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条街,一名随从悄声禀报慕祯道:“殿下,有个可疑的人一直在尾随。”

    慕祯不耐烦道:“或杀或抓便是,这也要禀报?”

    随从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女人十分奇怪,从数日之前就常出现在王府和皇宫附近,时常尾随太子。她武功甚高,数次擒拿都被她逃了,奇怪的是,她从未出手袭击,也不像探子,只是尾随张望而已。

    慕祯大怒:“难道你想说这个女人迷恋上了本宫,才窥探尾随?”

    随从赶紧道:“小人不敢。这个女人虽然很美,但做妇人装扮,小人断不敢如此猜想。”

    慕祯一口气噎在胸中。待车驾转过街角,他立刻取剑下车隐到墙角,果然见树后转出一袭绿色的衣衫,面上罩着轻纱,看不清容貌。

    随从激动地低声道:“殿下,就是她!”

    慕祯从墙角闪身而出,拔剑出鞘,闪电般斩向那女子。女子乍见慕祯,竟呆愣愣地怔住不动,等到剑刃逼近,才侧身避过剑锋,身形凝滞,慕祯的长剑顺势一抖,横在她颈侧。

    左右随从手执利刃涌上,太子用左手中的剑鞘挑开女子脸上的轻纱,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

    只是,这女子虽姿容绝艳,却显然已过韶龄,年岁应在三旬以上。一双妩媚清澈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慕祯,眼眶微红。

    慕祯一瞬间有些恍惚,这副容颜,他似曾相识,莫名涌起一股奇异的熟悉之感。他不由得问:“你是谁?”

    下午,慕祯回到安顺王府,刚下马便劈手扯过一个小厮:“王爷在何处?”

    小厮瞟了一眼他铁青的脸色,战战兢兢道:“禀殿下,王爷在书房。”

    慕祯径直大步向书房去,推开房门。

    安顺王慕延放下手中案后起身:“殿下,这几日正当要紧关头,朝务纷乱,应坐镇东宫,不该在宫外久留。”

    慕祯神色冷峻地站着:“父王,我想问你一件多年以来一直想问的事――我的母亲是谁?”

    慕延的神情瞬间变了变,而后躬身道:“太子殿下,你的父皇正缠绵病榻,你的母P122.后终日以泪洗面,殿下应早些回宫,以尽孝道。”

    慕祯皱眉:“父王,如今房中只有你我,不必再拿捏做戏。我只想问一句,我叫了十几年母妃的长公主,安顺王妃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是也不是?”

    慕延站直身体:“不管太子殿下从哪里听来了谣言,都不应该往心里去。太子是和氏皇族的血脉,太子的父皇与母后是当今的皇上与皇后。将来太子会继承大统,让和氏江山延续万世。”

    太子放声大笑起来:“爹,你说这话难道不心虚?和氏皇族?我根本和和氏皇族半分关系都没有!我的母亲是个江湖女子,我其实是你的私生子,对否?”

    安顺王厉声喝道:“请太子勿乱言!”

    慕祯摇头:“父王,你真是一生唯谨慎。今日今时,还有谁治得了我们安顺王府的罪?父王娶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又让自己的儿子认别人为父,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和氏的江山千秋万代?”

    慕延沉声道:“太子,你此时的话已近乎胡言乱语,请快些回东宫去。”

    太子又呵呵地笑起来:“父王为了江山社稷真是殚精竭虑,父王的房中一直藏有一个女人的画像,我小时候曾经见过。她才是我的生母吧。”

    慕延面色阴寒:“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太子,那个民妇与你绝无任何关系。太子殿下是和氏皇族的血脉,将来也会继承应朝江山大统,万不可因些小事误了大局!”

    慕祯拧眉看了慕延半响,道:“爹,如果你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认,要这个天下又有什么用?儿以为,得到江山,就应该随我所欲!”语毕,拂袖而去。

    慕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重重合上的门扇,少顷拿起纸笔,画出一张人像,唤过一个侍从:“去查查这个女人住在京城的哪家客栈。”

    傍晚,慕祯回到东宫,批了一阵奏章,用罢晚膳,沐浴就寝。

    三更时,太子的身体突然无声无息地从床上凹陷下去,而后,又升起。

    此事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帐外侍从宦官宫娥和以往一样,丝毫没有察觉。

    慕祯走下蜿蜒的台阶,穿过甬道,到了尽头的石室。

    石室中央,九个清玄派的弟子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周围。八卦中央的阴阳眼处升腾着翻涌的紫气,托起一面铜鼎。

    鼎中沸腾翻滚的黑水中浸泡着一物。赫然是那个从青山派抢来的“宝物”。八卦阵旁端坐着手执拂尘的重华子,慕祯走上前去:“师父。”重华子起身施礼:“太子殿下。”慕祯满意地注视着沸腾的铜鼎:“鼎中的水已黑,快到那个时候了吧。”

    重华子躬身道:“禀殿下,就是快到了。”

    太子负手皱眉:“本宫一直在想,乐越究竟是否是和氏子孙。”

    重华子道:“殿下请放心。我很了解鹤机子,他这种态度便可确定,乐越定是和氏子孙无疑。乐越在少青山顶发狂一事更足以证明,他的血中有那样东西。”

    太子颔首道:“那就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皇帝。毕竟,要他平平安安把皇位让给本宫才好。”

    待太子离开之后,重华子直到墙边,双手在石壁上按下,石壁旋开了一扇门,露出一间隐藏的密室。有四个人盘膝坐在屋中,手足皆被镣铐锁住,竟赫然是鹤机子、松岁子、隐云子、竹青子四人。

    重华子掂须劝告道:“鹤掌门,贵徒乐越现在已是阶下囚,即将要拿来祭坛了,你何必再苦苦守着那个秘密?假如你现在告诉我,清玄派掌门世世代代守护的东西空间是什么,或者我可以和太子商量,留你徒儿一条小命。”

    鹤机子道:“贫道并不知道重华子掌门所指何物。”

    松岁子道:“重华子,贫道劝你悬崖勒马,不要自以为聪明,到头来反倒害了你自己。”

    重华子呵呵笑道:“看看,鹤掌门,令师弟到底是比你实在,贫道总算是清玄派一脉,对当年师祖未曾得知的东西,心中自然是好奇的,也罢,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你们就会求着告诉我。”

    鹤机子道:“重华子掌门,即使有这样东西,你得到它只会招来祸患,不可能因此大增法力,成大道。你祭炼的这所谓神器,想要轼神得道,更是会万劫不复。”

    重华子不以为然地顺了顺胡须:“连神都可以不守规矩,反而得到天命认同,人为何不可?”

    竹青子叹道:“荒唐,荒唐啊!”

    重华子毫不以为意,合门离去。

    平北王周厉亲自率领三万大军,打着剿妖党清君侧的旗号浩浩荡荡往应京杀来,行至三河口处,被一名宦官拦头迎住,宦官捧出一道圣旨,曰圣上言,京城妖孽乱党俱已清除,平北王前来护驾忠勇有加,赏玉带一条,金花十朵,即刻返回北郡。

    周厉倨而不拜,从宦官手中劈手夺过圣旨,质问道:“圣旨上为何不是圣上的笔迹?京城妖孽乱党依然猖獗,天下皆知,宗庙都被毁了,罪魁尚未正法,何来俱已清除之说!分明是乱党假传圣旨,诳本王回师,本王岂会上尔等的当。”

    那宦官驳斥道:“圣旨常由中书令代笔,并非每道皆由圣上亲书,王爷既然认得圣上笔迹,为何认不出玉玺?”

    周厉立即喝令左右,把传旨宦官就地砍了。护送传旨宦官前来的一队安顺王帐下亲兵也一并砍了。

    两日后,平北王军与安顺王的先锋军在陶城开战。

    京城中,安顺王收到战报,与太子和凤桐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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