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张绍华躺着着实无聊,长生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肚子也饿了。见没人回答,张绍华再次大声朝外面喊道:“梁叔!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这次声音大,梁叔一把年纪快步走了过来,却急切地说道:“绍华啊!外面人都说那刘玄铁去找你爹算账去了,说是还打起来了。这可别出什么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绍华坐起身来:“我爸和那刘二锅打起来了?”

    “是啊!万一出事了咋办?你说你这小子净惹事......”还未等他说完,张绍华就已经走出了屋子。

    “诶!绍华等等我啊。”梁叔朝那年轻的身影叫道,跟着走出屋子。

    张绍华却不回头,只说着:“梁叔,你一把年纪就别跟来了,出不了什么事。”说完人影已经离去十几米远。

    张三修倒大霉,最高兴的肯定是张绍华了。但是他认为能和张三修对着干的只有自己,所以,这个热闹他非凑不可。

    “哎哟喂!”一个穿着麻布衣捞起袖子的大婶哀嚎着倒地,她端着一筛子的豆腐块和蒙着脸疾步而走的张绍华相撞,张绍华相安无事地继续朝前走,她却摔倒在地上,用纱布细心铺好的筛子里洁白的豆腐块脆弱的碎了一地。大婶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指着远去罪魁祸首:“这谁啊?走路不看路!杀千刀的,赶着去投胎啊!”随即看看地上的狼藉,心疼不已:“我的豆腐哟!”

    粮站平时人不多,最热闹的时候就是隔三差五的赶集日了。而今天,冷清的寒天(一些乡镇地区对不赶集的日子的俗称)里,粮站又热闹起来了,一大群人聚在粮站门口看着在镇上算得上风云人物的张三修和刘玄铁难得一见的一战。

    蒙着脸的张绍华挨近人群,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一只手抓住刘二锅送上来的铁拳,另一只手被刘二锅紧紧扣住。两人面色发红,额角有青筋凸起,看来两人谁也不让谁,谁也赢不了谁,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僵持不倒。张绍华其实很惊讶自己的父亲居然没有被揍得满地打滚,他讨厌他的父亲,然而却不讨厌现在这种局面。要是张三修被打趴下了,指不定镇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又要指指点点,那他得多没面子啊,到时候还不是要他来结束这没面子的局面。这是非常麻烦的!

    张绍华看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刘二锅,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偷偷过去把长生拉走。他只是很随意的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一个前世今生的宿敌就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啊哈!老天助我,让我又逮着你这王八羔子!”张绍华蒙着脸在心底欢呼,一双眼睛泛着危险的幽光,。

    众人根本没去注意张绍华的举动,只看着僵持的张三修和刘二锅,仿佛那是一个戏台,人们只想看到戏台子上的白脸和黑脸谁输谁赢。就在刘二锅准备重新进攻,张三修准备重新防守的时候,令所有人意外的惨叫声响起。

    众人与两位主角举目看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平头少年被踢飞在地,这么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定很痛吧!然而,他却很快地站起来,揉着自己的胸膛,看了一眼蒙着脸的张绍华,立刻出口成脏:“操你大爷!!”

    平头少年长得和刘玄铁还挺像,一身黝黑的皮肤跟刘玄铁差别不大,身体也和刘玄铁一样强健。这平头少年朝蒙面的张绍华冲过去,这两人似乎都是练过的,虽然你踢我打,但是很难分出胜负。众人被这激烈的场面吸引住,也不知是哪来的两个小痞子,这样扭打在一起,下手不留情。

    比起众位看客,刘二锅与张三修神色明显不对劲,长生也是,他们似乎认识这对拳脚相加的年轻小伙子。还是有几个老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样打下去可得打坏了。”

    人群中挤出一个女孩,她尖声叫道:“阿华哥,阿华哥,你们别打了!”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担忧。

    长生也看不下去了,他快步跑过去,想阻止张绍华和那个平头少年。刚拉住张绍华冲动的拳头,结果另一个拳头却冲了过来,长生已经来不及躲了,眼看就要打在他身上,张绍华连忙替他一挡,那平头少年的拳头就落在他的脸上。

    张绍华被打在地上,平头少年立马冲上去,扯开张绍华脸上的麻布,露出了青紫红肿的脸,紧接着那平头少年一拳又一拳地落下去。张绍华两手挡住脸,承受住平头少年的攻击。一会,他一个翻身将那平头少年压在身下,现在换成他挥拳进攻了,不一会,平头少年又翻身,再一会,张绍华又翻身......两人滚在地上扭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受了伤,再打下去,可就真会伤了身子。

    “住手!!”

    “住手!!”

    两道吼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张三修与刘玄铁互看了对方一眼,便立马上前两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张三修拉起自己的儿子,看着刘玄铁拉起那个平头少年。本来今天该他们是主角,结果却被抢了风头,演的还是一场大戏。

    张绍华呲牙咧嘴地抹着鼻血和嘴角的血迹。该死的,长生抹的那些药算是白费了,现在这身伤更严重,要多久才好得了啊?他的俊美脸蛋算是白费了!不过,再看对面那个混蛋,也没好到哪去。这样想,他心里也算平衡了。

    “刘二锅,那孩子就是你带回来的大壮小子?”张三修虽有不悦,却仍然存着三分笑意。

    “是啊。俺这儿子不错吧?”刘玄铁回答道。

    众人愕然!这将镇上出了名的风流痞子王打成猪样的陌生小伙,原来就是刘二锅带回来的儿子。这年轻人得罪了张绍华,可得了?看那年轻人也是个不会安生的主,一身无赖气,这镇上再多一个地痞无赖的话,那他们也就不用安生了。

    “是不错,都能把我家这混球收拾成这样咯!”张三修怀疑那少年是刘二锅在外面收养的,那刘二锅可没有养私生子的胆子。张三修又说道:“只是不知你儿子怎么和我儿子认识的,怎么一瞧见就这么热火朝天的?”

    刘二锅听他这么问,一眼朝自己儿子瞪去。他的眼神似乎很有效,那已不见全貌的黑皮肤少年说道:“那小王八蛋抢我小珠!”

    明白了,两少爷争女人呢!

    “你放屁!小珠是老子看上的,你这才来几天的土包子,美人咋就成你的了?”

    所谓“英雄一怒为红颜”,也就是这么回事。

    站在张绍华旁边的女孩红了脸,原来她就是小珠,两个男人火拼的根源。

    “我,我......”似乎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小珠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果然啊!这刘二锅带回来的儿子和那张三修家的是同一个货色,镇上的姑娘们算是前途多难啊!

    “哈哈!”刘二锅粗着嗓子,笑道:“原来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懂事!”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却在讽刺,有人替他收拾了那张三修无法无天的儿子。

    “是啊!的确太不懂事了,该教育教育!”

    这两人心底都是极不愉快,只是场面上打着柔和的太极。

    事情就这样散了。没看见老的打架,却看见了小的。看了这场意外的表演,观众唯一的收获就是,镇上又来了一个地痞琉氓。

    这边,张三修一眼不发铁青着脸回到家,一关上门就要开始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你小子平时不是挺厉害吗?就知道跟老子顶脾气,对着干,怎么遇到别人的儿子就一缩头乌龟啦?”

    张绍华顶着猪头脸,眼睛翻白,蔑视加鄙视,看起来既可气又可笑:“也不知道是谁像个缩头乌龟?那刘二锅不就是脸上多了一道刀疤子么,就被吓得腿脚发软,耗在那里一动不动。真是不带种!”

    张三修一拍桌子:“老子没种能生出你这个乌龟王八儿?”

    张绍华再次翻眼白:“没你这乌龟王八蛋,能生出我这乌龟王八儿?我只是个小的,你呢?你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乌龟王八!”

    “你!你这......”张三修瞪着眼睛,胸前起伏不定,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砸:“你这个不孝子!”

    “三爷,三爷您快住手!”长生连忙拦下他准备砸人的手。

    “长生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教训这个臭小子!”

    长生一边对张三修说着消气的话一边艰难夺过茶杯,他将茶杯重新放在桌子上,又安抚张三修坐下:“三爷您就别气了,上年纪了,要少生气?”

    “你看看你!长生多懂事!”张三修大声对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嚷道时,张绍华似乎早会料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脸侧向一边,非常欠揍地学着他的父亲。

    “要是绍年在家就好了,能替我好好管管这个臭小子!”张绍年是张绍华大哥,比张绍华大五岁,他成年之后就经常在外做生意,很少回来。张绍华比较怕他大哥,长生听他说过原因,因为张绍年的脾气像他们的娘。

    “长生啊,你别惯着他,你看看他都琉氓成什么样了!”只要看到儿子那张不屑一顾的脸张三修就气不打一处来。

    长生看着张绍华,对张三修说:“三爷,你放心,我不会惯着他。”然后,长生又对张绍华说道:“你看你那副样子,丑得跟个猪似的!还小珠呢,母猪都看不上你!”说完,非常嫌弃的摇摇头,打开门走出去了。

    在张绍华还没反应过来长生说的话时,他老爸又站起来嫌弃地重复着:“母猪都看不上你!”然后跟着也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肿着一张猪头脸的张绍华坐在板凳上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愣一愣的。

    那边,刘二锅拽着儿子回到家,铁臂一挥,他儿子就被挥倒在地上。

    平头少年知刘二锅一定会生气,但他也是非常恼怒,从地上蹬起来:“臭老头!你干嘛?”

    “怎么,你皮痒了是吧?”刘二锅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在外面混了几年就觉得自己见过世面了,就觉得很了不起了?老子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

    少年冷哼一声,不肯在刘二锅的气势下认错:“是那个张绍华先惹我的,是他活该!”

    “你觉得那张家父子是好惹的吗?早就紧告过你,不许给我在这里惹事,你看你这副样子,觉得自己赢了吗?”

    “你要是看不惯,我走就是了!谁稀罕待在你这里啊?”反正他又不是他儿子。

    “你说什么!?”刘二锅一个狮子吼,震得人肺疼,老虎眼睛瞪得更大了。

    然而,另一个柔软的声音,却在这狮子吼下毫不畏惧:“你吼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儿大是不是?”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明艳丰润的女人,她着一身妇人打扮,颈后用彩色的雕花木簪挽着一个漂亮淑女的髻,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在三天之前,这个美艳的年轻妇人还是一身素布素衣,独卧空闺的寡妇。

    这女人叫刘小玉,是刘玄铁的媳妇。

    刘玄铁瞧了眼六年没见的媳妇:“我教育孩子呢!你出来干啥?”

    “你这样鬼吼鬼叫就是教育孩子啦!以为自己有多威武似的,你没看见孩子满身是伤么?”刘小玉右手拿着手娟,芊芊食指一伸,不满地戳着刘玄铁铁一样的胸膛。

    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媳妇数落自己?更何况还是像刘玄铁这样习惯气势逼人的大老爷们儿。

    “啧!”刘玄铁虎眼露出不满,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还不是他自己找的?谁让他不听我的话,才来就和那张三修的儿子干上了,还把人家儿子打得一身是伤!”

    刘小玉愣了一下,看看他们的儿子,柔声问:“阿旦,你真把张绍华打伤了?”

    季怀仁,乳名阿旦,刘玄铁死去兄弟的儿子,三年前被刘玄铁收养为义子。

    季怀仁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刘小玉看了眼季怀仁,说:“我们先进屋去,你义父喜欢站在院子里就让他干站着。”说着就拉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儿子进屋去了,留下一家之主的刘玄铁干瞪着眼,里外不是人。

    刘小玉在隔壁人家要了些药酒来,她这几年一个人守着房子,以前刘玄铁留着的药酒早就不知在哪去了。

    季怀仁初到双鱼镇,更是初见这个意料之外的义母,以前他总是一个人讨生活,进过局子,当过小偷,也当过乞丐,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琉氓。没有人喜欢琉氓。对他来说,刘小玉这个陌生亲人的亲近让他显得有些拘谨,他很不适应,甚至不知道自己跟着外面那个自称和自己父母是好朋友的刘玄铁来到这里是对是错。那个时候刘玄铁找到他,他正在坐着最长的一次牢狱。就在季怀仁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坐牢笼的时候,刘玄铁就来了。季怀仁见到刘玄铁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比他还不是个东西。季怀仁怕刘玄铁。如果说他季怀仁是被这个社会刺激出的一头狼,那么刘玄铁就是一头懂得生存法则的活生生的老虎。三年前季怀仁无数次想摆脱刘玄铁,他可没打算要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是对方自作多情要帮他,他可没求着刘玄铁。然而,刘玄铁总是用辈分来压他,他说:“老子是你父亲的兄弟,以后我就是你老子,你愿不愿意无所谓,但是你干得干,不干也得干!”

    刘玄铁的强硬手段让季怀仁感到厌烦,当季怀仁终于忍受不住这个突然冒出来说要当他老子的疯男人时,他反抗了,用着武力。然而,他没想到刘玄铁这么厉害,他以为刘玄铁只是个莽夫,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能力把自己救出来的。但季怀仁真的没想到刘玄铁一个拳头就仿佛能把自己的背给打肿了,也没想到他一脚就能把自己踢出五米远......季怀仁在跟着刘玄铁的三年里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逃跑,他还制定了详细的逃跑计划。然而每次都无疾而终,失败的后果就是他被挨了很多打。到最后,季怀仁放弃了逃跑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刘玄铁是他所认识的人中最为野蛮的一个,没有之一。

    “阿旦,阿旦!在想什么?”刘小玉拿来药酒,叫了他几次他都没听见。

    刘小玉问:“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季怀仁本不是个拘谨的人,但来到刘玄铁家就变了。

    “来,把衣服撩起来,你背上肯定也受伤了。”

    季怀仁手足无措,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我自己来,你不用......”

    “怎么,还不好意思啊?”刘小玉不管他的意见,说道:“快撩起来,背上擦了我还要给你擦手臂上和脸上呢!”

    季怀仁红着脸,就没对着女人红脸过。除了他母亲,还没有那个女人对他这么好呢!他死去的父母不是没有亲戚,然而在他父母死后,那些亲戚像约好似的都渐渐对他家疏远了,不然他也不至于从十二岁起就流落在外。

    “你也别怪你义父,那人脾气就没温和过,有时候他凶了要动手了,你躲着就是了,不用理他。”

    “嗯。”季怀仁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坐在板凳上看着水杯发呆。

    “阿旦,你怎么和那张家二公子动起手来了呢?”刘小玉帮他擦着药,那背上青一团紫一团的,还有擦伤,下手不知多重,想那一直风风火火的张绍华也是这个样子。唉!现在这些孩子怎么个个都如此血气方刚,这么容易意气用事?刘小玉在心底感叹着。

    “你......”沉默半天季怀仁突然出声:“那个张绍华......真的爬上过你的床?”

    感觉到给自己擦药的手一顿,季怀仁立即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懊悔自己无理多话,却听刘小玉像责备孩子一样对他说道:“你怎么跟你那没头脑的父亲一个样,听镇上人乱嚼舌根。”

    刘小玉放下季怀仁的衣服,准备给他的手臂擦药,她轻轻叹息道:“其实啊,绍华那孩子其实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他可不想和那个混蛋一样!

    “他的母亲在他六岁时离开他了,得天花去的。”季怀仁没说话,继续安静地听刘小玉说道:“绍华母亲走的时,他父亲在外面,没赶上......所以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他在镇上惹的祸都是为了气他父亲。”

    “那外面说他......”

    “外面说他爬上我的床,只是他来看我。”刘小玉用手揉着季怀仁手上的淤青,面目带着许多对往昔的感慨:“你义父是在六年前出镇的,三年前有人陆续回来,我盼着望着可期待了......可惜,却等来你义父死去的消息,那时候我受不起这个打击,天天以泪洗面,差点也随着你义父去了。是张家父子帮忙照顾我,安慰我说你义父说不定还活着,还帮我找人去外面打听你义父的消息......这几年我一个人在家,偶尔生病,寂寞,没人说话时,那张家二公子就经常跑来陪我,别看他整天玩世不恭,只知道逗女孩子开心,其实他很懂事的。”

    “那,那我岂不是误会那人了?”但季怀仁心里仍是看不惯那风流少爷,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

    “所以啊,你不要听外人乱说,以后和绍华做个好朋友。”

    季怀仁不说话,谁想和那个王八蛋做朋友啊?别恶心了。

    “阿旦,来到这里,就放心生活,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有你义父在,他不会让我们娘俩吃亏的。”刘小玉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你可以叫我干娘,也可以叫我玉姨。”这孩子也许现在还不适应,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和刘玄铁会像亲生父母一样真正对他好的。

    “干,干娘。”季怀仁的嗓子声音像被什么堵着了似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她看了一眼季怀仁,然而季怀仁的脸却侧向另一边,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刘小玉了然地露出温柔的笑意。

    刘小玉决定继续和这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儿子交谈一番,想多听听他和刘玄铁的事情:“阿旦,你和你义父什么时候遇到的?”

    季怀仁看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娘,想到那个蛮横粗暴的义父,他咳嗽了一声,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干娘,其实,义父三年前就找到我了。”

    “三年前?那个时候你义父不是被恶匪打伤了么?”刘小玉疑惑。

    “我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说他自己的事情。”

    刘小玉心里了然,刘玄铁并不喜欢在人前谈论起自己的事情,很多时候他只是个黑着脸的闷葫芦。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多难受,后来你义父突然就回来了,我非常高兴,结果还带回你这么好一个儿子,我都高兴坏了!”刘小玉笑着,难掩她心底最真诚的喜悦,她又问道:“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呃......”季怀仁眼神闪躲:“我,我不知道。”

    刘小玉皱眉,不知道?

    季怀仁看着他的干娘,突然生出一股恶作剧的心理,他倒想看看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的刘玄铁,对上刘小玉的时候还有没有那么神气。

    “干娘,三年前我问义父怎么还不带我去他那?”

    刘小玉很喜欢听季怀仁说起他和刘玄铁的事情,明亮的双眼等着季怀仁的下文:“那你义父怎么说?”

    “义父说先不急着回去。所以我们三天前才回来。”

    听到他的话,刘小玉困惑地跟着念“不急着回去”,半刻之后,她的表情由明媚的晴天转为低沉的阴天。

    当天晚上,左邻右舍就听见刘玄铁家传出女人的吵闹声。

    “好你个刘二锅!在外六年对我不闻不问就算了,你还想怀疑我的清白,你这个王八蛋!”

    呵呵!刘二祸和她媳妇吵架了。这可是好戏啊!左右邻居连忙在院子里搬来高板凳,然后踩在板凳上,脑袋露出墙头偷看那凶恶的刘二祸被他媳妇吵骂。

    那刘二祸被推出门外。他长得这么壮怎么会被他家那个小媳妇推出来?

    “滚出去!出去找你那些活儿,找你那些美人娇娘!你躲在外面三年不就是嫌我人老珠黄了吗,你去找外面那些女人啊!最好还生出个大胖儿子!!”

    刘二祸站在门外,东躲西避地接住被媳妇仍出来的自己的衣服裤子,还有他最喜欢的大烟杆。

    “媳妇,小玉,我哪里去找其他女人了?你冤枉我了。别,别扔了!你看衣服都脏了。”

    “脏了你不知道自己洗啊!?”这个时候,刘小玉就是家里最大的主人。

    “噗嗤!”看笑话的邻居忍不住笑出声,平时看起来那么有种的男人原来在家里也是个软柿子。

    刘玄铁表情一怒,眼睛冷冷一瞪,声音如同洪钟:“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土包子!”

    还没等偷看的人缩回头去,一道似乎更有威力的声音也吼过来:“大半夜你吼什么吼?谁不知道你嗓门大啊?”

    看看左右两边墙,刘玄铁尴尬地咳嗽一声:“媳妇,小玉。咱进房说啊!”这般低声下气,原来刘玄铁也有今天。

    “进房?”刘小玉眉目一瞪,嘲讽地笑着:“三年前你怎么不记得回来进房?还说‘先不急着回去’,现在你想进房了?呵呵,你进茅房去吧!”

    “嘭!”女人将两扇门一关,不再打开。

    “噗嗤!”在床上的季怀仁忍不住笑出声,他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入睡。来这里,他真的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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