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轩正与黄眉道人搏杀,黄眉举槊朝云道人当头砸下,未料远处的木石猛然跺脚,黄眉道人脚下地面突然陷落下去,黄眉大叫一声,掉入坑内。

    云道人见黄眉陷于地下,行动艰难,机不可失,摘弓急忙向地穴内连射十多支灭魄箭,但听黄眉道人大叫痛呼不断,片刻之后,声音渐无。

    木石、云石轩走至跟前,见黄眉道人腰部以下被埋在地下,身上插着十多支箭矢,好象刺猬似的,屈曲在坑内,气息全无。

    不一会,只见他的身躯变幻起来,由人形化为了一只硕大的黄鼠狼,一身皮毛黄灿烂,头面须毛长垂,双目黯然无神。

    二人正在跟前查看,忽然,从黄鼠狼精身躯内飘荡出一股黄烟,瞬间弥漫开来,气味难闻刺鼻,令人双目流泪不止,难以视物。

    木、云两人也是未防,一时涕泪交加,慌忙闭了气息,急窜出烟雾外面,一阵大声咳嗽,使劲揉目,方能视物。

    却见烟雾中依稀有道人影,正是黄眉道人阴灵,身影暗淡虚幻,它抬头望了木、云二人一眼,寻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向深山密林中逃去。

    原来云石轩在坑里射杀的黄鼠狼精只不过是黄眉道人寄宿的宿主,此刻肉身被毁,它出了阴神,放出一股迷魂黄烟,慌慌张张逃窜入山岭。

    云石轩一摆手中青剑,正欲前去追赶,却被木石叫住。

    “堂主不必追了,想来此精熟悉地理,未必能追上它。况且经过今夜一战,想必它也怕了,不会再来相扰。”木石拂了拂衣袖,言道。

    “木兄所言即是,只是妖物遇人常会害人,未能灭除此妖,有些可惜。”云石轩收起青剑,叹息而语。

    “妖物害人,本性使然。它们本就生存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野兽之心性未化,不知人道礼仪。”“此精今夜逃脱,必然精气大伤,恐怕只能做一只在阴气之地游荡的兽魄,不足为虑。”木石边走边笑,向篝火走去。

    “也对,此精中了十多只灭魄箭,未魂魄泯灭已是大幸,哪里还有胆子再来害人,由它去吧。”云石轩呵呵一笑,也走到火堆前,添加几支干柴,说道。

    “刚才木兄踏脚地陷之术可是五行法术中的遁地术?听闻此术精奇神妙,待得日后还要讨教。”云道人侧面对木石说。

    “哪里,我懂的不过是师傅传授的一点借势之术,无非是窥探山体的虚实变化,巧力使之变化,实属道门小术。”木石摇头一笑,不肯解释。

    “道友谦虚了。”云石轩见木石不愿细说,亦是呵呵发笑说道。

    两人重新围绕篝火坐定,歇息一阵,轮流值守,闭目休息。

    第二日,红日初升,朝气蓬勃,放眼望去,青山碧林,坳谷纵横,百兽啼唱,飞鸟追逐,昨夜污秽阴气,一扫而空。

    木石、云石轩熬粥食用之后,将火堆掩埋,踏镫上马,顺着山道向前方行去。

    一连数日,皆是晴天,二人也不知翻越了多少高峰深谷,终于出了这片山脉,又行了数十里路,眼见前方坐落着一座城市,城楼排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木、云下了马匹,牵马跟随人流进入城中,城内自是繁华嬉闹,富贵人锦衣玉带,气势高昂,意气风发,穷苦人素衣愁面,若有心思,辛苦谋食,各色人等混杂交错,熙熙攘攘,各怀心思,川行在街坊之间。

    在喧闹的街巷上,亦有沦落失意的乞讨人,衣着污秽,黑面垢身,沿街行乞,看人脸色,承受呵斥辱骂。

    “站住!看你往哪里跑?”

    这时,一名衣衫破烂的污面女孩突然从人群中奔跑出来,躲在木石身后,拽着他的青色道服,周身瑟瑟发抖。

    随后从人群中又窜出一名白面青年,长得油头大耳,龅牙外露,跑到木石身边,伸手便要去捉污衣女孩。

    “且慢,不知阁下为何要捉这名孩儿?”木石微一伸手,格开龅牙青年手臂,颜面一沉,冷声问道。

    “这是我们院子跑出来的丫鬟,自然要抓回去。”“你又是哪里来的闲人,敢管我们青翠楼的事,真是不要命了!”龅牙男子手指木石,聚眉歪嘴,张囗露出龅牙,发狠言道。

    “别听他说,我是被他们骗到青翠楼的,伯伯,你救救我吧,我还有一个生病的哥哥需要人照顾。”污衣女孩伸出细瘦的胳膊,拉着木石衣角,哀求说道。

    木石沉思一阵,抬头对龅牙男子说道:“这件事我管定了!你先将事情的来弄去脉说清楚,若是有理,我自不拦你。若是看孩子年幼想欺骗她,却是不行!”

    “好胆!”龅牙白面青年见木石意欲阻碍他行事,猛地一拳朝他门面击来。

    木石后退一步,闪开拳头,右手在龅牙右臂上一拨,只见龅牙男子一连转了七八个圆圈,方才止住身形,不由头晕眼花,差点坐在地下,竟一时难以看清木石面目。

    龅牙青年知道碰到了硬茬,稳住身形,声色俱厉言道:“你等着!待会自有人来收拾你!”

    便慌慌张张钻入人群,霎时间不见了人影。

    木石与云石轩对视一笑,木石言道:“土鸡瓦狗,泼皮耳,能奈我何?”

    “既然木兄想做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云石轩站立一旁,亦是嘿嘿发笑,言道。

    木石转过身来,抚摩污衣女孩的头顶,轻声对她说道:“坏人已经逃走了,孩子,将你的事情对我说一说,好吗?”

    “嗯,我这就说给伯伯听。”污衣女孩举手整理额前的留海后,仰着瘦黄的面孔,细细叙述刚才经历的事情。

    女孩本来与哥哥居住在城外闲置的庙宇之中,平日以乞讨为生。几天前哥哥突然发起病来,高烧难退,卧床不能起身,想必是缺衣少食,身体虚弱,不能抵御风寒得了伤寒症。女孩见哥哥病重,便独自进城想要乞讨点饮食衣着,却被青翠楼的人欺骗说去一个地方可以赚到好多钱,到了那里才知是烟花之地,她自是不愿陷身囹圄,伺机逃脱出来,被人追赶捉拿,正好撞见木石、云石轩二人,方才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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