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蕾邀请小轩参加她的生日派对的时候,小轩一时还真有点激动。这就是意味着她渐渐被这个集体接受,渐渐要融合进他们的生活了。因此,她格外重视,想着要挑件很棒的礼物,又怕同学们笑话,也就没有告诉朱芸,一个人先走了。她在街上转了很久,差点要把县城里的精品店翻得底朝天,终于在一家极为偏僻的礼品店里相中了一款工艺品,像木雕一般,极为特别,很符合王蕾的品味。不光如此,在包装纸,拉花的选择上,小轩都是废了好多的心思,挑了很长时间,以致于赴宴的时候,差点迟到。

    那晚的王蕾,很美,一件粉色的毛衫外套了件白色的棉衣,脚上是一双筒靴,就像童话中翩跹而来的公主一般。小轩有些呆了,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木讷的递上她的礼物。王蕾淡淡的一笑而过,粉嫩的脸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谢谢你。王蕾说完顺手把东西给了身后的人。小轩竟瞬间有些失落,她不会明白那份礼物中所包含的涵义的。

    二楼里,早已人潮拥挤了,小轩站在角落,显得有些无助。这里,没几个她认识的人。这时,她看到了哲民,心里竟安稳了。他走过来,引她进了包厢,说他们班的都在那里。整晚,大家都是有说有笑,唱歌,打牌,乱的格外离谱。一会儿有人冲进来又有人被拽出去,手捧着蛋糕混战在一起,所过住处,便掀起一阵尖叫。小轩在里面静静的听着歌,渐渐有些困意了。朦朦胧胧中,外面好像吵了起来,大家都疯一般往外挤,想看个究竟。小轩也好奇的跟了出去。

    人群的中央,王蕾手握着酒瓶,喝的是一塌糊涂,哲民在一旁夺酒瓶。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你走开,让我喝!”王蕾望望周围的人,“来,大家干杯!来……”

    “王蕾,你别喝了,你都成什么样了!哲民,你快劝劝她,她就听你的!”

    哲民显然有些不情愿,阴着脸站在一边。

    “我听他的?呵呵,我不听他的,我谁的都不听。他那么伤我的心!我不听他的!”说着说着,王蕾竟哭了,泪水和酒水混在一起,弄花了整张脸。“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哪点比不上许紫轩?”顿时,整个场所气氛极为尴尬,大伙都回过头看着紫轩。她不明所以,然而脸颊却不由自主的绯红,烫得她浑身难受。哲民也愣了,慌乱的看着紫轩……

    “我知道,我今天要不请她来,你肯定不会来的,对吧?”王蕾继续信口开河。

    “王蕾,你喝多了,别乱说了,我们送你回去吧!”旁边的同学插口道。

    “我没乱说,你问他,问李哲民,今天要不是许紫轩来,他会不会来?”

    哲民脸色更难堪了,夺她手上酒瓶的力道比开始强多了,可是,王蕾依然拼命反抗。两人继续扭作一团。

    “你别抢!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你喜欢谁我不管,可是,我王蕾哪点不如她?我就是不服气,我怎么输给她?许紫轩她算什么东西!你知道大家在背后怎么说她?清洁工!清洁工!你怎么可以喜欢她……”

    “说够没!”忍了半晌的哲民冲着她大吼一声,一把拍下她手上的啤酒瓶,酒瓶瞬间碎了,血便从掌逢渗了出来。

    尖叫一片。

    小轩呆了。一瞬间,委屈,羞耻,惊吓,感动……包围了她。

    王蕾也吓醒了,看着他滴血的手,泪吧嗒吧嗒便往下掉,竟惊慌的不知所措。“哲民,你没事吧?我不是存心的!”

    “你们先送她回去吧,我没事!”交待完王蕾,他头也不回便走了。

    小轩跟着他身后,一声不响!所有人,看着他们离去,静得分外出奇。

    “平时话不是挺多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他走在前面,却能感觉到身后的小轩。半天没见她回话,哲民转回头,却看见小轩满脸泪水。

    “你怎么了呀?别把王蕾的话放心上,她喝多了!”

    “你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何,竟这样哭了。

    “小意思了,没什么。”

    “可是它还在滴血!”小轩有些担心。

    “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吗!”他故作逞强的把手扬扬,“你快回去吧,不早了,家里要担心的。”

    “我……”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说什么,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又似乎没有话说,心里乱成一团。

    “回去吧,我没事的,别把今晚的事放心上。”说完他便骑车走了,也不等小轩问明白。

    回到家里,老妈在看电视,说老爸刚打来电话,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没多长时间就高考了,准备得咋样?其实小轩一听便明白,老妈只是借着老爸之口来问她,免得她觉得她天天问,烦她。这时小轩才忽然想起来,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出了客厅,打了电话过去。就在等待呼叫的那会,她忽然犹豫了,心里像打鼓一般,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打通了该说什么!说你的伤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就在她正犹豫的时候,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声:喂?小轩吓得连忙挂了机子,心扑通扑通差点跳出嗓子。于是忙抱了书包,钻进卧室,一晚都没安下心来。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朱芸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是早跟你说过,少和人家来往,人家是什么人,能跟咱这种人做朋友?许紫轩,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比人家漂亮,比人家有钱还是比人家学习好?你怎么好意思去接近人家呢?不是说过吗,有些人,生下来浑身就长着刺,远远看着还行,可千万别靠近呀,免得扎手。

    她故意把嗓门拉得老长,想让身后的王蕾及她那一群死党听到,也算是为小轩出口气。“不过呀,有些人就是不长眼睛,非要和那种长了刺的人在一起,人家就喜欢被扎,那有什么办法……”

    小轩不好意思地拽拽朱芸,心里明白她的用意,可就怕把事情越弄越大。她不自主地偷看王蕾几眼。王蕾始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正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明吧。

    “快上课了,今天你值日,赶紧擦黑板去!”小轩故意转移朱芸注意力。

    “对呀,都快忘了,赶紧了。”

    十五

    日子似车轮一般的向前滚动,留下了斑斑痕迹。哲民没事的时候,就跑过来和小轩聊天,或者给她补补课。她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好像高三的日子,竟慢慢丰富了起来,快乐充满了她所存在的每一个空间。

    每到周六放假时,他们都会约好去校外那片空旷的草地上,那片哲民自诩为他的地盘的那片草地上。春天来了,地上长满了嫩黄嫩黄的小草,摸上去揉揉软软的,捏一把,似乎能挤出水来,微风一过,草浪便荡漾起来,像乐开了怀的小孩,浑身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活力。那种远离尘嚣的恬静,让他们深深迷恋。

    呼吸着那淡淡的芬芳,整个人,都好像漂浮起来一般,他们舒服的躺在草地上,一起看着蓝天白云,感受着这难得的自在与惬意,一直到太阳西下繁星满天。

    “哲民,知道吗,在我心里,你就像那颗星星。”望着满天繁星,她感慨道。

    “为什么?是照彻黑夜的那种意思嘛?”他有些迷惑。

    “不是!总感觉它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不可及。”她不自主地叹了口气。

    自此,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呢?我给你的感觉是什么?”她调皮的冲他眨眼睛。

    “不知道,你其实挺吵的!还记得那次我不小心拿球砸到你,你又哭又喊的。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你很安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安静!”他仰望着星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吗?听起来好奇特呀!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家说我安静!哈哈。还有呢?”她越听越带劲。

    “唉呀,不是安静了!你要安静还奇怪了!是那种感觉,此安静非比安静也。”他越说越乱,心里有些发毛了。

    “怎么那么深奥呀!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她有些着急。

    “怎么说呢!像块土地!”他把肘垫在脑袋底下,望着苍穹。

    “喂!夸我还是损我呢?哪有人这么形容人的!”

    他看着她信以为真的样子笑了。“对呀,就是一块土地,就像这样,奇丑无比。哈哈”

    “懒得理你!”

    “生气了?这么小心眼!好了,我说,不过你可不许笑我。”说完,他又恢复了开始的那种深沉,“西藏!知道吗,就是那样的一方土地!”

    西藏——

    小轩呆了,心里反复念叨着那个令人神往的名字,忽然想起语文课上看到的一片文章:

    西藏的天,天天都是蓝的,天天,天蓝,白天黑夜的蓝着地球之巅的人们……

    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极致?

    开始进入高考倒计时。学校,似乎一夜之间陷入了紧张的斗争局面,倒计时牌赫然摆在教学大楼的正前方,每时每刻都在鞭笞着考生们幼小的心灵,催促他们迅速的发育成熟。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学习方法、潮流迅速膨胀,再怪异的举措,在他们眼里也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同学们开始拉帮结派,共建统一战线,又或孤立某些特殊分子,大家的感情同样也在经受着考验。往日的嬉笑此时都带上了加速器,一瞬间便结束,然后大伙又回到了书山书海中,似乎多闹一秒都是对自己青春的亵渎。一切一切,都在压抑的空间下苟延残喘。

    小轩被这种锐不可当的洪流卷入漩涡中并随之高速旋转起来,身不由己,无路可退。还好她的身边多了哲民,永远那么优秀的哲民,总在她孤独无助又迷茫的时候给她力量和安慰。她的备考时段快乐而丰富。

    “哲民,你说还有多少天就高考了?”她头枕在桌上看着旁边的哲民说。

    “那么大的字贴在楼前,你不会自己看呀!”他无论何时都特别轻松,好像高考与他无关。

    “我不想看,一看就头大,咱俩算算吧。”她突然来了兴致坐直了兴奋的掰着手指,正想算却愣住了。“今天几号?”她茫然的看着他。

    “你长脑子干吗用的?”他毫不客气地括她脑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几号?”

    “唉呀,我没时间概念嘛!”

    “借口,不用狡辩了,你那脑袋就不是用的!没时间观念!你也想得出来!手拿来!”

    “干吗?”

    “拿来就行了。”

    “为什么?”

    “拿来吗!你不是没有时间观念吗!我帮你画块表不就有了!”

    “啊……不要……”

    两个人扭在一起,他蛮不讲理的拽着她的手,任她作着无用的挣扎。

    “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不要了,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呀!”

    “那有什么!就说你老公送的!他们不羡慕才怪!”

    “少来了!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

    “嘿嘿,好了,不错吧。有没有觉得我很有艺术细胞!”

    “难看。”说完便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擦掉,哲民一把抓住她的手。

    “都说了是你老公送的,怎么可以随便擦掉!”

    “我才不要呢!这么丑!连钻石都没有!”她故意气他。

    “说什么呢?是不是这几天没人管教长胆了?”他愤愤地看着她,她却故意把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理他。

    “唉呀,你仔细看嘛,这块表其实挺漂亮的!不就是要钻石吗,我给你添几个,多添点,越多越好!”说完又抓起她的手,继续他的艺术加工。小轩看着哲民在她手上抹来改去的杰作,气不打一处来。

    “哲民,我也帮你画块吧,算咱两扯平。”

    “好呀,要漂亮点的,这可要戴一辈子的。”

    “没问题,嗯,表盘应该画成猪头样子的,比较像你。”她趴在他手臂上精雕细琢。

    “不错,我老婆就是有创意,艺术天赋听高呀,被我训练的吧。”

    “少来了,怎么越来越发现你嘴贫了。”小轩忍不住踹他一脚,他疼得跳了起来,结果使小轩的作品坏了。

    “让你别动别动,你看,现在成这样了!气死我了!你就不能安分点!给我拿橡皮,快点。”小轩使劲涂改着那处败笔,同时还不忘捏他一把,作为他造成自己多此一举的惩罚。

    “哎!终于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

    “好了,看,比你的好看多了吧。”

    “怎么可能!我的好。”

    “我的好!”

    “我……哎哟!你的好!”哲民忍受不了手上的痛,不得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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