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里没有外人,家宴还是家宴,明天大家都还有事——酒喝到适可而止就行。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连月买的蛋糕终于端了上来。
    晚晚の店。
    印着店名的漂亮带子解开了,三层蛋糕被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摆在了男人面前,蜡烛也插上了两支,一只3,一只5。
    妈咪居然也难得起了一个早床——可能是记挂着长子的生日。她拨了视频过来。
    “可以了可以了,就这样吧,”
    连月先捧着手机和妈咪说了一会儿话,又拿着手机找了几个位置——摄像头里终于可以装下蛋糕,三个儿子,还有大半个桌子了,那头的女人终于满意了。她捧着脸,语气激动,声音跨越了大洋而来,“阳阳生日快乐啊,今年难得你在S市过生日,你们几兄弟终于聚一起呢——你们要好好过生日呀,要团结互助。妈咪今年没回来,明年一定回来陪你们过生日——”
    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要么嗯要么咳了几声,算是回答。
    “那现在开始吧。”一玉絮絮叨叨了半天,连月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听见她发话。
    哦。好。
    儿媳妇催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挺着肚子走到了喻阳和季念中间。她看看四周——喻恒八着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看她。
    季念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她,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喻阳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垂眸看着蛋糕上的卡片,面色沉稳不露。
    “唱歌唱歌呀。”妈咪还在那边兴致勃勃,“我们开始唱吧。”
    唱歌?合唱?独唱?她起音?这边的几个家伙好像没准备要唱——
    “祝你生日快乐……”妈咪已经自顾自在那边唱了起来。
    连月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果然,这三兄弟没一个开口唱的,都坐在椅子上沉默——女人一个人的歌声响起在花房,轻柔婉转,旁边一直垂眸看着面前卡片的人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她。
    一曲终了。妈咪开心的在那边鼓掌,又喊着“吹蜡烛吹蜡烛——”
    连月笑着低下头,男人还在抬头看她,神色平静。两人视线一对,男人低下头,一下把蜡烛吹灭了。
    “切蛋糕切蛋糕,”
    妈咪在那边又笑了起来,“阳阳你要切蛋糕——连月你在哪里买的蛋糕?你把手机拿过去先我看看蛋糕是什么样子,你先给我一个全景——”
    一番吵闹之后,蛋糕切开了。男人们都不喜甜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口。连月倒是喜欢吃——可是现在她到底是中后期的高龄孕妇,又怕长胖,也只吃了三两口就克制的放下了叉子。
    “大哥今晚就住这里吧,房间都是准备好的——”
    蛋糕也吃过了,妈咪说了几句也挂断了,喻阳看了看表,站了起来,开始去拿旁边的黑大衣,季念开始留客。
    “不住了,下次吧,明早还有个会。”
    连月站在一旁,看着他穿上了大衣,声音沉稳。
    喻恒已经站了起来。
    “那我送送你们。”
    季念没有强求,也站了起来。
    这就都走了。
    繁华落尽,只余一地狼藉。
    连月肚子大了,几个男人都没让送。她站在花房门口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后门,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旁边的锅里还在热气腾腾,桌上都是余烬。三层蛋糕只动了一小角——可惜了这些进口的材料。
    五千多买的呢——还好季念昨天给了她五十万。
    看着面前的蛋糕想了想,女人又站起身伸手去端——都拿去给佣人和保安都分了好了。
    沾沾喜气么。
    分完蛋糕,女人慢慢踱回到卧室,男人的身影已经卧室里晃动。
    看来是已经送走了客人。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女人进来,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手里没停。
    他站在小书房的书桌前,摆弄着面前的白纸,旁边还放着狼毫。
    慢慢的走了过去,连月拿起清水,滴了半盏在砚台里,又伸手捻起了旁边的墨石开始慢慢的磨。
    “快三点的时候过来的。”她抿嘴轻声说。
    墨石慢慢在水里捻动,清亮的水液里拖曳出了浓郁的黑。
    一圈又一圈。
    整盘清水慢慢变成了墨汁,越来越浓。
    男人嗯了一声,拿起镇纸压住了纸,没有再问什么。
    没有问红绳,也没有问其他的什么。
    书房里渐渐散发出墨香,墨汁已经足够浓郁,女人放下墨石站在了一边。男人伸手,拿起手表的毫笔,点入了砚台。
    狼毛吸墨,膨胀开来。Ρó18н.cóм(po18h.com)
    手腕用力,他提起了手。
    大——
    笔走龙蛇。
    成——
    宛若惊龙。
    若,缺。
    几个字一气呵成,字迹遒劲,入木三分。
    男人放下了毛笔,低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字。
    “怎么样?”他自己看了看,又问旁边站着的女人。
    “好字。”
    女人站了过来,低头看看,脸上也是一副喜爱的样子,又低头喃喃的念,“大,成,若,缺。”
    “道德经。”她说。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词,还是很小的时候,从喻叔哪里知道的,”
    男人也站在她旁边低头赏着字,“就连这书法,也是他老人家教我的——这字练到现在,也算是得了他一半的功力了吧。”
    女人点了点头。
    “那时他就说,”男人笑着叹气,伸手抚上了她的肩,“再美好的东西,也会有残缺;再厉害的人,也要表现得有弱点。这才符合天地的规律。只有认识到了这一点,才能保持住现有的局面——”
    连月抬头看他。
    “喻叔写这字的时候37,我现在才31,”男人笑着看她美丽的脸,“我不求有他全部的心境,一半我总要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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