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些事可以让麦苗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像吴用的死那就得变成天大的秘密埋葬在时间长河里。如果麦苗想要挖掘,她也只能拒绝麦苗。果不其然,麦苗看起来失望极了。

    但麦苗不这么想,这次她回z城,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也总能当耳边风一样听过就算。虽然吴用出殡的时候,他父母跳着脚大骂她是丧门星,但在z城,骂麦家的长孙总是有人帮忙出头。以至于她站在吴用坟头,吴用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第一次也大约是唯一一次端详吴用的照片,叹了口气便离开。走了近二十米,麦苗才听到那些真心实意为吴用嚎啕的声音。闻着香烛钱纸燃烧的气味,她还是说不出说对于吴用的死有什么感觉。伤心?刚刚听到的时候是那么三四秒是为了一个生命的逝去伤心。难过?还是暗地里谢谢肇事者,让她得到解脱?这答案好像过于利己过于坦白以至于暴露了她的内心,这时候她才发现对于吴用,她真的是自责比难过多。

    毕竟最重要的是至少她现在可以不再为了麦家这辈子都得捆在吴用身边了。

    不过这轻松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十二个小时,在循例必须参加的宗族聚餐时,家族大家长支开所有人,严厉的告诉她:“你必须得和任鸽保持距离。”

    “为什么?”麦苗永远都爱问为什么。

    大家长抽了口烟斗,十分厌烦总是有人要对他问“为什么”或者“凭什么”,只好心烦意乱的补了一句:“周建安和吴用的死以及吴宜之情妇的叛逃脱离不了关系。有监视录影证明,吴宜之情妇在吴用死之前那上午到过周建安办公室,谁都不知道他们谈过什么。吴宜之对这事很紧张,怕周建安对他釜底抽薪。现在正准备对周建安大开杀戒,而任鸽是周建安的人,谁都不知道她在这事情里她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吴用死了,我们家和吴宜之的关系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你不要再做让吴宜之不开心的事情。”然后接下来就讲了一大堆如何让吴宜之开心的事。

    麦苗看着大家长的嘴巴不停的张张合合,想起自己从阿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任鸽求她,不能报警,不许报警。这潜台词就是求阿莱给蒋雨一条生路。线索纷繁复杂,却直指到任鸽和蒋雨身上。

    所以,她才会马不停蹄的连觉都没睡的站在任鸽病床边问任鸽那句话,其实潜台词便是:你爱我,还是爱蒋雨。如果任鸽一本正经的讲这些事情都是谁谁谁的阴谋,谁谁谁的诡计,麦苗想,她应该会逼自己相信任鸽说的。

    可是任鸽并不这样,她只是拒绝谈论此事。因为无法离开床铺,她甚至用假寐来逃避麦苗的逼问。

    也正因为如此,麦苗和任鸽的沟通走入了死胡同。麦苗觉着任鸽就是摆明了能为蒋雨做任何事情,不管杀人放火还是自残到残废。而任鸽,几次三番下来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抵死不从。连续几次之后,任鸽和麦苗沟通的心也淡了,日日钻入大量书籍里不知道研究什么。除了最近她不知道打电话给谁,有人送来一把钥匙过来和她聊了半小时。其他时间她连访客都懒得接待。连白小慢都说,去任鸽病房探望她如同进了小型图书馆,那两人有事没事就冷着脸谁也不理谁的读书写字,应该在任鸽床头贴上“离高考还有92天”的字样更显张力。

    “喏。”任鸽选了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把一把钥匙放在桌前:“我房子的钥匙。你天天打扰白小慢她们也不是个办法。这我新家钥匙,离这儿也近,你还是到我家住吧。”

    “地址。”麦苗和任鸽说话,如果能用两个字,绝对不会多到三个字。

    任鸽依旧趴在一本书里没抬头:“就你以前住的那套房。”

    “你买了?我不是卖给了一对夫妇?”这次麦苗说的话超过了三个字,话说任鸽普天同庆才对,但她依旧扎根于字眼与字眼之间,淡淡回答:“后来我喜欢,又把它买下来了,随便装修了一下。想着哪一天回这里有个能当窝的地方而已。”

    大概想知道自己住了七八年的房子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那天麦苗第一次没陪在任鸽身边,而是匆匆忙忙的往家赶。那座居民楼还在,邻居也都没变,看到麦苗有些稀奇却依旧亲切。她三步两步的上楼,开门之前心脏砰砰跳动,她以为会看到凌乱的如被打劫过的现场,毕竟转手再转手的老房,改成面目全非又畸形又潮流的样子难道不是应该?

    进门才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哪儿偷来的美国时间,在她和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任鸽偷偷的把这套充满麦苗所有回忆的房子又恢复成了她熟悉的样子。大约任鸽那变态是个隐藏版的细节控,不仅还原了当时麦苗没离开前的家具摆放的所有细节,连舀汤的勺子都插在一模一样牌子的筷笼里面。

    麦苗转了一圈再跌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抬头便能看到熟悉的杉树树冠顶上的那抹周而复始的绿色。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在中间插着,心里面溢满的感动会让她立即奔向医院,狠狠的抱紧任鸽,然后埋首于其怀里哭吧。

    可是她并没有。

    她现在觉得任鸽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让她感动的,所以她故意不感动。就像她不能因为看到任鸽大腿上的创口就流眼泪,但她背着任鸽便可以;不能在任鸽喊疼的时候表现得太在乎,但是背着任鸽的时候可以。经过这么多纷纷扰扰,她和任鸽没有患难与共却渐行渐远,不是因为不爱,也不是因为不能原谅。而是因为害怕。麦苗害怕任鸽总有一天会因为蒋雨而头也不回的离开,害怕她对于任鸽来说只是因为受伤后的脆弱所以不由自主而依靠的一个对象。毕竟,任鸽爱着的是另外一个人,且宁愿为那人做超过法律准则的事情,最终还为那人挨上一颗子弹。

    从最初的日子到现在,任鸽都还是拒绝和她谈论那个人。麦苗想起张爱玲那个天下皆知的句子——难道蒋雨早就幻化成任鸽心头的朱砂痣,而自己则已经变成她常常穿的那件t恤上的干掉的白饭粒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宁愿装作不在乎来回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峦声小朋友的霸王票。

    果断的节后忧郁啊~~~~

    137第136章

    时间这么踢踢踏踏的过了三月,任鸽也算是能在工具的辅助下能够慢慢的向前行走了。不过她和麦苗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连朋友都算不上。

    自从她能够坐着轮椅到处转悠开始,麦苗不太常常守着她。白小慢刚刚开始还以为任鸽会如同以前那般怒火冲天,占有欲十足。可不知道是不是走过一次鬼门关,让任鸽对好多事情都看开了,她居然没什么大的反应。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有时候还找孟佳荷来载她到片场、电影院、游乐场的乐呵乐呵的四处逛逛。

    初秋、h城一不知名水库,任鸽等着好久不见的欧阳红。在阳光散漫到她头顶肩膀的时候,她发现了欧阳红的车,高举起了手,叫道:“嗨。”

    欧阳红用喇叭声当做回答。

    看着欧阳红停好车,任鸽分了一根鱼竿给欧阳红:“钓吧。”

    “最近挺闲?”欧阳红把鱼竿扔进水库,她刚刚从帝都回来,急着找任鸽见面,可见面还是在话家常。

    任鸽打了个哈欠:“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从屁股底下拿出一张报纸的欧阳红,扬了扬上面豆大几个字“a市市长吴宜之被双规”把整个a面a版都占完了的报纸问任鸽:“我问你,这事儿是你算计出来的?”

    欧阳红指的“这事儿”是指蒋雨离开国内和吴用车祸身亡的一连串反应:从吴宜之给了周建安一巴掌起,周建安便惴惴不安认定了吴宜之肯定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他和吴夫人的事,再加上他明知道吴用的婚姻对吴宜之保佑的作用。一切都直指他要把吴宜之弄下台取而代之。这让周建安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日日都在想吴宜之会用怎样的惨无人道的方法对付自己。最后仓皇的做出了带了大量材料到a市某国领事馆要求政治庇护的事。这事儿搞得举国一片哗然,不到两月吴宜之辛辛苦苦打造的仕途就垮塌,最后结果居然和任鸽当初想的一样——双规。

    对于这事儿,任鸽从报纸上看到的时候也有些傻眼,她并不知道一个吴用的死能有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就像打扑克一样,出手一张红桃5,结果莫名其妙的把大小王管到死。至此之后,她也能从戒备森严的干部病房下楼了,也能和以前的同事联系了,甚至开始和葛莉莉谈之后的合作方案。这些平平常常的生活让她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h城。只有在没人搭理又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在网络上浏览着a城发生的大事小事:a市电视台终于在一年之后引回第一支商业广告、她策划的红歌会的第五期莫名停棚、吴夫人锒铛入狱才会让她有很怪的感觉。不得不说命运才是那双奇妙的手,能做出平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但你也知道我并没把他们之间纠结变态的感情作为条件在运用。这简直是。”任鸽寻找着合适的词,想了半天提溜出一个不那么恰如其分的道:“意外之喜。我要是什么都能看穿,早就发了,还会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德性?”她拍了拍自己的腿,不良于行的后果就是什么事儿都得一个人照顾,幸亏最近孟佳荷心情好,对任鸽的百分之八十的出行要求都得以满足,不然她还得在病房里窝着。

    “虽然说你付出了半残废的代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吴宜之不被你忽悠朝着那方向搞,上面的boss也不会那么快就痛下杀手。”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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