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二十八章八歧坞,恶战救“美”上

    玥玠、莲谨之、靳微遥、靳渊柏、契跟鹤等,一前一后分别跳下了马车,尤如漆黑鲶鱼的队伍停驻于茫茫沙漠戈壁。

    旷野不外马车内温暖挡风,那凛凛寒风,拂过靳长恭衣袂翻飞,发丝缕缕掠过清冷白皙脸颊,

    靳长恭眯了眯睫毛,视线一一扫视过他们,勾唇微微一笑。

    “寡人懂,亦知道你们的顾虑。寡人知道属于八歧坞的内乱这件事情不该牵扯到靳国,特别是在练兵式结束如今的这种敏感时刻。但是,寡人私以为靳国不能失去公冶少主这个盟友。这一次,去的并不是靳帝,而是我靳长恭的个人行动,放心吧,寡人不会有事的,你们且安心先回去,我会平安地归来的。”

    言讫,靳长恭便翻身跃上一匹铁头骏马,拉紧缰绳,马踢踏飞嘶鸣长长,回眸对他们扬眉看了夏合欢一眼,暗音道:阿欢,跟师傅回去好好治伤,等我回去必定会检查的,言毕,便纵横驰骋而去。

    毫无疑问,震南与震北两位与靳帝焦不离孟的大宗师,二话不说,便也从铁骑营中劫了两匹骏马,扬长跟上。

    华韶看着黄沙滚滚中,马背上那挺直笔梁的背影,及耳畔的柔软发丝轻拂飘翼,清白玉洁,谪仙如墨的冰雪面容微凝,眸光诡谲难测。

    玥玠清黛墨眉,容貌入画般绝美,倾国倾城,但此刻轻拢眉心,似有一股忧愁疑惑,他暗道:恭跟那个公冶少主与八歧坞究竟是何关系,为什么听到他出声,会令恭如此紧张?

    莲谨之倒没有多想,他幽幽地看着靳长恭离去的方向,只叹一声祝福:愿陛下能够平安归来……

    听了靳长恭那一句密音,夏合欢欲张嘴的话便噎在喉咙中,他依旧戴着靳长恭赠送的铁面具,他对于靳长恭跟公冶少主两人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多,虽然吃醋泛酸她单枪匹马直捣八歧坞去会情郞,可——可挡不住,又唤不回,他有什么办法,只盼一切是他多想了,阿恭真的只是为了跟八歧坞同盟之事,才这般着急赶去。

    靳渊柏则顶了顶身后的金铭平彻候,眼中交换着信息:兄弟,咱们偷偷地溜去跟着堂弟,怎么样?

    平彻候不豫:不妥,陛下既已将练兵式的后续托付于我等,便不能耽搁回朝的安排。

    靳渊柏一双灿灿的桃花眸微黯:这一下担惊受怕许久,才盼至堂弟被寻回,还来不及多叙旧,多亲热一番,一转眼人又给“丢”了,哀哉之,可惜之,失望之。

    靳微遥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依旧不显山不显水,高深莫测,离了靳长恭身边,他就像生活在天界的神明,白衣黑发,神态高贵,气质神秘,如雪峰般光析的肌肤若有流转莹动,双眸漆黑却若琉璃光泽,他的存在,浑身已超超了世俗对于美的定义、界限。

    是以,虽然他们一群人都是为靳帝服务的下手,但总会对他忌惮三分,敬畏三分,疏离三分,彼此间总有一道沟壑难以跨越。

    连新加入的靳渊柏、玥玠跟金铭他们跟契、鹤莫巫白等一批老人,都比他混乱熟悉。

    看到靳长恭独自离开了,靳微遥也不再委屈自已跟他们打交道,屈尊于一輛马车,他不知道从哪里召来一辆夸张而豪华靖龙马车,那六匹彪键的高头大马,着实令人惊艳了一把,一名道风仙骨,白发飘飘,身着绣竹墨绿宽袍的老者驾车而来。

    看着靳微遥神色矜贵,跨上马车,回头于华韶道一句:“我会自行回靳国。”便驾着马车突突而去。

    其实人则看直了眼睛,契揉了揉微僵的脸,直抽抽:“这前太上皇也太拽了吧,看那行头简直比咱陛下还奢侈。”

    鹤讥讽一笑道:“那是自然,他赚钱,只养自己,咱们陛下赚钱,却需要养一个国家,孰富孰贫,一目了然。”

    莫巫白穿回一身清雅淡素的女装,如芙蓉嫣红透白的小脸,眼珠子转动古灵精怪道:“这前太皇倒是有意思,陛下在,就装得跟一只羊似的,乖顺地蜷伏着,可等陛下一走,便是一头狼,瞧着便令人发寒。”

    “什么狼啊,羊啊,你分明是一座冰山!”靳渊柏听着,不甘寂寞地插了一句嘴。

    莲谨之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背后议人事非,便摇了摇头,劝阻道:“靳太傅虽然为人傲气,不将寻常人放在眼中,但到底对陛下是忠心的。”

    刚才说话的一顿时,默:“……”

    其实莲奉常你才是真腹黑吧,明着像是替靳微遥辩解,可整整一句话听起来,前两句都是贬的,最后一句地还断得莫棱两可。

    “出发吧,别耽误行程了。”华韶一发言,诸位便只好统统爬回马车,继续朝着前路出发。

    靳长恭走后,在这一群人当中,便是华韶最大,不仅是辈位最大,地位最大,亦是掌控能力最大的。

    所以,他的话,基本上大家都服,都听从,是以靳长恭才敢走得这么轻松放心,否则这一大车子人,还不知道要丢给谁安排呢。

    而华韶即使不愿,也坐实了恭长恭这名为师傅,实为保姆这一差事。

    ——

    策马奔腾飞驰过一片平原,来到高坡处,靳长恭勒马扬蹄,身上披的狐裘迎风铺于马背之上,她辽目遥望山下那一片平坦丘陵地势,一直延伸至不远处一片蔚蓝的海岸线上。

    踢塔踢塔踢塔——她身后亦传来一阵如雷雨撞击地面的马蹄声,一路紧随的震南与震北吁马直她的左右,齐声抱拳道:“陛下。”

    “根据地图显示,八歧坞位于东南部一座群岛岛屿,想上岛登岸,必须得事先雇一艘船,可如今由于八歧坞内乱,必定已经将所有通行道路都封锁,想入岛,看来还是得动用私船秘密潜入。”靳长恭摊开那张契绘制的详细地图,略伤脑筋道。

    “陛下,这个地界离风国较近,若快马加鞭三日便可抵达风国,您若想要去八歧坞,与其租那种观赏打渔的私船,跟风国借用一搜官船会更快捷一些。”震南道。

    靳长恭蹙眉沉吟片刻,道:“跟风国借官船来回光是路程计算便需要六日,再加上需要跟风国上层官员疏通跟凭借种种手续,即使命他们立即准备,腾出一艘空船,恐怕也非十日能够完成。”

    “陛下,你毋须太紧逼自己,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一时半会儿急也是急不了的,卑职猜测公冶少主应该性命无虞,毕竟少主的身份尚未换人。”震北道。

    “寡人也明白,但多等一刻,便多危险一刻。”靳长恭脸色冷凝,一想到公冶中毒且软禁的模样,便感觉心头有一股乱糟的情绪乱蹿,怎么样也无法再继续等待。

    分明,那日在城赣府的后院中,他特地从八歧坞赶了半月路程只为见她一面,虽然他们遗憾地错过一面,但那时候,至少她知道他安好如初,可如今一转眼,人事全非,这让她如何能够保持冷静。

    对于公冶夙,她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析究竟有什么想法,她只是顺从她的内心,她想救他,她不想他死,她想他活着,活着跟她相见。

    “那只有用最后一种办法了——”震南与震北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劫客船!”

    靳长恭一愣。

    劫客船?

    “陛下,我跟震北等一下就去周围村落打听一下具体情况,这一带海域一般都是海沿客船只必经之航线,若我们等事先潜伏进去,必定能够尽快劫到一艘客船,即使客船比不得官船,但到底比渔船跟观赏船来得好。”震南道。

    靳长恭考虑了一下,便赞成:“嗯,你们俩先去吧,寡人也去周边探探。”

    等震南与震北抓紧时间地离开后,靳长恭便策马朝着山下一个渔村而去。

    在村口,她便翻下了马,牵着马匹徒步进入,渔村的村民一般很朴素,并没有什么心机,对于她打听的事情都尽力相告。

    于是她在周围打听一番后,便基本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想着要到岛上一段时间,便再托人买了些必用品。

    晚霞如火,震南与震北收到靳长恭的信号,一路赶到渔村,三人综合了一起打听到的消息,大抵莫约二日后,将会有一艘从秦国驶来的大型货船,欲往东漓,靳长恭闻言,一头黑线。

    怎么偏偏会是秦国呢?要是别国抢了就抢了,劫了就劫了,可这下如果让秦寿她劫了他国家的货船,绝逼又是一场狗血的误会。

    不过,私营货船被劫想必也严重不到上报朝庭,直抵皇帝裁决,派兵剿匪的程度吧?况且,她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大不了到时候蒙面伪装一下,再冒充一下周围的海盗去劫船。

    到时候谁又能认识谁呢?

    打定主意,他们三个人就在渔村找了一户人家给了点银子,跟他们买了一间空屋住了二天,第三日,三人便换好一身新衣服准备入海。

    说实在,要两位可以称霸武林的大宗师换了一身普通渔民的粗布衣衫确实有些为难,但当他们看到连陛下都不嫌弃地换上那带着腥味的黑布粗糙衣服,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三人装扮成一名不善言语的渔民少女,两名拿着两袋鱼出贩卖的渔民,这条货船平时也会在港口搭一些客人,赚些外快。

    三人交钱登记一下,便可以上船了,这艘货船倒是比客船大不止二倍,船上有些乘客,也有一些侍卫,船员。他们三人一上船便十分安静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等待时机。

    在海上的时间是最无聊的,在等待了半日,终于等到货船航行到了靳长恭需要的地点,此时船上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戒备放松,靳长恭跟震南震北三人立即聊胜于无地蒙上脸。

    震北去控制乘客,震南去将侍卫打昏绑起来,而靳长恭则迅如闪电般地控制了船舱内。

    船上大多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商贩、游者,一些雇佣押运货物的普通侍卫,所以仅凭三人,便能够横扫整艘船,不费一点功夫,靳长恭很果断地威胁住船长,命他开到她指定的地方,她保证不伤害船上人任何一个人,亦不动他们的货物一毛一毫。

    没有意外,开至她想去的地方——礁鱼岛。

    货船没有行兵打仗的官船快,足足在海上航行了约十日才抵达,这个岛是离八歧坞最近的一个小型石礁岛,到达目的地后,靳长恭从大货船上卸下了一只小型木船,这是货船备用救生的,然后很干脆地就放了船上所有人离开。

    接着,靳长恭三人再重新换了一身行头,等到黑夜入幕,便利用小船礁石掩饰着,慢慢朝着那座神秘的八歧坞靠近。

    ——

    八歧坞

    一间幽暗的房间内,窗户跟门都用深沉的黑纱密密罩住,屋角的锡鼎里有袅袅的沈香青烟升腾起来,屋里极静,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气氛。

    “少主……”

    一张红木雕花八宝床,密密的被一色绣了几枝潇湘妃子竹的烟雨纱所遮了,见不得里头的摆设。

    单凌芸半蹲地床沿,看着侧卧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柔声缱绻道。

    “明日,明日便是我们两个成亲的日子,你,你难道就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吗?”那幽幽的声音,有着失落与痛苦,也有着期待与兴奋。

    背身着她的人依旧并有转过身,却只轻笑地道了一句:“与你成亲?”

    那语气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意味,单凌芸倏地一下起身,望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男人,沉下脸,冷声道:“没错,明日便是你跟我的婚礼,大公子早已经吩咐下人将礼堂布置妥当了,就等新娘跟新郞拜堂成亲了!”

    公冶夙没有回话。

    “少主,无论你愿不愿意,你跟我的这场婚礼,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包括你在内!”

    为了得到这一场婚礼,为了能够拥有他,她背叛了良知与人性跟大公子同谋,她偷了一直信任着她的夫人的印鉴给大公子,又替大公子给少主下了毒,她做尽了坏事——

    可是——!若非少主郞心如铁地非要跟她解除婚约,她何至于如此?

    ——她是绝对不甘心跟他解除婚约的!

    她爱他,如果失去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公冶夙,这一生,你除了娶我,无路可走!

    单凌芸紧紧地攥紧手心,指节关泛白,下唇被咬出一圈红猩,带着一种狂热炙疯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公冶夙的背部,暗暗起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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