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骰子先讲水平,再靠运气。水平相当的时候,成败输赢,靠的才是运气。四个人,两个是老总级的,一个是经理级的,都是娱乐场上的高手。小张虽说年轻,但跟着查经理跑龙套,不能说不见过世面。骰局一开,就注定是风生水起、胜负难料。

    第一局:是清仁27个3,赢,张万喜22个5暴先输,小张25个6第二输。

    第二局:清仁叫32个2,一句成谶,赢,张万喜,查经理、小张叫“开”,同时输。

    第三局:张万喜叫34个5,赢。小张、清仁、查经理都不相信同样的事会连续发生两次,同时叫“开”,同时输。

    第四局:小张16个1赢。要想几个人加起来,只有24个1,1又不能用其它骰子代替,小张一叫出来,清仁看自己只有三个,第一个叫“开”,张万喜一看自己只有两个,也跟着叫“开”,查经理一看自己5个虽然多了点,但清仁和张万喜叫开都那么干脆,肯定是多不了。就算她有6个1,赢的可能也是很小的。再说1一经叫出,就不能再代替其它数目,自己再往上叫,危险还大一些。所以,稍为犹豫一下也叫了“开”。

    第五局小张26个2赢,张万喜15个4先输,小张25个6第二输。

    ……

    猜骰子喝酒,骰子猜得快,酒消得也快,到了第十二局,酒喝干了。四个人虽然都现出醉态,但却兴志正高,大呼小叫起来。查经理说:“自己一局没赢,还要继续。”又叫梅总监搬来了一样的酒水饮料。

    新的酒水饮料一来,查经理转了运,连赢三把。清仁却倒了大霉,连着三把都垫底。

    又猜了七八局,清仁说:“上个,厕所,再来。”刚站起来,却一屁股又坐回到位子上,清仁知道,坏了,但还是硬撑着站起来。小张是个明白人,看到清仁醉成这样,站起说道:“刚好,我也想去厕所。一起去。”说完,一手把清仁扶起,两个人象一对小夫妻一样,相互搀着、歪歪扭扭地穿过近似疯狂的人群。到了厕所门口,酒闹的男男女女们进进出出,忙个不赢。小张把清仁扶到男厕所门口,看清仁摸着门框,一步一摇地走进去。才飞快地溜进女厕所。女厕所虽然人也不少,但真解溲却没几个,一个个都是抠着喉咙往厕所里倒酒。小张和她们一样,本没有什么尿意,进来也是为了清理一下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大家目的一样,自然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上了蹲位,小张用手指往喉咙一抠,刚才喝下的吃下的一切象拧开的水龙头,一下子全都喷进便盆里。

    小张从厕所里出来一脸的轻松。等了好一会,清仁才勾着脑壳从厕所里摇出来,小张上前把清仁的左手架在肩上,一步一摇地回到座位上,清仁身上沾着椅子,嘴里嘣出几句含糊其词的话后便睡着了。张万喜说:“酒别喝了,我们看看节目吧。”

    查经理就招手要来了梅总监,叫她把多余的酒水饮料退了,把帐算了。然后各人倒了一杯茶,一边看节目一边和张万喜聊着生意场上的人事。

    转钟时分,酒吧的节目裸露了许多,赢得小年轻们一阵阵喝彩。

    大约又过半个小时,清仁睁开眼睛。查经理对张万喜说道:“我们走吧。再坐,清总会更醉的。”

    张万喜便对清仁嘿嘿地笑着说道:“老同学,能行吧?”

    清仁答道:“能……行。”

    清仁听到查经理与张万喜的对话,本想就站起来表示自己能行,但一用力,自己身体却软软的象团棉花,没有一点力气,清仁只好原样躺着。张万喜一问,清仁的回话虽然清晰,但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清仁原是他们班上数一数二的喝酒高手,张万喜以为清仁装醉,好完成和小张的私事。便走到清仁的座位边,对清仁说道:“和美女喝酒也要讲点策略,直来直去,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这两个美女也太狠了,太狠了。”清仁胡乱挥着手说道。

    看清仁真的醉了,张万喜想虽然在酒桌上、在舞池里不知道清仁和小张关系融洽到什么程度,但凭着把小张招进公司的情义,让小张照顾他一夜,小张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况且人都醉成这样,男女之事清仁是想都不会去想的,除非小张主动勾引他。

    张万喜想到这里,弓了腰把清仁背上车。在车上,张万喜把自己的想法给小张说了,小张不做声,张万喜说,不做声就是同意,小张还是不做声。查经理说,人生在世,情义二字,离开了这两个字,寸步难行。你要想,能进张总这样的公司是何等的荣耀。张总第一次求你,你就这样,以后张总还敢用你啊。况且也只是照顾、照顾,并不是要你干什么出格的事。小张说,我并不说我不干,只是和一个大男人呆在一起,人家不好意思嘛。

    车开到包总事先订好房间的宾馆门口停下,清仁却不愿意下车,小张先下,拿手揽他的腰,清仁说:“小张,都辛苦你一夜了,我赶回去,有机会再说吧。”

    “什么话,我都跟小张说好了,照顾你一夜。明早我准时把你送过去。”张万喜下了车,叫小张让开,一把把清仁抱住,就想把清仁抱下车。

    “我,不下车,把我送回,送回宾馆去。”清仁坚持着,双脚抵在车门的门框上。

    “先休息一下,等醒了酒,我再送你行不行,你这个样子,回到宾馆会让人看笑话的。”张万喜耐心地劝道。

    “有什么笑话,大家都一样,醉个酒,有什么好笑的。”清仁干脆卷做一坨,任张万喜摆弄。

    僵持近十分钟,张万喜才又说道:“你看你能动不?”

    “能动,不能动岂不是死翘翘。”清仁说着,把手挥了挥。

    “能动,你自己下车试试。”张万喜说道。

    “你想骗我下车,没门。快,把我送回去,我求求你。”清仁说道。

    看到清仁态度坚决,张万喜看了看小张,又看了看查经理,说道:“你们先上楼休息吧,不睡,可就浪费严重了。我送他回去。”

    查经理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小张一个人去睡,免得又和我挤在一起。”说完把房卡交给小张。

    小张不好再说什么,对清仁说道:“清总,我就不送你了。”

    清仁答道:“你休息。”说完脚下一软缩了回来,伸手到门框上,嘭地一声狠狠地把门关上。

    张万喜把车开到农家宾馆,清仁定了神,还行。下车时虽然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几个,但稍稍控制还能站稳。张万喜从车尾绕过来,想扶清仁,清仁一把把张万喜推开,说道:“没那么严重。我一个人能行,你们走吧。”说完,挺直身子,标挺笔直地向电梯走去。张万喜一直看着清仁进入大堂,上了电梯,才和查经理上车,然后一踏油门消失在私营宾馆的大门外。

    清仁从电梯里出来,因为已是独自一人,精神松懈下来,脚步不由的又晃动起来,他清楚自己醉酒,坚持着贴着墙面摸到房间门口,然后拿出房卡,把门打开,由于身子的重量全落在门上,门被推开时,没收住重心,直接扑倒在地面上。

    清仁心道:“坏了。”但又一想,反正倒在自己的房里,又没有人看见。才稍稍安心。

    他硬撑着想使劲爬起来,但好几次用力,手、脚都软软的象没有骨头,还没撑直,又软下去,最后他只有匍匐着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爬到床上。

    清仁裹着衣裤,在床上稍稍蜷缩一阵,就感到口渴难耐,伸手按亮床头灯,他不敢把灯开得太亮,怕影响杜局长的睡眠。他颤动着侧身下床,本能地扫视靠窗的床位,靠窗的床位上空空如也,白白的薄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上。杜局长也出去了,并且没有回来。早知这样,还回来干什么。他这样想着,有些后悔,小张象模特一样的身材,象杨玉莹一样漂亮的脸蛋又在他眼前直晃。他下意识地瞄着自己的床,这一看使他吃惊不小,他看见自己的床上居然还睡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先前觉得喜欢而后感到非常厌恶的木清。他呆呆地望着木清,酒一下子全醒了,脚不敢动,口也不渴了。

    木清睡得很浅,清仁进门、躺下、翻身每一个动作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时机不到,任清仁自己折腾。

    木清和杜鹏程换房是清仁出门两个小时之后的事,这样的时间,清仁早就和同学喝得云里雾里,要是到酒吧,同学相聚晚上不到酒吧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去处。木清算定,酒吧的吵闹声,一向把手机放在裤袋的清仁根本就不可能听到电话。这样杜鹏程即使有心把换房的事情通知清仁,清仁接到电话的机率也几乎为零。除非是事前有约、有意等待。木清病怏怏地随着杜鹏程帮她把东西搬进房,看着杜鹏程把他的物品和清仁甩在床头柜上的包一起搬出去,内心得意不已。杜鹏程一出门,她立刻把门关上,躺在床上想着清仁睡眼朦胧开门的样子,歪歪斜斜扭动脚步的样子,什么也不管就象死猪一样倒在床上的样子,等到酒醒,发现他与自己同睡在一张床上的样子,那种眼神,是惊异,是兴奋,迫不及待,还是疑惑、沮丧、委曲求全。不管是哪一种,最后都会顺理成章。木清想到清仁,心里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慌乱。以至于到十一、二点听到走廊上隐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心跳急骤加速、变得十分狂乱。等身体稍稍平静一些,她才细心地把茶倒好,小心翼翼摆在清仁床头柜上。现在茶早都凉了,稍稍起身就能看到浓浓的茶汤,他怎么还要翻身下床呢?木清感觉到清仁的异样,才睁开眼,看见清仁正怔怔地看着自己,撑起身子盯着清仁,轻轻地说道:“这是我倒的,喝吧。”

    清仁一动不动,还是呆呆地望着她,那样子好象根本不认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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