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副作用?”齐院长也不是笨人,立刻问道。

    李医师点了点头:“没错,有副作用,而且,和他的效果一样,很强!”

    “补气还神方,说好听点就是刺激人体机能,激发人体潜力,但如果直接点说,就是烧人体精血,本源,从来使人迸发出强大的精力。”

    “但是,人体精血,本源何其重要,就算年轻人,精血充沛,本源十足,但是,受到刺激少掉一些也会引起身体大变。”

    “运气好,那就是事后身体疲弱,精神无力,气血两虚,将养个三五个月也许就好了!”

    “但是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是重病缠身也说不定,甚至寿命搞不好都要去掉一些。”

    “这还是年轻人,如果是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精血本源本就不充足,喝下去,当时龙精猛虎,但是药效过后,恐怕也就是命归黄泉的时候了!”

    “这么严重?难道叶医生自己不知道这些?”齐院长眉头紧皱。

    李医师摇了摇头:“既然知道这个药方,怎么可能不知道副作用!”

    “那他还……!”齐院长脸色陡然一变,他突然呆呆的望着帐篷,似乎能穿透墨绿色的帐篷面,看到那里面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影。

    李医师轻轻叹息一声:“是啊,他在拼命,为了这些伤者,拼上了自己的生命……!”两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齐院长抬起头,“不行,不能让他吃这药方,小王,你一会去告诉叶医生,就说药方上这些药材我们这里没有!”

    不过,小护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我刚已经告诉叶医生,这些药材都有……!”她正好还负责中药库,又知道这些药品还有,就随口告诉了叶飞。

    齐院长眉头一皱,但是随即坚定了下来:“不行,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吃这东西!”

    “他帮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他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说什么都不可以!”说着,齐院长伸手抓向李医师手里的药方,这东西不管这么看都是个祸害,还是撕了吧。

    不过,李医师突然一动,让过了齐院长的手,他望着手中的药方,盯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将药方送到护士手中:“就按叶医生说的去做吧!”

    齐院长脸色一变,一脸的惊讶:“李医师,你这是?”

    李医师淡淡的摇了摇头:“这是叶医生的选择,我们就尊重吧。”

    听完李医师的话,齐院长一时脸上阴沉不定,不过随即李医师又开口了:“齐院长,把我存放在医院那颗五十年的长白山人参拿出来吧!”

    “人参?”齐院长望着李医师:“你的意思是?给叶医生?那不是你的宝贝吗?”

    曾经有人想要买李医师的这颗人参,都出价到五十万了,但是李医师愣是没卖,说是他宝贝,可是现在……。

    “宝贝?”李医师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头望向叶飞负责的手术帐篷:“人家命都拿出来拼了,我拿一颗人参算什么?”

    “五十年的人参,就算不能补全张医生损失的所有元气,但补上一半还是可以的,能补一些就补一些吧。”说完,李医师摇着头叹息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

    然后李医师慢慢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他也还有需要负责的手术帐篷,刚才过来只不过是顺便休息十分钟,现在他也要回去了。

    看到叶飞如此的努力,他也不能落后啊。谁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虽然浮躁的社会,淡漠的人情,似乎已经让人生都变得沉默,但是,当站在灾难面前,人性的光辉总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些天李医师已经见多了八零后,九零后,全都无私的从全国四面八方赶来,为了新安……。

    “都是好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李医师抬头望着天空渐渐升起的朝阳,脸上却突然露出笑容。有如此接班人,何愁国家不强!

    补气还神方,自然是得自岳南通的记忆,以前因为母亲叶彤的病情,岳南通不仅在西医上钻研解决办法,而且在中医上也有所倾注,一些古书古方他都有研究。而这药方自然是在某一本古书中获得的。此时,在手术帐篷内,手术护士们正在麻利的清理上一场手术的用具。

    而叶飞坐在一旁,脸色略微苍白,双眼都现出红丝,虽然眼神依然坚定,但不可否认的是,叶飞似乎也已经快要达到自己所能坚持的极限了。旁边的手术护士也看到了叶飞脸色的不正常,轻声道:“叶医生,要不,您还是休息一下吧,睡几个小时也好啊,这样下去……。”

    护士话还没说完,叶飞直接摆了摆手,声音略微微弱的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说话间,手术帐篷门帘再次打开,之前拿着叶飞药方的那个护士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了进来。

    药汤上还冒着热气,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护士端着药汤慢慢走到叶飞面前,但是站到叶飞神前时,她却迟疑了,李医师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这碗药汤的作用和副作用……。

    可是,直到此时,看到眼前的叶医生,苍白的脸色,泛着红丝的眼珠,护士的心里突然一紧。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为了什么?护士想不明白,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胸好闷。她也是新安人,甚至她的家人也有受伤的,而且正在后面排队的队伍中,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是多么的希望叶飞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她端着药汤望着叶飞,双眼微红:“叶医生,这药,您不要喝了好吗?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叶飞一愣,随即笑了:“你也知道这药方?。”

    护士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是李医师告诉我的!”

    “李医师吗?难怪!”叶飞轻笑一声,然后在护士惊愕中,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汤药,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往嘴里送去。

    “叶医生……!”护士惊呼。一碗药汤全部喝下喉咙,几乎眨眼间,叶飞苍白的脸色便冒出丝丝红润,脸上精神明显好转。

    喝完一抹嘴巴,叶飞将碗送回护士手中,然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效果不错,舒服多了!”随即叶飞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望着呆呆看着自己的护士:“虽然会有点副作用,但是相对这些时间能挽救回来的伤者,这又算什么呢?”

    “我还年轻,大不了休息两三个月,可是,这一碗药也许能多救回好几个病人的生命,孰轻孰重,人总会有个选择,而这就是我的选择!”

    “好了好了,精神回来了,大家也要振作起来,还有很多病人再等着我们,我们要继续努力!”

    “去把下一位病人接进来……!”端着空空的碗,护士几乎是被叶飞赶出了帐篷,随后,一名重病患被送出帐篷中,一场和死神战斗的时间赛跑再次开始了……。

    而护士站在帐篷外,心好闷好堵,她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帐篷,看到里面,正在手术台上忙碌着的叶飞。“叶医生……!”护士喃喃着。一个身影就在此刻深深的印入她的心中,一生难忘!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医生,他姓叶,年轻高大,最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挽救了无数的生命……。

    这样一个故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在新安流传开来,源头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叶医生长什么样大家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是他的名字,叶飞!

    ……

    太阳慢慢升到最高,然后又开始落下,一轮明月挂上天空。手术帐篷内,叶飞脸色呆板,双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望着临时手术台上的病人,双手稳定的捏着针,为病人慢慢缝合着手术伤口。

    “好了,送出去,准备下一个!”叶飞的声音和平静,平静的可怕,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仿佛孤立的一个人,淡漠的望着整个世界,任何一点东西都不能引起他的丝毫关注。脸色平淡,眼神平淡,说话也是平淡的,仿佛,机器人!

    手术护士们连忙将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送出手术帐篷,而叶飞则静静的站在临时手术台前,静静的站着,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他在等待着下一场手术。

    此时,已经是夜晚十一点,距离喝下补气还神方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补气还神方的药效早已经退去,可是叶飞依旧站在这里。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他的手依旧稳健。只不过,叶飞丝毫失去了全部的感情,呆板的完成一场又一场的手术。

    万幸,叶飞的好运似乎一直没有消散,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叶飞已经做过三十二场手术,所有手术全部成功。

    途中,齐院长和李医师,还有其他人都来过,他们希望能够劝着叶飞休息一下,但是都被叶飞淡淡的眼神望了回去。那眼神是平淡的,但是所有人都在里面看到了坚持。甚至有人望着那双平淡,似乎空洞的双眼,张了张嘴,但却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转身而去。

    不是他们不想劝阻叶飞,而是,在那双眼睛中,他们已经知道,就算如何劝阻都是没有用的。叶飞静静的站在手术台旁,等待着下一场手术的开始,这时,刚才送病人出去的手术护士一脸惊喜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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