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辞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细细密密,闪耀着坚硬的,充满了诱惑的质感,让我忍不住有想试探触摸的冲动。

    我终究抵制不住他的魅惑,仰起脸,凑上去,伸出贝齿,舌尖在细密的胡茬上清浅掠过,然后轻轻地啃咬。

    凉辞身子瞬间僵硬,紧绷,紧搂着我的臂膀就像铁箍一般,几乎将我的腰嵌入他火热的身体里。他低吼一声,低下头,将唇覆上来,霸道地吮咬,带着惩罚的意味。

    我忍不住一声嘤咛,双颊赤红,全身的热血好像被柴薪煮沸,带着灼热的温度。

    凉辞一把将我抱起,大步流星地向着屋子走过去。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前,心跳如擂鼓。

    屋门被凉辞粗鲁地一脚踢开,我被他轻轻地放在湖蓝色的软绸床帐里。床顶的水晶莲花流苏叮咚作响。

    凉辞帮我把浸湿的鞋袜脱下来,将我冰凉的双足搂在怀里,用温热的掌心揉搓,一阵麻痒,令我敏感地将脚趾蜷缩起来。

    “嗯,凉辞……”我目光迷离地拉他的手,指尖忍不住使力,呼吸急促,双颊烫热,心里有一颗种子拼命地膨胀,左冲右突,急于突破坚实的外壳。

    凉辞的眸子愈加暗沉深邃,眸子里的飓风飞沙走石,席卷着周遭的一切物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

    我的领口已经微微敞开,露出我玲珑有致的锁骨和光洁如玉的肌肤,泛出胭脂一般的粉嫩色泽。

    凉辞低吼一声,像一只饥饿的豹子,展露出他狂野的,强劲的胸膛,凶狠地向我扑过来,迫不及待地将我吞噬。

    他修长的指尖一寸一寸点燃起我的温度,轻拢复挑。我狠狠地抓紧他坚实的臂膀,用牙齿啃咬他布满伤痕的肌肤,用唇舌品尝他的味道。

    “呃……”我痛苦地轻吟出声,紧咬下唇,难受地弓起身子。

    凉辞细密的吻如羽毛一般轻盈地落在我的额头,眉尖,鼻翼,唇瓣,耳后,脖颈,锁骨,迤逦而下。

    一株藤蔓终于突破重重险阻,从我的心里发芽,疯狂地滋长,在我的身体里上下游离,开始将我缠绕,次第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灿烂耀目的花。

    湖蓝的床帐如梦如幻,如波如影,光影流转间,床顶的水晶莲花流苏“叮泠叮泠”响得急促。

    当清晨带着露气的凉风再次拂过屋檐下的玉雕风铃时,山谷里清脆婉转的鸟鸣声次第响起。

    我枕在凉辞的胳膊上,把脸埋进他的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似麝非麝,似檀非檀,好闻而安心。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凉辞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头顶,他的手心一遍一遍摩挲着我的头发,我的后背,偶尔有细密的吻烙印在我的额头。

    我闭着眼睛假寐,依旧呼吸清浅,手心里还紧紧地攥着凉辞的一缕头发。

    若是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滴漏里再也听不到“滴答滴答”,时间流逝的声音,听不到窗外风吹叶落,秋意渐浓的呼声,我就永远地沉睡在凉辞的怀里,不离不弃,多么美好。

    凉辞亲呢地刮我的鼻尖:“醒了还装睡,你的睫毛早就出卖了你。”

    我不悦地睁开朦胧睡眼,他的眸子里,蕴含了云雾山顶的氤氲雾气,在我醒来的那一刻,骄阳破云而出,光华万丈。

    “是不是累坏了?”他轻啄我的额头。

    我的脸瞬间就烧灼起来,将头拱进他的怀里,手下使力,在他腰间狠劲拧了一把。

    他闷笑一声,胸膛起伏,在我耳边低语道:“古人有云:食髓知味,诚不欺我。”

    我羞恼地挣扎着想坐起身,竟是浑身酸软,忍不住轻吟出声。

    凉辞一把将我拉回怀里,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四目相对。

    “从今天起,你苏青婳就是我顾凉辞的女人,一生一世,独一无二。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要以后的每个清晨你都从我的怀里醒过来。”凉辞喃喃低语。

    我娇羞地点点头:“从今日起,你顾凉辞就是我苏青婳一生一世追随的爱人,举世无双,海枯石烂。

    以后,我们会经常来山谷小住,纵然没有接天莲叶,映日荷花,但是可以采莲蓬,挖莲藕,享垂钓之趣。我可以跳步生莲给你看,在满汀芳草里烹茶煮酒,尽得其乐。凉辞,你说好不好?”

    凉辞捉起我的手,与我尾指相勾:“一言为定,你若食言而肥,我纵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抢回来。”

    我回以俏皮一笑:“彼此彼此。”

    凉辞将我紧紧地搂进怀里,我可以听到他的心,每一下跳动,似乎都在呐喊着我的名字。

    那一刻,岁月静好,安然。

    我主动凑上去,吻上凉辞的唇,舌尖游走在他的唇齿间,恋恋不舍。

    凉辞微微蹙眉:“青婳,你喂我吃的什么?怎么一股药香的味道。”

    我支撑着抬起身子,丝被滑落,露出身上点点落青,突如其来的酸痛令我忍不住紧蹙了眉头。

    “苏青婳,你要做什么!”凉辞低声咆哮:“为什么我浑身动弹不得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凉辞额头青筋直冒,薄唇紧抿,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凉辞,你听我说。”我微微一笑:“你是我苏青婳的顾凉辞,但同时也是天下人敬仰的麒王爷,岂可以为了儿女私情优柔寡断,置家国天下,兄长母后于不顾?我全身心地爱你,但是我不想我的爱害了你,让你被天下人唾骂,成为千古罪人。等着我,回来……”

    “你敢?!苏青婳,不要,求你,千万不要!……”

    凉辞望着我,哀哀地央求,赤红的双眼里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沉甸甸地压着我的心,愈来愈湿润。

    我手指轻轻一挥,一阵烟雾飘散,凉辞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眉间依然紧蹙。

    我俯下身,颤抖着抚摸他的脸,将他的眉眼,使劲地铭刻进心里。那种铭心的痛使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落下来,滑过我的脸,滚落在他的唇边。

    我窸窸窣窣地起身,穿衣,站在床前驻足片刻,终于闭上眼,狠了狠心,转身,开门,渐行渐远。

    我几乎是步履踉跄地走出山谷,骑上马,转身望着身后一脸惊愕的侍卫,平静地道:“如果你们能进城的话,麻烦尽快联系一下木麟统领,让他和狂石尽量阻止你们主子,不要过于冲动,坏了大事。”

    说完在侍卫们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临近城门的时候,太阳正好升起来,暖洋洋,金灿灿的。我放缓了速度,留恋地伸出手,想将掌心的阳光收拢起来,它却跳跃着溜走了。

    路边的茶摊上,喷香的小笼包和八宝粥的味道委实勾人。我揉揉肚子,觉得不吃早餐,有些饿了。

    遂利落地翻身下马,点了一笼包子,一碗米粥,小酱菜,吃得津津有味,从容淡定。

    等我在袖子上抹擦指尖的油花时,店前的官道上黄尘滚滚,大批凶神恶煞一样的士兵勒马驻足,如潮水一般从城门处涌进来,把锋利的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如临大敌。

    铺子里的早客皆惊慌地四散而逃,浑身油渍渍的老板战战兢兢地瑟缩在桌子下。

    我咽下最后一口粥,用袖子将嘴角擦拭干净,站起身来,指着店门口的马,平静地说:“店家,我出门匆忙,忘了带早饭钱,那匹马送你,你赚大了。”

    独秀宫大殿。

    苏青青盛气凌人地独坐高处,一身九凤戏牡丹的宫装,金碧辉煌地耀目。

    侍卫解开捆缚我的绳索,恶狠狠地一把将我推进来。我踉跄了两步,努力站稳身形,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侍卫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将她身上仔细搜查过了,并未见到蛊皇踪影。”

    青青摆摆手,侍卫立即低头退了下去,整个大殿一片静然无声,压抑得难受。

    青青低首一声冷笑:“已经是阶下囚,苏青婳,你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再摆出一副清高的架势吧?”

    我抬起头,看着青青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凌厉气势,唇角含笑:“气度乃是自然天成,伪装不出来的。就像你,纵然穿上凤袍,也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小家子气,一脸怨妇的模样。”

    青青纵然是协助菩提教谋反,囚禁掌控了皇上顾长安,依然以长安皇后的身份自居,不忘给自己添置一袭凤袍加身,彰显自己一国之后的身份。

    我想,她所追求的自然不是皇后的权势,而是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仍旧是顾长安的妃子,顾长安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但是,苏青青背叛并谋害了顾长安,妄想改朝篡位,顾长安对她定然是冷言冷语,甚至恨之入骨。那么,青青对皇上顾长安必定是又爱又怨,我一针见血地揭开她的伤疤,她必然会恼羞成怒,失去理智。

    果然,苏青青将手攥起,青筋直冒,努力压抑下怒火,凶狠地道:“苏青婳,如今你已经是徂上鱼肉,任我宰割,嘴巴这样歹毒,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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