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家那还不是他们想来就要的,那得考核合格了才能要。

    一步步的细节,全都给你掰开了说不存在什么隐瞒。

    实打实的功勋才能换富贵,这就非常的实在了!

    其实大多数占山为王、称霸江河的山贼水匪们既盼着招安,又怕着招安。

    招安当然是盼着啊,做流寇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出门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钻出来个人趁着你喝醉睡着一刀结果拿你脑袋换赏钱。

    但招安很多时候又非常可能是那些坏包读书人的骗局,诳你过去捆扎起来一刀砍了。

    哪怕是好点儿的顶多留下为首的几个人,其余全给砍了。

    然而没有了那些弟兄们的帮衬,他们又能走多远?!

    干的是山贼水匪杀人越货的买卖,哪个不是漫山遍野的仇家啊?!

    说不准刚放出去就得被那些仇家围住,直接砍死当场。

    最好的那种像许家兄弟这是基本碰不上,那种是至少万人的山寨、闹的地方压不住了。

    这才会出现京师派兵平乱剿抚,比如米鲁这种类型的。

    但这种同时也是在赌,赌的是来的统帅愿意招安、真招安。

    若是来个虎头老国公那样的……

    那特么招个屁的安啊,直接一顿就给你砍了!全挂起来风干了过年。

    为何许家兄弟二人听说肥龙户必裂,是英国公府张小公爷那边的人立马倒头便拜?!

    他二人可比许家兄弟闹的厉害多了,手上人命无算啊!

    户必裂因着粤北多闯海,所以在这粤北那是诺大名声在手。

    谁家闯海的,远远看到双峰岛的旗那便老老实实的靠过去罢。

    不少海商亦都要跟双峰岛打交道,不时前去补给什么的。

    肥龙自不必说了,被打的满世界逃窜杀的人头滚滚。

    尽管是各地方都压下来没有上报,然而绿林中却都是知道这茬儿的。

    若是肥龙户必裂上来就说要给官给银子,这兄弟俩也是不敢信的。

    他们俩要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的话,早特么被人剁了下酒不知道多少回了。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儿,他们也就在这西山、西江蹦达一下。

    哪怕是粤北这地儿他们兄弟俩的名号,也顶多挤进前二十。

    人家上来说要给官给银子,那能是好事儿?!

    但实实在在的说,你们干了就给你们开免罪告身。

    这他们就放心多了,再说想博取前程富贵就得拿命去拼。

    这就更实在了。

    “知道你兄弟二人也不容易,随后有人会押一百石粮秣过来。”

    肥龙这个时候哈哈一笑站起来,给他们二人拱手:“哥哥还需要找找其他老兄弟,就不久留了!”

    “你们兄弟二人得自己小心,寨子里多留个心眼儿莫要叫人算计了。”

    户必裂这个时候亦是起身,拍了拍欲起身送他的锤头笠道:“车上有两副铠甲,是你兄弟二人的。”

    “哥哥……”

    许家兄弟听得这话顿时心下感动了,这甲胄可是保命的好玩意儿啊!

    肥龙摆了摆手:“莫做女子模样,好好收拾寨子!”

    “都是带把儿的汉子,此间事了便随我与你户必裂哥哥上战场搏杀个富贵前程出来才是正理儿!”

    说完两人一个抱拳,道了声走了!

    随后出了茶棚牵过战马,隆隆的打马很快的消失在茶棚外的烟尘中。

    他们离开了约半个时辰,真有车马队驾着这许家兄弟都没见过的马车赶来。

    卸下来的粮食果然是一百石,领队的那虬髯豹眼跨刀汉子亦拿出两副铠甲交予这许家兄弟。

    这让许家兄弟又是好一番的感动,抹着眼角回身让茶棚把寨子里的人喊来搬粮。

    肥龙、户必裂自然也不是莽夫,他们的行动都是有目的性的。

    随着他们一并走的竟然是单争,只是此时的单争早已不复书坊老板的儒雅。

    却见他一身泛白的粗土布劲装,脚上踏着薄底快靴、腰间则是挎着一柄类于倭刀的长刀。

    骑在这战马上鹰狼环顾,一身煞气让人不敢轻近。

    “李锦标、梁猛熊那边就不用去了,他们都是童家的死忠。”

    一边打着马走着,单争一边低声道:“李锦标是童家的家生子。”

    “梁猛熊哥哥考上了秀才,又是童家三房的女婿……”

    “咱们的动作得再快点儿,卫所那边已经串联了。”

    单争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阴郁:“不出意外,顶多一旬他们就得发动起来!”

    “那咱们就别歇了,赶紧把事儿办妥罢!”

    肥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率先催动了战马隆隆的向前奔驰着……

    伦文叙默默的跪倒在恩师的墓前,一步步认认真真的将大礼行完。

    随后撒上了几杯水酒,燃上了叠叠的纸钱。

    最后一行礼,这才随着师兄湛甘泉缓步走到了墓边上的草庐里。

    湛若水,原名雨,后更若水。字元明、号甘泉。

    生则异相,颡中双髁隆起,耳旁黑子左七右六,类二斗。

    资性端凝,无妄动,无妄言。

    少聪颖,十四入学十六入庠。

    弘治五年举于乡,师陈白沙学,焚路引、更名若水,谓求学问、不仕进。

    十一年,去书白沙得赞覆曰:

    “来书甚好,日用间随处体认天理,著此一鞭,何患不到古人佳处也”。

    次年,白沙公传“江门钓台”作衣钵与若水执。

    又作《赠江门钓台诗》跋:

    “达摩西来、传衣为信。江门钓台,病夫之衣钵也!”

    “今与民泽收管,将有无穷之祝。珍重!珍重!”

    十三年,白沙公殆。若水执弟子礼,结庐尽孝。

    草庐简陋,师兄弟二人相见唏嘘甚多。

    “迂冈今次回来当须多加进学,仕途漫漫损心磨志易使人迷啊……”

    伦文叙听得自己这位师兄的话,不由得拱手苦笑:“唉……俗务繁琐,红尘脱不得……”

    说着,伦文叙便吃力的将自己身边的那个箱子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打开。

    “张家玉螭虎闻我欲回乡祭拜恩师,便托我将这些带与师兄……”

    “哦?!却是甚书?!”湛甘泉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愣,张家玉螭虎那好大名头他也是听过的。

    甚至那《肥堆叙话集》他也是看过的,当时就对这“肥堆”二字拍案击节夸赞不已。

    未曾想这玉螭虎居然亦知道他,还让师弟给自己带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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