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容月疑惑地抬头,却见殿中的宫女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桌前多处一个穿着明艳红色衫裙的少女,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气魄。“澹台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曾在西郡见过面。”

    澹台容月站起身,她当然认识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少女,也记得,这个少女一直都在乐越身边。他知道,乐越身边的人都很不寻常,所以对琳箐能够悄无声息地弄晕宫女,侍卫们进入皇宫,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她急切地问:“琳姑娘,乐越…他还好吧。”

    琳箐简洁地道:“乐越还被关在安顺王府中,要救他,需要你帮忙,所以我今晚才来找你。”

    澹台容月不由自主抓紧了桌布:“我?我可以帮到乐越?姑娘请讲,需要我做什么?”

    琳箐到:“这件事有些难,答应之前,请澹台小姐三思。”

    澹台容月平定下情绪,肯定地道:“我会竭力做好。”

    咻砰!

    阿黄鼓起肚皮,浑身冒出又一轮光圈。光圈扩散开,笼罩住昭沅身周。凰女甩来甩去的丝绦和喜鹊小童们射出的羽箭统统被弹开。

    凰女们又开始大骂乐越无耻,小喜鹊叫嚣着让昭沅放开君上。

    昭沅苦笑,问围着自己亢奋地飞来绕去的阿黄:“你到底是不是凤君?问什么你要帮助我?”

    阿黄用亮晶晶的双眼热烈地望着昭沅。喳喳地叫着。

    远处天边掠来一抹绛红,身后的凰铃慌张地呼喊道:“桐哥哥!”昭沅的头隐隐作疼,更大的麻烦来了。

    凤桐在昭沅数丈外的地方停住,喜鹊小童们飞扑到他跟前:“主人,那只孽龙抓住了君上!”“主人快快降住它!”

    阿黄绕着昭沅飞翔盘旋,凤桐向它伸出手:“回来吧。”

    阿黄好像没听见一样,反倒飞到昭沅的肩头落下,闭上眼,缩起脖子。

    凤桐缓声道:“倘若君上知道此事,定然会责罚,回来吧。”

    阿黄哼唧一声,头摇了两下,继续缩着脖子蹲着不动。

    凤桐将视线转到昭沅脸上:“如今大局已定,你们再怎么打皇宫的注意也不可能挽回败局。念在家兄违反规矩伤了乐少年的事情上,我不想出手伤你。但望你等明白自己的斤两,不要再做徒劳之事。”

    凰铃在昭沅身后气急败坏地跺脚:“凤桐哥哥何必和它废话,将他拿下赶紧把阿黄揪回来!”

    昭沅一声不发地站在云上,阿黄依偎着它的颈侧,柔风吹动阿黄的绒毛,搔得昭沅的脖颈微微发痒。

    凤桐神色难以琢磨地注视着昭沅和阿黄,语气无奈地开口:“好吧,既然它执意如此,今晚我们暂且不起冲突。”向旁侧让开一步“你且离开吧。”

    凰铃凰珠急切地道:”桐哥哥,不能放它离开!“阿黄怎么办?”

    凤桐抬手制止道:“无妨”两名凰女悻悻地闭上嘴。

    阿黄扑扑翅膀飞起来,拉着昭沅的头发,向前拽了拽,示意它快走。

    昭沅一头雾水,“它,它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凤君?”

    凤桐挑起一边嘴角:“我们君座与令尊同辈,你觉得他会是如此模样么?他若是君座,我等也不敢无礼地喊它阿黄吧。”

    昭沅侧目看了看阿黄,那为什么喜鹊小童们会喊它君上?昭沅估量了一下时辰,觉得琳箐应该已经和澹台容月商谈完毕。此地不宜久留,他无暇多纠缠,飞快地驾云离开。

    凰铃和凰珠恨狠地看着昭沅远去的背影和那个依然紧紧粘在它肩头的黄色绒球,凰铃磨着牙道:“这个死阿黄,从西郡开始就黏着那条龙,还被麒麟耻笑我们倒贴,这是气死我了!”

    凤桐瞥了她一眼:“凰铃,你说这话有些逾越了。”

    凰铃的脸色变了变,咬了咬嘴唇:“什么逾越?才不会有这种事。”

    凤桐遥望向昭沅离开的方向:“或者着也是君上所谓的天命安排”昭沅赶回安顺王府上空,阿黄停顿在云上盘旋,不再和它前行。

    昭沅微微一愣,问:“你不和我一道下去?”记得过去阿黄缠上它后,那是打都打不走的。阿黄哼唧一声,脑袋在昭沅脸上蹭蹭。折身向后飞了飞,似是示意它要回去了。

    原来阿黄真的是特意送它回来的。昭沅虽仍有些不解,还是摸摸阿黄的身体,恳切地说:“多谢。”

    阿黄又在它手指上蹭蹭。

    昭沅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它折身正要降落会安顺王府内,身后有声音唤道:“昭沅”昭沅诧异回头,方才阿黄所在的位置站着一名黄衫少年,看起来不过凡人的十三四岁年纪,身穿繁复的金色长袍,华美的面容稚气未脱,笑吟吟地望着昭沅。

    “我叫九颂,不过,你若继续喊我阿黄也可以。”

    昭沅一时怔住:“你…你究竟是…”

    九颂宽大的袍袖上流云暗纹浮动,好似下一瞬便会从衣衫上落入空中:“我就是九颂。我可以经常找你玩么?”

    他清亮的眼眸期待地看着昭沅,昭沅情不自禁地点头。

    九颂拉住他的衣袖:“以后的日子很长,我们会慢慢熟悉的。”他慢慢凑近昭沅的眼前,突然极其飞快地在它脸上吧嗒亲了一下。昭沅重重吃了一惊,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九颂已又变成那只毛茸茸的雏鸟,拿脑袋在方才亲过的地方蹭了两蹭,啾啾在昭沅脸颊上啄几下,好像一枚黄色的弹丸一般飞向远处的天空。

    昭沅愣了半响,方才回到牢房中。

    它进了屋子,发现琳箐已经回来了。乐越,琳箐,杜如渊,洛凌之,商景坐在地上,一起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它,连本应寂寞地感怀际遇的应泽都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严肃地望着它。

    昭沅有些莫名,抓抓头,最近它的头顶龙角处时常发痒,总想抓:“我回来了。”

    应泽咽下一口糕,幽幽地道:“小麒麟说,方才,你在王府上空和一个凤凰族的标致少年形容亲密。”

    琳箐的两眼闪闪发光:“原来那只阿黄真的是只小凤凰,你什么时候和它那么熟了?没想到它人形的样子很不错喔。”

    昭沅的脸蓦地有点热,再抓抓头:“其,其实,也没…没怎么熟了…”

    乐越,琳箐,杜如渊,洛凌之,商景和应泽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它,昭沅急忙岔开话题:“琳箐你把话都带到了吧。”

    琳箐道:“那当然了,我担心你被凤凰围攻会受伤,和澹台容月说完就赶紧过去帮你,结果刚好看见…”

    昭沅便将与凤桐和两位凰女的一番纠葛说出,最后疑惑地道:“…那些喜鹊小童喊阿黄是君上,我还以为他是凤君,后来凤桐告诉我,阿黄不是凤君。”

    商景慢条斯理地道:“老夫岁未见过凤君,但直到凤君的年纪和令尊辰尚相当,不可能这么年幼。”

    琳箐反驳:“那有什么不可能,老龙都可以这么幼齿!凤桐不否认还好,他已否认,我就觉得,那只雏鸟的来历定然不简单。他们左右讨论,最终也未有结果。夜,很快就过去,次日清晨,澹台容月前去给太后请安。自从宗庙一场变故之后,崇德帝和韶的病情越发沉重,每天难得清醒一两个时辰。百官经过宗庙事件,都畏惧于未可知的神力,即便觉得安顺王父子勾结国师以妖术祸国,也不敢出声,一味喏喏行事。太子听政许久,奏折奏章现在几乎倒不了和韶面前。已经有官员联名上表,请和韶禅位与太子。整个后宫中死气沉沉。太后好像数日之间老了十几岁,澹台容月进得凰慈宫的正殿,只见太后神色疲倦地斜坐在凉踏上,皇后坐在她身边啜泣。见礼完毕,澹台容月向太后道:“臣女入宫已有些时日,时常思念家人,不知能否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恩准我与家人一见?”

    太后沉吟片刻,道:“哀家着你进宫,本是看好了你和太子,可惜突然出了这件大事,皇上病重,太子忙于政务,哀家也有心无力,你思念家人,哀家便着人让你母亲进宫,与你相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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