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博纳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声问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

    此时离博纳初到罪恶号宇航城已有将近半年,在他的努力学习下,已能用汉语与杨晨等人交流了。而同样的,杨晨的神语也能马马虎虎地说说了,虽然不靠读心术与博纳直接交流还有些困难,但至少能流利地朗读那些魔法咒语了。毕竟,在读心术的帮助下,杨晨很容易就能知道每个发音和意义之间的联系,也能立刻知道自己所说的有什么不足,从而加以改进。这样,杨晨的语言学习进度快了当年英语学习的十倍还不止。

    听到博纳询问,杨晨有心和他开个玩笑,操着神语结结巴巴道:“九地者,九泉也,即深藏地下的幽冥地府,善于防守的人,就是能够躲藏在地府之中的人。当然,不是说要自杀,而是让对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或者不存在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来进攻,甚至都不会来寻找己方了,否则的话,再好的防御也总有被攻破的一天,再好的隐藏也总有被发现一天,都是有隐患的。”

    看着博纳连连点头,一脸敬服的样子,杨晨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同样的道理,善于攻击的人,也不是力量最强,或是魔力最深的人,而是能活动于九天之上的人。九天,高高在上,即为庙堂,就是各大强国的皇室,或者魔法协会,决胜于庙堂之上,效果要远好于决战沙场。”

    博纳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记着笔记。杨晨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边笑边给博纳说了正确的解释。愣了半晌,博纳忽然醒悟过来,哇哇叫道:“好啊,你这坏蛋,又来骗我了,小心我也告诉你错误的魔法。”

    “嘿嘿,除了你把自己都一起骗了,否则是绝对骗不了我的。”杨晨心中悄悄乐着,但终究没将读心术的事说出来,而是笑道:“博纳,现在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教我的吗?”

    “我……我……”博纳一时哑口无言。刚来时,他掌握着这儿无人懂得的魔法知识,很是风光了一回,可惜并不长久,主要是魔法太好学了,只要知道咒语和窍门,并且魔力足够,很快便能掌握,而真正难以学会的魔法相关知识,比如魔法测距,或是数学物理等基础知识,杨晨哪项都远远强过他,甚至还要杨晨反过来教他。因此,才过了区区一个月,博纳这个八星魔导师就已经教无可教了,后面几个月里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陪杨晨练习神语口语,最多还靠着他的魔法经验,协助杨晨研究新魔法。

    想到新魔法,博纳又是一阵郁闷。在见识了方仲永恐怖到了极点的魔力值之后,杨晨那不可思议的魔法创新能力又让博纳差点惊掉了下巴,只是令他沮丧的是,杨晨在魔法上的新发现,或是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良,大多是需要天文数字般的魔力来支持的,博纳开始时还满怀激动地陪着杨晨试验新魔法,以期自己也能有所收获,但很快,博纳就发现,以他那点可怜的魔力值,哪怕再高上百倍,也是绝对不可能就中得到任何好处的。

    比如杨晨发现的通用咒语中的隐藏参数——魔法数量,对杨晨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参数,因为这么一来,本来只能单发的魔法诸如火球术,现在就能象机关枪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向预定地点连发,可是,对博纳而言,这却是个垃圾参数,因为连发时单个魔法所消耗的魔力值是完全不变的,也就是说,如果用了火球术百连击,就需要百倍于原来的魔力,这可是要了博纳这个一星魔法师的命都无法满足的条件。除非他把魔力输定为百分之一,但这样的话,恐怕任何一个火球都伤不了人了。

    不过,博纳也不是全无收获,不说那无比神奇的、几乎是为魔法师量身定造的武功,就是博纳的纯粹魔法水平,也比原先提高了起码一个档次。虽然魔力值并未增加多少,但在杨晨言传身教下,博纳对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都有了深切的体会,甚至自己也能运用一部分在魔法上,同时,在接受了杨晨系统的经典物理教育后,博纳对复合魔法也有了不少的心得。因此,尽管仍是一星魔法师没变,但博纳清楚地知道,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自己,早已超越了一星魔法师的水准,只是自己到底达到了怎么一个程度,博纳也不太确定,毕竟以他原先的身份,是不可能接触那些最高阶的魔法师的,也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么强大。

    “怎么了?没话说了吧?”见博纳久久不语,杨晨不由笑道。

    “那正说明我这八星魔导师的教育才能,短期内就把所有东西都教会你了。”博纳还是不甘落在下风,强辩道。

    “哼。”杨晨正想反驳,忽然听见墙上的喇叭里传来方仲永的声音:“杨晨,博纳,你们过来一下。”

    两人都是一奇。博纳虽然结识方仲永没几个月,却也知道他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人多时不觉厌烦,一个人时也不会有任何不习惯,这么多天来,方仲永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们。

    来到方仲永的专用实验舱房,杨晨抢先问道:“老方,找我们有事?”

    “算是有事吧。”方仲永淡淡地道:“博纳,我想我找到你家乡的位置了。”

    “真的?”博纳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他也想过用同样的魔法回家,但怎么也无法断定家乡的位置,当时方仲永随口说能帮他找到家乡,并详细问了神佑大陆上一些标志性建筑的样子,博纳只当方仲永对此感兴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找出神佑大陆的坐标。刚才,博纳虽然脱口问了一句真假,但他知道,方仲永不比杨晨,从他口中说出的,多半没错了。

    方仲永并不答话,只是含笑看着博纳。

    “太棒了!方先生,你真是仅次于上帝的好人啊!”博纳一声欢呼,激动地跳起了家乡的欢庆舞蹈。

    好一会儿,博纳才渐渐冷静下来,转向杨晨道:“杨先生,麻烦你帮我修改一下魔法参数,好吗?”自从在四个月前和杨晨比试过数学水平后,凡是有这种需要大量计算的工作,博纳就再也没有逞能,而是都交给杨晨去做了。

    杨晨点头道:“没问题,老方,你把数据给我,我现在就开始计算。”

    方仲永依言报上一堆数据,然后问道:“那个地球我也没去过,我想过去看看,你有什么打算?是现在就去呢,还是等十年过后,把那些家伙都安置好了再去?”

    “当然是现在就去啦。”杨晨一边把相关数据输入计算机,一边答道:“我可不是你,你这老妖怪活了上千岁,自然不在乎等十年,我可等不及那么久。反正,宇航城也不是离了我们就不开了。”

    “也好。”方仲永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和博纳一起过去。你慢慢算,我去关照一下他们。”说着便离开了舱室。

    “结果出来了。”方仲永前脚刚走,杨晨后脚计算出了精确的魔法参数,说道:“博纳,你记下了,位置参数是……”说到一半,杨晨忽然停了下来,改口道:“等等,我也不保证它一定正确,等老方回来,我和他先试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再轮到你。”

    博纳眼圈有些红了,哽咽道:“杨先生,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不要再为我冒险了,还是让我先试吧。”

    “小事一桩,别这么激动。”杨晨不以为然地道:“我和老方差不多是不死之身,就算魔法出了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象你这么脆弱的。”

    “脆弱?”博纳第一次听到对自己这样的评价,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在神佑大陆上,他本身身体素质就好,加上精擅格斗术,这个形容词可一向是他用来形容别人的,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落到自己头上,而且自己一点都没有反驳的余地,比起那两个怪物,说自己脆弱都还是客气的说法了。

    等了一会儿,方仲永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道格拉斯、范定坤等几个各族首领,一一来向杨晨道别。传说中的魔法世界就在眼前,杨晨也没心思用读心术看他们是否真心道别还是暗自开心,把重要的事情嘱咐了一遍后,就遣走了众人。

    “老方,我们先用同样的召唤魔法去试试,如何?”杨晨按刚才的想法提议道。只是说到召唤魔法时,杨晨总觉得有些别扭,在他看来,这怎么都该叫做空间魔法,或者传送魔法之类,不知道神佑大陆上的人为什么偏偏把它叫做召唤魔法,难道还会召来什么魔兽不成?

    方仲永点点头,接过杨晨打印出来的魔法咒语,低声吟诵起来。片刻后,随着咒语的结束,一条无比深邃的空间裂缝出现在方仲永面前。与此同时,杨晨也完成了魔法,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跨入各自身前的裂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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