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月色从窗棱散落,阿青感觉小腿有些酸麻,随意用手揉了揉,一块死皮脱落,露处光洁的小腿,哪还看得出伤口,薄薄的死皮飘落到地,阿青并没有发现。

    阿青按了按小腿,抬头看了看四周,刚才的大虫子呐,难道我出现幻觉了,阿青疑惑不解。

    抬头看了看天空,东南方向飘来一大片乌云,看来是要下大雨了,我得赶紧把这归置好,看看还不太规整的案几壁龛,阿青心道。

    阿青重新点上三炷香,刚要插进香炉里。

    “吱啦。”一声巨响,拴好的门被一股大风吹开,吓得阿青身子一抖,一把将香炉撞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砰砰砰。”香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阿青呼了一口气,转身重新将门拴好,对着族碑拜了拜,表示一下歉意,迈过脚向墙角走去。

    从墙角拿过香炉,入手沉甸甸的,阿青准备把香灰扫进香炉里,香灰大概是年数比较长了,都呈黑灰色,成块成块的,除了一点点浮灰,倒也好收拾。

    阿青抓着香炉,眼角瞟向香炉底部,中间高高凸起,雕刻一个圆形凶兽纹路,摔打后,边角似是有些松动,好似他们不是一体。

    伸手按了下去,触手温凉,似是玉质,或许年头长了,一声咔嚓,边上防潮火漆油蜡碎裂,圆形凶兽纹路应声而落,露出底下小小的夹层,一个半个巴掌大,薄纱般的锦卷,整齐的摆放在底部。

    阿青小心拿了出来,像是蚕丝制成,坚韧柔软。

    轻轻的展开放在油灯下观看,入眼便是一行隶书,笔法苍劲大气,上面写道:

    晋康帝建元元年,抱朴仙师飞升于罗浮山,托付“内经”真迹一部,度天尺一把,谓“得此经着可活命”。吾乃山东府巨野人士,弥留之际嘱托陈氏香炉供拜,或随葬于耳,此经若重现天日,也为天命使然,得经之人当悬壶济世,切不可行狗盗之事,切记,万不可道其之来历,只可自知,不然祸事临身,切记,不负仙人之托也。东晋兴宁元年暮冬。

    阿青越看越是心惊,冷汗从两颊滑落。

    他从小就听父亲说过,抱朴子有许多著作,是当时的神仙人物,但晚年却是曲折离奇,其中就有流传后世的《抱朴子内篇》和《抱朴子外篇》,但世人不知,这是后人整理出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抱朴子内篇,否则现在国内将会多上百倍神医异士,相传抱朴子精通神仙之术,多奇术妙方,内篇可活人,外篇可遮天。可惜无人可见,更无人知晓,这也是父亲从古籍中得知,真篇中,内经,外经,已经失传。

    难道说,一千多年前的《抱朴子内经》还在人世?

    阿青颤抖着接着往下看。。。。。。

    映在眼前的是规整的蝇头小字,还有几个图案,图案上画的其中一个就是凶兽纹路圆盘,上述:度天尺,化阴阳,转玄天,顺财义官本,逆病离劫害,慎之。。。。。。

    原来那就是度天尺。阿青心想。

    阿青起先有些疑惑,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内经》不光可活人,也多害人之法,若是不慎,生灵涂炭,所以才隐藏在这香炉之中,托付陈家祖上,或许祖上也不知道香炉中有《内经》所以才隐藏至今,重见天日,无疑是真迹了,常人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

    阿青精神为之一振,再低头凝神往下看去,经中所述,使得阿青更加确信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失传的《内经》。

    但见锦卷所述:

    《白虎七变法》,取三月三日所杀白虎头皮,生血、虎血,紫绶,履组,流萍,以三月三日合种之。初生草似胡麻,有实,即取此实种之,一生辄一异。凡七种之,则用其实合之,亦可以移形易貌,飞沈在意。。。。。。

    五石散主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等比三钱,取丹火熔炼,无根之水一钱,淬火,化石为粉,致幻,燥热绘烈,升阳,微毒。。。。。。

    阿青阅到此处,不觉头皮热麻,喜不自禁,这可是千百年来鬼医奇才梦寐以求的圣典啊。

    他知道五石散的配方,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的说明,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阿青如痴如醉的读下去,不觉间天色已经亮了,红冠公鸡站在墙头鸣叫着。

    这时,院子里传出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红冠公鸡停止了鸣叫,滴溜溜看着院子里的人。院子里有人站住,扯着嗓子喊道:“陈师傅,队里通知,今天各家开始动宅迁坟了。”

    阿青急忙收好《内经》,将香炉归置好,插上三炷香,把《内经》和度天尺塞进壁龛的夹缝里,然后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走出房门。

    来人三十多岁,一米六几,极为壮实,此人阿青认得,是红卫村的民兵队长高兵。

    “达达给人看病去了,等他回来吧。”

    “行,你家得积极点啊。”高兵斜着眼神,皮笑肉不笑,然后转身走了。

    呸,贱人。阿青哼了哼,因为之前父亲做过风水先生,高兵老找父亲的茬,因为有次父亲给村里人看阴宅,就在他家祖坟不远处土坡,说克他家祖脉,坏了他家的祖坟风水,导致他家现在人丁奚落,确实,高兵他家这两年过得也不太好,然后他就开始恨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父亲故意的,经常给阿青一家穿小鞋。

    天色渐暗,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达达估计是遇到麻烦事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阿青嘟囔道。

    要不要把《内经》的事告诉达达呐?阿青想起锦卷上写的那句话,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人家既然在托付的时候有要求,咱们就应该遵守,不能辜负千年之前的老前辈,何况这个事还是保密比较好,免得被人惦记。

    一念及此,阿青从壁龛将锦卷和度天尺拿了出来,将度天尺清洗干净,这时阿青才看清,度天尺呈青黑色,上面有八个刻度,八个轮盘,八个小兽头,一个大的凶兽头,雕刻的栩栩如生,极为精美,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精致符文,内里透着丝丝金光,符文阿青也不认得,但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灵一阵祥和舒适。

    度天尺不大,还没有一半巴掌,中间有一个小孔,阿青搜索了一下,找了一根棉绳穿过,戴在了脖子上,隐藏在衣服里,一阵温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随即阿青拿起《内经》,坐在油灯下,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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