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吗?”兰兮喃喃道,就在她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回到郑家,她就已经不会去恨了。

    那一天,空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一日,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居然将寒光闪烁的长剑刺向了她。

    那剑,他是认得的,那是一把上好的宝剑,那是被正则佩戴了多年从未离身的宝剑。

    她孱弱的母亲为她生生挡下那一剑,最为锋利的剑刃刺穿了母亲的身体,鲜血大片大片的溢出,她的母亲躺在她的怀中,不停地说着,为她的父亲开脱,“孩子,不是你父亲一定要杀你,你父亲是怕让你遗臭万年啊,孩子,不要恨我们,不要恨。倘若你还有点孝心,就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不要让你的父亲担上不慈的骂名……”

    母亲在她怀里咽了气,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母亲虽说不支持不希望父亲手刃她,可是其实也很担心自己会真的成为了祸水。

    最亲最爱她的人,有几个不希望她死呢?何况,屈容之流的楚国元老级人物。

    “我不恨,因为我已经不想去恨了。”

    “你母亲明明是为你父亲所杀,可是郑家发布丧事时却用了别的托词。”想到这儿拥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不恨就不恨吧,其实,我也不想恨的,可是,心里头终究还是有点执念。”拥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一句仿佛就象在喃喃自语。

    “不过丫头,你宫里的那个叫晓棠的丫头倒也挺机灵的,居然能看出来我写的东西是荧荧粉的药方?倒也是个可造之才,若我还活着,一定会收她为徒弟,只可惜,我死了。”

    “你死了?你为何会丧命?”兰兮语气略带不解。

    拥雪笑容无限绽放,“因为我是祸水。”

    最近这些日子,晓棠变得很欢喜。成日里捧了草药便会钻进厨房,然后灰头土脸的出来后,手里便多了一小罐土黄色的膏药。

    晓棠献宝一般将那土黄色的膏药捧到兰兮面前,“夫人请看,我的荧荧粉研究成功了,夫人相信我,夫人一定会恢复容貌的。”

    看到晓棠那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眼,兰兮一时不忍拒绝,干枯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荧荧粉涂在脸上后,没有任何异样,尽管是厚厚的一层膏药,可是兰兮偏偏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

    在庭院深深的冷宫里,间或有不少的消息从各个宫室传来,昔日宠冠后宫的郑袖已经成为过去,现下的,是重新开始崛起的北宫势力,倒是西宫的嬴盈一派渐渐消沉。

    兰兮知道嬴盈并没有消沉,只是在韬光养晦。

    因为此时,嬴盈带了心腹正端坐在冷宫的桌边,尽管冷宫破落萧索,可是嬴盈丝毫没有嫌弃的神情流露。就算看到容貌已经沦为中下之姿的兰兮,她也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

    “郑夫人,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妾身身体已经恢复,不知娘娘屈尊来此,是……?”兰兮不卑不亢的道。

    “需不需要本宫为你寻求天下名医,治好你的容貌?”嬴盈凝视着她蜡黄的脸蛋,意味深长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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