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等人被管家安排在客厅里。

    怎么说唐森也是一城之主,虽然现在事态紧急,他的府邸可以乱闯,但是却不能不给他本人留些脸面。

    “唐森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巴托推开侍者给他端上的茶杯,不耐烦地问着管家。

    “我已经派人去禀告了,相信城主大人很快就会来的。”

    管家这时正看到去通知城主的亲信,在门口冲他直使眼色。立即就对巴托欠欠身,告了声罪,就从客厅退了出来。

    “老爷怎么说的?”管家一出客厅就迫不及待地将亲信拉至角落,低声询问。

    亲信苦着脸说:“老爷跑了……”

    管家面上一怔,特无奈地翻着白眼,随后埋怨道:“你怎么不拦着?”

    “我拦得住吗?!”亲信也特委屈的说,“姐夫,你就别埋怨我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城主的事情,咱俩可都参与了。现在他老人家跑了,这群蔷薇亲军肯定会拿我们开刀的,你我都没贵族头衔,这些该死的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

    管家嘴角抽了抽,咬着牙下定决心说,

    “还能怎么办?跑呗,城主都跑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这就去通知你姐收拾东西,咱们趁着天色还不晚,赶紧出城,回老家先躲一躲。记住要快,带不走的,就别让你姐惦记着了,现在是命要紧。”

    “这我知道的。”可看着管家说完转身就要走,一把拉住:“姐夫,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喔,还想着你那小娘们呢,难道你还要带她一起走?”

    “放屁!”管家厉色低声喝道,“老子是去先安抚住那群蔷薇亲军。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亲信却是不信,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胡乱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连忙向外走,既然姐夫都要去拉着姘头一起跑路,那他也没有撇下自己情人的道理。

    管家回到客厅里,为巴托等人安排晚餐吃食,又随便替城主大人找了个还要一会才能出现的理由。

    巴托现在心里烦躁不宁,哪有心思吃什么晚宴。可出什么事情,又不能对这么以一个小小管家说,既然城主大人一时半会儿出现不了,当即就要管家去把治安官找来。

    这要求正中管家下怀,正好可以借这个理由从这里脱身。当即满口称是,就飞快从里退了出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心想,原来这次还有治安官的事儿,那小子平时没少帮自己忙,对自己也算客气,这时候如果不去通知他一下,好像有点不厚道。

    所以,在管家仗义的行为下,渡鸦岭的治安官接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就下决定要出城暂避。

    人际关系就是一张复杂的网,当你拉动其上任何一丝细线的时候,整张网都会连带着一起颤动起来。

    随着管家仗义地通知治安官,而他的小舅子将消息透漏给自己的在府里做侍女的小情人,整个渡鸦岭高层管理者以及城主府侍从阶层,全被连带牵动起来。

    高层的大人们想的是,既然城主大人的事我们都有参与,那么现在追究起来,都好不了。所以,但凡彼此之间有点交情的,都私底下派人通知,让对方早作准备。甚至彼此之间有隙的仇家,也想到如果对方被抓,以他对我的恨意以及了解,必然会把我供招出来,弄不好还会添油加醋的诬告于我,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考量,务必得让老冤家也得到这个消息。

    所以,治安官,税务官等等一系列的渡鸦岭管理人员,统统一时间跑了个干净。

    看着渡鸦岭的官员大人们,今天扎堆似的从城里往外出,守城门的城防兵不由疑惑地问:“头儿,你说今天这些城里的大人们,怎么都在这个时候携家带口的出城,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行了,咱们就管收城门税,不该咱们知道的事情,就别乱打听,怎么巴掌还没挨够?!”

    面对顶头上司的斥责,城防兵缩缩脑袋。

    而城主府邸的仆人们,在看到管家的小舅子将他的小情人急三火四地带走后,只偷听得大概的仆人们,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一传十,十传百地,就将城主大人贪腐要被查的事情,改编了各种绘声绘色的版本,最后演变成城主大人犯了谋逆大罪,还睡了公爵夫人,如果不赶快跑,全城主府的人都要掉脑袋的传言。

    因此,城主府一阵鸡飞狗跳的大逃亡就此开始了。

    正在城主府会客厅里焦急等待的文森特以及巴托,此刻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就算亲眼看到,他们也不会看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森特心里的焦急就加重一分,他很想现在就出去寻找莫莉,可是就算出去又能做什么。这里不是赫因山林,如果莫莉是在山林里走失了,他完全可以运用这三年来所学的东西,追踪着在常人完全注意不到的细小线索,而找到她。

    可惜这里不是。渡鸦岭虽然他也来过那么几次,但每次都是重复着同样的事,卖皮毛接任务,然后回来递交任务,再买些用得上的东西,就仅此而已。就算现在知道莫莉被绑架,可能与一个叫红蛇的本地帮派有关,可去哪里找这个帮派呢。这样帮派可不会如什么“勇士之家”酒馆,“希望”药剂商店那样,还有挂牌营业的商铺,出门直接找个人来问下就能找到。

    因此,文森特现在感到很无助,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在赫因山里迷失时的感觉一样,让他很讨厌,可又无计可施。理智告诉他,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跟这群来自托尔多大城市的兵痞老爷们一起等待,虽然目前他还不能确定阿黛尔的具体真实身份。可是看着巴托此时也坐立不安的样子,文森特明白她的身份一定是很重要。

    “巴托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文森特还是终究受不了在这里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巴托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公爵之女被绑架了,手下的这群兵痞出工不出力,有了线索现在又断了,想让渡鸦岭的城主大人,可这人又是迟迟露面,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他受够了。

    所以,没好气地说:“土鳖小子,你认为我们能做点什么?”

    文森特说:“随便做点什么?总比现在我们坐在这里傻等的好,比如我们是不是该出去找谁打听下这红蛇帮的情报,然后找找这些该死的人口贩子的老巢……反正总比在这里干坐着要好。”

    看着自家军侯面对土鳖小子的质问,只是铁青着脸不说话。旁边一名嘴里嚼着蛋糕的兵长觉得有必要出来说点什么撑个场面,所以就含糊不清地说:“土鳖小子,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嗝的一声,这人打了个饱嗝,把嘴里的蛋糕咽下,接着说:“你现在出去瞎打听的话,搞不好就会打草惊蛇。刚才我也问过这里的仆人们了,渡鸦岭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发生这种女童被拐的事情。现在对方有人质在手,种种迹象又表明他们就在这城中,如果贸然行事,弄不好救不出人质不说,再让他们找地方藏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去哪里找?”

    旁边也有人附和:“就是这么说。我们这里人生地不熟,谁能知道去找的人打听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耽误我们的时间。就算是真的,回来还要加以整理分析,完全没有直接问这里的当权者,简单明了。”

    那兵长就是路上胁迫文森特入队列的那人,也是在路上第一个主动说话那人,文森特听他的同僚都叫他老皮,不用猜,单看他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就知道这是个绰号。

    这时,老皮拿起杯酒,咕咚喝了一口,又道:“你一个姘头的孩子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你亲生的,我看丢了更好,省得还是拖累。哎,土鳖小子,你还真别瞪我!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办,蛋糕是要像这样一口一口的吃……”边说边又往嘴里塞了块蛋糕,接着说:“所以,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男人嘛遇事千万不能慌,面上要淡定。你看我们阿黛尔小姐没了,我们兄弟们心里比你更着急。但是,你看有一个人看起来焦躁不安吗?”

    文森特看着在自己周围胡吃海喝的兵痞们,或许他们真的是都做到了大丈夫喜怒不形于色,整个房间里除了他们的军侯和自己,完全没有一个能让人看出来着急的。

    不过文森特也承认,这老皮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当即就又逼迫自己安稳坐下,跟对面的巴托两人大眼瞪小眼。

    老皮吃的太多,出去找地方方便去了,可刚出去没一会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军侯,不好了,不好了……”

    巴托疑惑地“恩”了一声。

    “这城主府的人都跑光了,就剩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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