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

    王哲看着计程车司机位置上,那个正在用牙签剔牙的中年大叔,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其实跟天朝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嘛。

    “大久保东区医院。”

    这就是他今天要去的地方,因为除了那起校园血案的生还者住进医院以外,其他的生还者都已经找不到了。但王哲最主要的目的是取得这位生还者的父亲的信任,因为她的父亲是一名刑警,这样可以让他得到来自警方内部的消息。

    这个世界的新宿跟他印象中的并没有太大出入。两者都是日本最著名的繁华商业区,与涩谷、池袋并列为东京都的三大副都中心。而且东西边的差异也同样十分明显,东边热闹而混乱,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一股诱人堕落的甜甜香气,西边繁华而整齐,是充满现代气息的时尚商业圈。

    但是就像树叶一样,这个世界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王哲感受到了两者的不同之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城市的堕落还有混乱。色清,毒品,滥药,暴力,放纵,无论是商业区还是红灯区歌舞伎町,到处都遍布着它们的足迹。明明是一个现代化的商业都市区,却给人一种腐朽和迟暮的矛盾感觉。

    看着在建筑缝隙间一闪而过的尖塔,王哲心中隐约产生了一种想法,是不是一切的事件都跟这座高塔有关呢?因为在他记忆中新宿根本没有这种高度足以傲视全东京的建筑,而且塔身上还有不少古怪的雕花和面具装饰。

    “小哥,东区医院到了。”

    付完车费后,王哲便来到医院的柜台,询问起那名生还者的病房位置。

    “请问您与鹭坂良子小姐是什么关系?”

    见护士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王哲心中也是无奈,谁叫他现在一副西方人的面孔,而且还是一头金毛,被怀疑也是人之常情。还好他早以有所准备:“我是他父亲的同事,受他委托前来看望良子小姐。”说完便拿出一个警员证让护士登记。假证这种东西在这个城市还真不难找,昨晚他也只是随便问了一个想抢劫他的小伙子,结果对方很爽快地就告诉了他,甚至还赞助了不少费用呢。

    “请您跟我来吧。”

    那护士在警员证和王哲之间来回打量了许久,才将证件还给了他。跟着护士一路来到四楼的住院部,王哲终于见到了这个在惨案中唯一生还的少女。只是尽管她看上去非常健康,但王哲还是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发觉了些许不妥之处。

    这女孩看来是精神失常了。

    “还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尽管自己并不认识这位鹭坂良子,但是看到一个花季少女遭受到这种苦难,也让他不禁为之惋惜轻叹。

    “谁说不是呢……”这个护士显然是知道少女到底经历过什么,同样是带着怜悯地看着里面正在跟空气说话的少女,“光线昏暗的话,是会使人害怕的,所以这里晚上也会一直开着灯,而且鹭坂先生每天晚上都会来这边,说起来……”

    废话,我就是专门挑这种时候来的。不过表面上还是很随意地解释道:“没,我也只是偶尔而已。”

    “原来是这样。”护士便有些释然地说道,“因为鹭坂先生不辞劳苦地照顾,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老实说,我其实不认为良子小姐还认得鹭坂先生,但大概正因为是父亲,所以冥冥之中会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吧。”

    “对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这个不……”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王哲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她的额前。只需片刻,护士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无神,迈着有些僵硬地步伐转身离开了。

    “还挺好用的嘛,可惜只限于直接接触。”王哲小声地嘀咕着,顺手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对于房间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鹭坂良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还是坐在床上对着身前的空气说着话,时不时还会挥动双手,就像是在跟谁打招呼一样。王哲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

    “啊——”

    忽然,鹭坂良子毫无征兆地尖叫了起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驱赶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王哲见状,连忙上前抓住她的双手以免伤害到自己,同时将体内的波纹注入到她体内。由于对方受到的是精神损伤,使用波纹的催眠能力应该能一定程度上减轻对方的痛苦,只是要真正痊愈的话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人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真正操控的。

    感觉到手中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还有少女本身的尖叫以及动作都已经停了下来以后,王哲这才松开她的双手,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借着这个机会也正好可以详细地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看看凶手有没有在她体内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就算波纹在鹭坂良子身上转了无数圈,除了脑部的精神损伤外,竟然连一点不妥之处都没有。

    “别动!举起双手!”

    还没等王哲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坚硬物体就顶在了他的脑后。

    如果在这样的距离开枪……还真是没办法啊,看来下次要训练一下一心二用。

    无奈之下王哲只好乖乖地举起双手,透过玻璃的反射跟身后的中年人对视着。鹭坂实,新宿警署刑警,国字脸孔,厚实的嘴唇,脸上带着一副褐色的粗框眼镜。年纪不过四十出头,但脸上已经布满了沟壑,头上也是花白一片,看来女儿的事情的确是让他操碎了心。

    “你到底是谁?你想对良子做什么?”鹭坂实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透露着对女儿无尽的关切。

    “我只不过是对这些凶杀案感兴趣罢了。”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说完鹭坂实还将手枪向前顶了一下。

    “问题要一个一个问,不要这么没耐性,鹭坂警官。”

    “别扯东扯西的,你到底是谁。”从警二十多年,鹭坂实又怎么会对他的话轻易买账。

    “好吧,那能不能先把枪移开。”

    “你先从良子的身边离开!”

    正当王哲打算离开病床的范围时,躺在床上的鹭坂良子却突然发作了起来,一边撕扯着床单和薄被,一边尖叫着,哭喊着。

    本来还举枪指着王哲的鹭坂实这时也顾上他了,将手枪一收,便连忙扑到床边,一把将惊慌的鹭坂良子抱住,不断地在她耳边呼喊着她的名字。在感觉到怀中的女儿再没有挣扎的迹象,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以后,鹭坂实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他的眼尾却扫到一只手正按在女儿的头顶上,心里为之一惊,正想开口,那只手的主人,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外国青年已经开口道:“先出去再说吧,不要打扰良子小姐休息了。”

    医院大楼外,青葱庭院中,王哲跟鹭坂实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方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鹭坂实没有忍住,转头向王哲问道:“为什么?”

    “鹭坂警官,你真的相信凶手就是妖怪吗?”

    “相信。”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女儿说的,她永远都不会对我撒谎。”

    “是这样吗?”王哲拿出怀中同样是来自昨晚那位仁兄的小刀,煞有其事地说道,“那你相信有青春常驻,百病不侵,不老不死吗?”

    鹭坂实也不知道王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也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见自己的话似乎还不足以唬住对方,王哲便更加神棍地将小刀在掌中一划。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被划开的伤口竟然连一点鲜血都没有流出来,而且那道口子竟然瞬间就痊愈了,就像变魔术一样,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鹭坂实的脑袋就像是电脑当机了一样,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王哲原本受伤的那只手,支支吾吾地连成语句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哲安耐住心中想笑的冲动,表面上装作一副非常神棍的严肃模样继续说道:“我叫安格斯,来自英国,范海辛听说过吗?”

    “就是《德古拉》里的那个?”

    “是的,我的职业跟他差不多。这次也是在旅行中偶尔看到报纸报道的,感觉手法跟吸血鬼有些相像,于是就过来这边看看。”

    “你是说这是吸血鬼干的?”

    “不是,”王哲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从你女儿的身上找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而且,那些家伙是不会就这样一次性将面包吃完的。”

    鹭坂实明显也是有些失望,脑袋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对了,这是我的联络号码,如果有什么发现,你也可以通知我。”

    见自己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而且天色已经接近黄昏,王哲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于是摆了摆手,留给鹭坂实一个潇洒无比的背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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