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大山魅绝美的脸庞瞬间变色,白皙的肤色褪去,转而变成一脸青绿,全身疙疙瘩瘩的,也都干枯发裂,跟老树皮一样!
    而她一头秀发,也披散着炸了出来,这个模样,真正是个妖怪。
    而看清楚了我的表情,那个——姑且称之为“树人”的大山魅张开了嘴,发出了粗哑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不是我……”
    她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见到本来形状完美的手臂,竟然已经变成了树干,她先愣了愣,接着就发出了一声哀嚎:“不……我的美貌……”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那个叫声凄厉无比,简直魔音钻耳,我反应也很快,趁着她发疯,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瞅着程星河湿淋淋的跟个落汤鸡似得,正等在下面——还好,大权他也带上来了,只不过大权的情况也不怎么好,成了一半腊肉。
    程星河见我下来,大声说道:“赶紧跑!”
    与此同时,真龙血树发出了一阵“嘎吱”的暗响,像是整棵树都要断裂了。
    这个场景我只在灾难片里见过,后心都毛了,带着他们俩就从出路跑。
    可谁知道,数不清的树根从地上连根拔起,对着我们就卷了过来,我听见身后一阵凄厉极了的声音:“还给我……把我的美貌还给我……”
    那可不行——既然那个什么九窍玲珑心跟你的美貌有关,你岂不是还要继续吃人害人?
    可眼瞅着树根铺天盖地的,我们根本就挣脱不开,我立马去摸身上的燃犀油,一把抹在了树根上,可一伸手,那个小猪佩奇的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树根缠变了形,砂轮破损,根本就打不出火来。
    我头皮一炸,妈的这下死了。
    再一回头,程星河和大权也又被树根卷起,程星河大叫了起来:“救驾救驾!”
    我拼命用七星龙泉劈开一片路,往上一跳,把程星河身上的树根砍断,他们俩麻袋似得掉在地上,但树根比刚才在洞里要厉害多了——她解了天雷符,又把小山魅的精气吃光,我们刚才在洞里就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现在了!
    抬头一看,一开始没看出来大山魅上哪儿去了,再仔细一瞅,只见大山魅的人形越来越恐怖,马上就要跟龙血树混为一体了。
    她的声音也不再空灵,而是一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钝响:“还给我……”
    我立马就从程星河身上摸了起来,程星河都没反应过来,我就从他身上掏出了一盒火柴。
    太好了……
    但程星河见状,叹了口气:“不行,这树是活的,哪儿那么容易点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要坐以待毙?
    我话还没说出来,就觉得脚踝被勒住,整个人就被倒挂在了空中。
    接着,那个大山魅就跟甩干衣服似得,拼命的朝下控我,显然是想把九窍玲珑心给控出来。
    这儿玩意儿看来也学精了——我倒吊着,什么本事也使不出来。
    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大山魅,你不想看看,你现在的容貌吗?”
    大山魅控我的力道顿时凝滞了下来。
    其实现在大山魅的五官,都已经模糊了,根据我的猜测,如果失去了那个九窍玲珑心,那大山魅有可能失去意识,重新变成普通的大树。
    我就跟搞传销洗脑的一样,接着循循善诱:“你现在的模样,确实跟以前不一样,我给你看看!”
    说着,我就往身上掏了起来——其实一个糙老爷们,怎么可能随身带镜子,那是一个罗盘。
    但是罗盘的另一面十分光滑,跟古代的铜镜差不多。
    还好这东西卡的紧,还没被甩下去。
    我举起了罗盘,对着她就照了过去。
    其实罗盘和镜子,本来就都是辟邪的东西——尤其是镜子,能把不好的东西给反弹回去,所以我们本地结婚,都会让新娘子抱着一个镜子进夫家门,就是为了预防新婚时门口洞开,不好的东西跟进去。
    大山魅嘴上没回话,但就靠着她对容貌的紧张程度,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当然是要照镜子的。
    这么一照,她那张本来就扭曲的脸,冷不丁就更扭曲了:“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立刻望气,看出来,她嘴上的气是最薄弱的,立刻把程星河的火柴取了出来。
    可我这才察觉,这火柴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特么已经洇湿了!
    我头皮一炸,难不成今天还真是我的末日了?
    但马上,我就把火柴放在手里焐了起来,干,快干……
    大山魅现在已经是个崩溃边缘了,缠住我腰的枝条瞬间收紧,我一下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内出血了!
    于是我靠着最后一点神智,在树皮上擦了火柴一下。
    亮,快亮起来……
    不亮。
    与此同时,天旋地转,大山魅已经疯了,要把我直接塞进树洞——连九窍玲珑心和我一起吃。
    我心里慌得一批,手还是稳稳的在划火柴,火柴啊,你倒是快亮啊!
    就在这个时候,“嚓”的一声,火苗瞬间亮起,我眼疾手快的擦上了燃犀油,一团子小火苗瞬间就在我眼前绽放了开来。
    妥了!
    勒住我的枝条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松开,我趁着这个功夫,翻身攀到了大山魅嘴边,拿了一叠黄纸就塞在了她嘴里。
    黄纸引火,那个人形噼里啪啦就烧了起来,接着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凄厉的叫声,脚底下也松动了起来。
    眼见着这火势如破竹,一路烧到了空心树干里,我立马顺着树皮跳了下来,去拽程星河——现在整个龙血树都着了起来,哪儿还顾得上他们俩,身上的树根也松开了。
    程星河抬起头,看见树着了,猛的一拍大腿:“你怎么——妈的,救火啊!”
    沙雕,还惦记着树里的珍宝呢?你特么要财迷疯要什么程度?
    我也顾不上搭理他,一把拽住了他们俩,对着灌木丛就跑了出去——我还是有一定方向感的,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我们来的路。
    可眼瞅着要到了灌木丛了,那个大山魅似乎想起来了我们,我听见一阵破风声对着我们就劈了过来——还想把我们卷回去。
    这下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从灌木丛里伸出来,一把将我们给拽进去了。
    那个枝条正够到了灌木丛附近,就够不着了。
    卧槽,这也太险了,没有那只手,我们恐怕只能陪着那个大龙血树火葬。
    抬头一看,拉我们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白藿香。
    我瞬间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
    白藿香一愣,耳朵就红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不满的说道:“什么时候都关心——被困在里面,还嘀咕着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好东西都不拿,就为了来找你。”
    一想起了好东西,程星河一拍大腿,回头就去看那个龙血树。
    只见那个龙血树枝条震颤,树洞里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枝干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显然已经着起来,无力回天了。
    白藿香眼睛亮晶晶的映出了那一片火苗,回头看我:“是你把树精烧死的?”
    我更倾向于,她是被自己丑死的。
    按着她的本事,收拾我简直太简单了,但是她把容貌看的太重了。
    而程星河叹完了气,就伸手摸我:“九窍玲珑心呢?”
    我早就觉得蹊跷——程星河虽然是个财迷疯,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命。
    我就有点疑心,也许,这个山魅不光是身下的金银珠宝值钱,身上还有其他更珍贵的东西。
    于是我就问他:“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程星河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就警觉的看向了身后。
    我也看了过去,只见身后顿时豁然开朗,大山魅已经挂了,身后那个迷魂阵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来了一群人。
    我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
    卧槽……是那帮汝阳海家人,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就是那个暴发户,他歪头看着我,回头跟一个老头儿说道:“爹,就是这小子。”
    他爹……是十二天阶的那个“海”?
    我不由自主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他身后一个人,印堂上是明亮的紫气。
    真的,天阶……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这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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