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来自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吴昊这五个月以来,心中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话。

    没有人跟他说话,那位老者每次来也并没有要跟他交谈的迹象,而吴昊也不想开口询问,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惊恐的情绪,让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修炼,甚至连修炼的概念在他脑海之中都没有,但每次那老者前来,他都会本能的绷紧身体,气息自然的流露而出,眼神冰冷的如同万古寒潭,冷冷的看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头随时可以出笼的凶兽。

    对此,那老者每次都只是笑笑,并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放下食物就会离开。吴昊逐渐发现自己可以不用进食,而那孩子是需要吃东西的,所以并没有阻止老者的行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老者并没有表现出要伤害他的意思,更多的时间只有吴昊和那孩子独处。

    这种状态下的吴昊,对一切人和事物都充满了不解和敌意,但唯独对那孩子,他没有一丝的戒备,似乎天生他就知道,这孩子不会伤害他。

    虽然他依旧厌恶......

    同样的,吴昊也能感觉的出,那孩子对其他的一切也是极为的警惕,老者每一次送来食物离去后,那孩子都会撕下一块来先喂了窝朵外的野狗,确认野狗吃完后无碍,他才会吃。

    吴昊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能感觉出这是一种本能的警惕,同样无法解释的是,很奇怪,这孩子防备着一切,却从来不会防备吴昊。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吴昊能看出来,这孩子跟他一样,没有记忆......

    就是这样奇怪的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是静静的坐在窝朵里,静静的凝视对方,就像照镜子一般,虽然最终没有任何的答案。

    距离吴昊的窝朵不远处,山谷的最中央,一处稍大的窝朵之中,两位老人围着火堆相对而坐,一位正是经常出入吴昊窝朵的那位老者。

    另一位是个岁数看上去还要大不少,满头银发的老妪,如同沟壑般的脸孔上布满了皱纹,常年被冷冽的寒风吹的干涩发红的面孔显得极为苍老,但那双眼眸却亮的出奇。

    “姬常,那孩子的状况好点了吗?”

    老妪往火堆里加了些柴,开口问道,叫做姬常的老者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恢复的不错,就是状态太奇怪了,他有许多的疑问,但同时他却很警惕,从来不说不问,可能是害怕我会骗他,伤害他......”

    老妪看了姬常一眼,打断道:“不止是他,那个孩子也应该是一样。对一切都很警惕。但他们二人虽然看着好像都失去了记忆,却也区别,那孩子的记忆是被封存了,而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出生的婴儿,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空白的。”

    姬常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老妪看的那么透彻,但也深有同感,停顿了片刻老妪叹了口气:“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对一切都抱着敌意,既然他不愿意交谈,你拿些书籍给他吧,让他自己去试着理解,我想他应该能看懂字,这些都是本能,等到他愿意谈的时候,再说。”

    “是,族长。”

    姬常躬身退了出去,之后就找来一大堆破旧的书籍,一股脑的搬到了吴昊的窝朵里面,吴昊警惕的看着姬常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理解,但也没有阻止。

    直到姬常离去很久后,吴昊才慢慢的拿起一本书,翻开来发现自己能够理解上面的内容,便开始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吴昊和那孩子都只干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本接一本的看书,吴昊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认得上面的字,他只是单纯的被书上面记载的内容吸引。

    而且,那个孩子也一样,似乎天生他们就应该认得书上的字迹。

    当然,吴昊对姬常拿来的这些书籍,一直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但起码通过这些书籍,他虽然还是对一切都感觉到陌生,至少对很多事有了一定的概念,甚至他知道武者可以修炼后,就试着检查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所谓境界,所谓实力和书上记载的比较后如何,但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很有可能很强。

    同时,他心中时不时会有一股杀戮的欲望,很自然的就能调动源力,虽然这里的源力稀薄到几乎不可察觉,因为无法感知源力,这里生活的荒体们,几乎都只是普通人。

    但吴昊却可以,虽然能够调动的源力有限,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相反他认为这很正常。

    这期间,吴昊也在观察那个孩子,但没有答案,那孩子除了看书,就是茫然的看着自己,很显然,他与自己的状态不一样,不过起码能确认他虽然认字,但无法理解书上的内容。

    就像一个傻子......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直到一年之后,吴昊提出要跟随青壮们外出打猎,姬常在起初的诧异之后,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次狩猎,吴昊除了想出去走走,真实的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另一个目的,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强。

    路途上吴昊一直远离所有人,默默的行走在最后,他不相信任何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冰原常年冰封,看不到有生命的存在,寒风肆虐,虽然穿着厚厚的,由兽皮缝纫的衣物,依然能够感觉到冻入骨头缝的寒冷。

    这里是冰雪的世界,是死亡的国度,除了耳边冷冽的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足足走了三个多月,狩猎队才抵达一处苔原,虽然这里依然很冷,但至少能看到绿色的野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植物,证明了生灵在这里起码能够生存。

    搜寻了许多天后,狩猎队终于发现了一群形如麋鹿的动物,它们身上披着厚厚的皮毛,宽大的四蹄可以敲开冻土,吃到下面掩埋的绿草。

    有力的四肢,让它们全力飞奔起来的速度极快,所以狩猎队发现它们的时候,都默契的附低了身体,拿出狩猎工具慢慢向四面散开,准备形成包围圈。

    而这个时候,吴昊悄无声息的冲了上来,顺手抢过一把狩猎者的武器,脚下的八卦步很自然的显化而出,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曾经必然是修炼过的,而且即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战斗的本能他没有忘。

    这样的发现,让他感觉到热血沸腾,虽然只是屠杀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动物,但也令他激动,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入因为惊恐而狂奔的鹿群之中。

    这种形如麋鹿的动物速度确实飞快,但又怎么可能快的过吴昊,只见他一路狂奔,手中的武器很自然又很熟练的挥舞着,每一次挥砍,都有一头麋鹿轰然倒地不起。

    后方的狩猎队员很快就赶了过来,当他们看见倒地的麋鹿的一刻,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些被吴昊砍倒的麋鹿,全部是一击毙命。

    麋鹿的身躯巨大,四蹄着地肩高也超过了人类,全力奔跑起来后能够感觉到厚厚的皮毛之下,是发达有力的肌肉。

    但吴昊的攻击,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切入最薄弱的地方,无论麋鹿如何奔跑,吴昊都能扑捉到肌肉牵动后,那一丝致命的弱点。

    直到许久之后,吴昊才缓缓走回,回来的一路上,全是倒地的麋鹿尸体,足有数十头之多。

    他心情很好,因为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疲惫,甚至还很兴奋,今日证明了自己是可以媲美武者的存在,让他很高兴,不仅如此,他还隐约发现似乎他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狩猎队员都对吴昊产生了浓浓的惧意,不自觉的退开了许多,吴昊那冷到骨子里的目光看向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过之后吴昊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随手将武器扔给它的主人,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狩猎队员切割收藏鹿肉。

    这一次收获巨大,所以装满了需要的鹿肉后,狩猎队踏上了归途,吴昊依旧默默的在最后尾随,并没有跟任何人交谈。

    当然,其他人即便再兴高采烈也没人敢跟他搭讪,只好当他不存在一样。

    回到山谷之后,吴昊没有理会因为看见鹿肉而欢呼的其他人,直接走向了中央最大的那个窝朵。

    “坐吧!”

    吴昊进入窝朵后,发现只有一位老妪,本想立刻离去去寻找姬常,却被老妪叫住了。转身看了这个老妪许久,吴昊才默默的坐到了离门最近的角落里。

    他本能的察觉到这个老妪非常恐怖,面对她的时候,有一种如面对深渊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吴昊很不舒服,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容易逃离的位置。

    “你很警惕。”

    看见他的举动,老妪很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不用害怕,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你的族人。你属于我们,我们不会伤害自己的族人。”

    吴昊并不说话,依旧没有因为老妪温柔的言语而放松警惕,只是静静的听着,他早就感觉出,他之前并不属于这里,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只不过因为谨慎,所以他从来没有表现过他的猜疑。

    老妪那双眼睛尽管此刻极为温柔,但却亮的吓人,似乎能洞察这世上的一切秘密,也这么静静的看着吴昊,两人对视了许久,吴昊才轻轻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

    老妪听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会心的微笑起来,说道:“之前的你是谁,叫做什么,这些我并不知道,但现在的你是谁我想我能猜出来。”

    “......”

    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吴昊没有开口询问,等待老妪继续说下去。

    “你和你窝朵里的孩子,是同一个人的神魂所化,你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我发现你气息的时候有些晚了,虽然救了你,但救你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分裂成了两个神魂,之后你们各自修复,化作了你和那个孩子。”

    老妪的话让吴昊很迷惑,陷入一阵沉默,老妪没有打扰他,让他静静的消化这些话。

    有很多词汇吴昊还无法理解,也不能确认这老妪是不是在骗他,不过结合他对那孩子的感觉,他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

    独自思索了许久之后,吴昊问道:“我没有记忆..那...他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一个人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占据了其中一个神魂所生,而那孩子才是原本的那个人,或者可以这样说,他才是最初的那个人。只不过...”

    顿了一下,老妪轻轻一叹:“或许这么说你不能接受,但事实应该就是这样,你没有记忆很正常,因为你本就不应该独立出现在这世上,而他的记忆并没有失去,只不过被先天符文封印了,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状态,而你想知道的一切,也只有他能够告诉你。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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