇后的妹妹来了。

    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小杨后搞不好又要重蹈堂姐的覆辙了。这一对大小尤物,你随便给点钱安顿在哪里都好啊,干嘛要弄进宫里来?这下好了,皇上的色眼,立刻就对上了丧偶大姨的,就像磁铁对磁针,恨不得在大堂上就吸上了。

    小杨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两个尤物的住处安排在东宫附近的紫薇阁。

    既然做了邻居,这对母女俩在册封后的第二天就拿着礼物拜访了我。不过她们只坐了很短的时间就匆忙走了。

    因为,其的女儿——名叫云萝的-一直不停地打喷嚏,据她说,她的鼻闻不得花粉味。昨天晚上,她就让人把紫薇阁外种的花全都拔光了。我听了一阵心疼,多美丽的紫薇花啊。

    而我的东宫,尤其是明霞殿周围,是一片花的海洋,整个东宫等于是淹没在花海。因为,我有两个爱花成癖的女儿。

    看她们像逃难一样地跑掉,喵喵捧着一把花走上台阶说“母妃,刚刚那位阿姨为什么一直一直打喷嚏啊。”

    我顷身抱起跟在她后面的小小,忍不住笑着说“因为她怕花花,她的鼻有问题,闻见花粉味就打喷嚏。”

    “那她好可怜哦”,喵喵一脸的惋惜同情。在喵喵看来,不能闻花香的人,是世界上最悲惨、最可怜的人。

    山婉已经把花瓶里昨天喵喵采来的花换掉了,又换上了清水拿了过来,喵喵坐在小几上慢慢地插着花。

    喵喵每天插花都不让人代劳的,她总嫌别人插得不好看,她说插花是很有讲究的,不同的品种,不同的颜色,要间错着插,那样才会好看。

    让喵喵同意采花,我还很费了一番功夫呢。起初,花瓣掉下来她都要哭的,别提采花了。后来我努力说服她说“花长在枝头,过段时间后一样凋残了。就像一个人一样,不出去做事,天天坐在家里,也一样要老的。还不如出去做点事,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成绩,这样活得才有意义。”

    当时小翠在旁边噗哧一笑说“小姐,她还是娃娃耶,你就跟她说这些,她哪里听得懂啊。”

    谁知喵喵撇了小翠一眼说“我懂!母妃是在告诉说,把花花采下来,让别人看到她好美,这不是糟蹋花花,而是对她好。”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会采摘一大把花,亲手插好了,放在我的寝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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