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一股莫名的药香缭绕在这个小木屋内。

    “两位小友不知能否帮老头子我出去看一下药炉,我想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卖药老人转头看向夜和长安...

    夜和长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出了木屋...

    看到两人出去,冥落疑惑地看向卖药老人...

    “你当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卖药老人看着冥落,缓缓问道。

    冥落沉默了半响:

    “杀!”

    卖药老人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冥落。

    “我当时心里只想杀了黑袍人,然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能给我看看你的瞳术吗?”

    冥落一愣,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卖药老人:

    “轮回之瞳,开。”

    瞬间,六只瞳孔如花般在冥落的眼眸中绽放开来...

    卖药老人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而冥落此刻则是面露惊讶,因为开瞳后眼前的老人也变成了一个略显虚幻的人影,但是与之前所见到的人有些不同,老人的灵魂看起来很清澈,仿佛是水做的一般,而之前所看到的人的灵魂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浑浊模糊。

    “好了,可以了。”

    冥落心念一动,眼眸恢复了正常。

    “你的瞳术的能力是什么?”

    “开瞳后我好像能看见生物的灵魂,而且...他们的行动也会变慢许多。”

    “只有这些?”

    “貌似...就这些。”

    卖药老人摇了摇头:

    “不,应该并不是这样。瞳孔能发生异化,说明你的瞳术绝不简单。能看见灵魂...一般的瞳术虽说不一定能看见,但是可以感应得到灵魂...至于看到的东西行动变慢,应该是提高了你的反应能力,但是如果光有这些,充其量只能算作一般的瞳术,绝不可能产生异瞳现象。”

    冥落摇了摇头:

    “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卖药老人沉默了下来...

    几声鸟叫声传入房间内,显得房间内的气氛更为安静。

    “刚才你开瞳时散发出来的气息和杀黑袍人时的气息一模一样,你能感受到吗?”

    “嗯,这好像是我的瞳术的副作用。每当我开瞳时,我的感情就会变得很淡漠...以至于想...屠戮生命...”

    冥落的眸子黯淡了一些。

    轮回之瞳是他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张底牌,虽然其能力貌似并不是很出色。当初莫名地开瞳后冥落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随后而来的是那股抑制不住、几乎要失控的杀戮冲动...所以冥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轮回之瞳的,因为他害怕...害怕会伤害到身边的伙伴...

    “比起杀戮来,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漠视。”

    “漠视?”

    “是的,漠视。就像是一条巨龙在看一只虫子的感觉。当时你杀掉黑袍人以及刚才你开瞳时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如果虫子胆敢侵犯巨龙,那么巨龙会用它那绝对的力量将虫子碾压至死,所以你会想屠戮生命,因为所有生物在你面前都卑贱如狗。或许你自己没有发觉,亦或者是你的误解,但是我却真真确确感受到了那种漠视!”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觉得生命卑微,我发誓!”

    冥落并没有发觉,现在的自己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恐慌。

    “对,这并不是你的本意。这是你的瞳术带给你的副作用...但是,瞳术是依靠与之相匹配的灵魂力来驱动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源于你的灵魂,也就是你自身。”

    卖药老人盯着冥落的眼睛,仿佛要将其看穿。

    冥落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这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他肯定!

    二人再度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世,我也不想知道你瞳术的来历,我只想知道...你想改变你现在的情况吗?”

    “您有办法吗?”

    卖药老人点了点头。

    冥落眼睛一亮:

    “真的吗?那要怎么办?”

    卖药老人没有回答冥落的问题:

    “我刚才说过我没有实力吧。”

    “是的。”

    冥落猛然想起这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来。

    “我并没有骗你。我不会能量,不会瞳术,不会任何武力手段,我只是一个爱种些药草的普通人。”

    冥落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见到您打败了那个黑袍人的。那家伙的实力可是灵级五阶啊!”

    “这就是我想要跟你说的。我从几岁开始便待在着深山老林中了,至今为止已经有九十多年了...”

    冥落一惊,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充其量只有六十来岁,但没想到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了,而且身体还这么健康。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除了偶尔下山卖点药草维持生活外我都一直呆在这山上,与树、草、鸟、清泉相伴。突然有一天,我行走在山林间时我感到了一丝异样,那是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我看到了许多东西,就像...风。开始时我并没有太过留意,但过了几年,那种感觉已经变得无比清晰了。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明悟...”

    “明悟?”

    “嗯,明悟。对自然万物的了解。这是上苍给我的一种恩赐。这也是一种境界。只要闭上眼,就会察觉到树、草、风、水等自然界存在的东西对你的呼唤,那一刻,你就像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冥落挠了挠头:

    “抱歉,我有点听不懂,这与您打败黑袍人有关系吗?”

    “只要达到这种‘净心’境界,你会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任何招数都有弱点,你只要找到那个点,然后在其上施加与力,那么它自然会被瓦解。”

    卖药老人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您找到了那个黑袍人招数的弱点,然后在其上施与力,然后黑袍人便不攻自破了。”

    “嗯。”

    “可是这该怎么做到?还有,这是解决我瞳术副作用的办法?”

    “没错。‘净心’本来就是让人的心达到一种空灵状态从而避免外界的污浊。只要你达到这种‘净心’境界,你的那种杀戮欲望便会减少很多,虽然不一定能根除。”

    冥落闭上眼仔细想了想:

    “您当初也是靠明悟来达到那种境界的,说到底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么这该怎么学习?”

    “我自有办法。但是这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成功。”

    “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你要是悟性不错的话至少十年...毕竟,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而且我也没有尝试过。”

    “什么?十年?”

    冥落一惊“实在抱歉,老先生,我几个月后还得参加皇家学院的招试,我实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卖药老人盯着冥落的眼睛:

    “我问你,参加你的招试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只是,有那么严重吗?”

    “你的瞳术当然不会要你的命,但是,长此以往,它迟早会吞噬掉你的心,让你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兽类。但是,这也是每个瞳师的命运,必须面对自己负面的命运。”

    冥落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没有人想变成和魔兽一样的人。之前他就为这件事一直苦恼着,虽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眼下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勉强解决的办法,他决不能放过!既然如此...

    “那就拜托您了。只是,我会争取尽快领悟的。”

    冥落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坚定。

    卖药老人露出了一抹无法察觉的笑: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会尽力帮你。”

    卖药老人转身走了出去,房间再度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夜和长安走了进来。

    “听说你要暂时留在这里?”

    夜问道。

    冥落点点头:

    “而且时间还不短。”

    “你不参加那个皇家学院的招试了?”

    “这也说不准,总之我会赶在那之前的。”

    冥落拿出当初梅烟寒交付给他的那个小竹筒,递给夜:

    “抱歉,麻烦你们将这个送到炎城,小心一点儿。还有,冬天招试开始的时候你们去龙城等着我。如果那时我没有去的话,你们就先参加好了。”

    夜和长安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夜,你照顾好长安;长安,你也要守护好你夜姐姐。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这只是暂时的分离。”

    这时

    卖药老人走了进来。

    “商量好了吗?”

    冥落点点头。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卖药老人看向夜和长安。

    “就现在吧,我们还有东西要送,谢谢老先生这几天的照顾了。”

    夜说道。

    “那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吧。”

    卖药老人递给夜两个瓷瓶:“这个瓷瓶里面的药膏是治疗外伤的,这个瓷瓶里面的药丸会散发一种魔兽讨厌的味道,是用来提防魔兽的。”

    “多谢老先生。”

    “你们送完东西后打算去哪儿?”

    冥落问道。

    “不知道,总之你先安心养伤修炼吧,十个月后我们会去龙城的。”

    说罢,便走了出去。

    “冥落哥,再见了啊。”

    “嗯。”

    长安跟上了夜。

    “老先生,麻烦你帮我送送他们。”

    “那是自然。”

    说罢,老人也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冥落。

    冥落闭上了眼。

    虽然不明显,但是冥落还是看见刚才夜和长安转头时脸上露出的那一抹落寞。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呢。三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即使知道日后还会再会,但是分离时的痛苦还是难以抹消。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达到那个‘净心’境界,争取冬天时再次见到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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