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这些年来,你还记恨我吗?”

    殷柏青低沉着声音,没有看向殷默,让人奇怪的是,殷柏青并没有唤殷默为殷默,而是唤她嫁进殷家之前的名字沈默。

    殷柏青这一声“沈默”,把屋内其他仨人叫得一脸的糊涂。

    “沈默”是谁?仨人一起看向了殷柏青,觉得是不是殷柏青迷糊了,这屋内就有这么几人,哪来一个叫“沈默”的人呢?

    殷启明、上官文、殷莫辛一家人面面相觑,但瞬间,一家仨人都望向了此时房间内的殷默。

    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一直以来,殷家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殷家长房填房夫人,直接就冠与夫家姓,原配夫人王氏也没有冠夫姓。

    特别是上官文,她是一个对中国文化近呼于痴迷的人,一直以来,就对殷家长房主母的直接冠夫姓抱有疑问,现在听到自己公公叫殷家这个主母“沈默”,似乎明白,原来她有自己的姓氏,姓“沈”名“默”,但为何还要冠夫家姓氏,这又不是过去的社会,新社会还要这样?不过想想,她如今在殷家的地位,也就默然了。

    除了上官文,殷启明、殷莫白父子也有如此的想法,只不过,爷俩没有说出来而已。

    殷默听见殷柏青,唤她做“沈默”,脸色不仅阴沉下来,还发着黑,看得出来,她恕了。

    但殷柏青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相反,是要与她算总账的意思。

    哼,老东西,都要死的人啦,还跟我来这一手,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你都不要脸了,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只有你对不起我的。

    我把儿子都生下来,而你却不娶我,我要当着儿子、孙子的面告诉他们,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人。

    反正事到如今,看这架势,这老东西是要与我撕破脸皮啊。好啊,撕破就撕破,我到要看看,殷柏青这老家伙怎么与他的亲儿子、亲孙子交待?

    我还要问问,他殷柏青有没有心?亲儿子、亲孙了以及儿子他妈就在身边,却要搞得一家人支离破碎。

    但是,此刻的殷默却问不出这些话来。因为当她听到他喊她“沈默”的那一刻起,她就敢保证,殷柏青终生未娶,决不是为了她殷默。否则,那怕他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丝情义的话,他都不会对她喊出“沈默”二字。

    殷默心里百转千肠,脸色发黑,但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用眼死死地盯着殷柏青,那眼神完全是在喷着火,似乎要与殷柏青同归一尽。

    殷柏青感受到殷默心里所想的一切,他不仅仅是了解殷默,而是太懂殷默了。殷默那颗贪得无厌、自我执着的心,从他殷柏青第一次见到殷默时,殷默的眼里,就流露出了太多的欲望,一双美丽、诱惑、贪婪的眼睛,谁要深陷其中,那将是万劫不复。

    “辛儿,还是扶爷爷起来,下楼,去客厅吧,在这卧室说重要的事,反复成儿戏了”。

    殷柏青要自己的亲孙子把自己扶起来到客厅里去,他要交待正事,不能在卧房,还躺在床上,那样子太过随便,从来,凡是他决定要做的事,都要规规矩矩。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就这一两天了,无论如何要坚持住,有些事要赶紧交待,否则后患无穷。

    殷莫辛把爷爷背下二楼,妥帖地放在沙发上,然后问了问爷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需不需先吃点东西?

    殷柏青想着要说些事情,怕身体坚持不住,喝点粥,眼睛就闭了起来,众人看他是不是太累了,也就随着他。

    老爷子身体看样子,确实是不行了,今天算是要交待后事了,而殷家的人只叫了他们几人,说明老爷子要交待的事,只与他们几人相关,看老爷子现在的神态,唉,他想说就说,他不想说也就算了,陈年往事,作为晚辈,也没必要太过认真。

    殷启明、上官文、殷莫辛仨人就是这么想,所以态度上没有过多的变化。

    但殷默就不淡定了,她期盼与亲儿子、亲孙子相认,但她也心虚,前尘往事,真能翻出来吗?此时,她害怕了,来之前,信心满怀地要找殷柏青算账的想法,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她的脸色不仅灰暗,眼神散乱慌张,举止惴惴不安。

    殷柏青脸色虽不好,但神色却不错,眼里流露出坦然、温和的目光。

    殷柏青再没有看殷默一眼,用严肃认真镇定的语气说出了以下的话语:

    “启明,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养父,你的母亲叫沈默。”

    “沈默是谁呢?是沈家的养女,我与你的母亲在慕尼黑邂逅,之后有了你。”

    “启明,没认你为亲生儿子,是爸爸的错,名义你是我的养子,但确实是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地养着,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娶你们的母亲?”

    话到这里,就发现殷默完全用仇恨的眼光瞪着殷柏青。

    但殷启明家仨人并没有去关注殷默。

    “启明,对你的母亲我表示尊重,我不想评论她,我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一开始,我喜欢你的母亲,但仅是喜欢而已,我不懂,这是不是爱,我没爱过,也没有尝试过爱情,我不知道,当凭喜欢,是不是爱情”。

    说着,殷柏青自嘲地扯开脸笑了一笑,那笑容充满了温暖与渴望。

    殷启明一家仨的脸越来越严肃了。

    喘了几口气,殷柏青再次闭了一会儿眼睛,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殷莫辛发现老爷子的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存与宠爱,那是充满幸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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