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狱卒们都跑了进来,手中端着枪铐锁链,将费南团团包围。
    “姓古的!你有种就弄死我!”
    胡万缓过了气儿来,淌着鼻血冲费南叫喊。
    他的两颊高高肿起,脑门上也鼓起了个大包,是被费南弹的。
    “我弄死你干嘛?那我不真成了杀人犯了?”
    费南捏着他的脖子,懒懒的说:“好话告诉你不听,非要让我出来跟你说,有意思吗?”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胡万差点没气个半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生铁铸就的铁栏都没法挡住费南,这还是人吗?
    他不知道的是,费南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
    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一脚,费南想要掰断这铁栏,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但如果系统重启成功后,专长重新回来,这种程度的生铁对于他而言比筷子也硬不了多少。
    但对于胡万和狱卒而言,他的表现已经足够恐怖了。
    开金裂石的猛人向来都只存在于评书话本中,从没人亲眼见过。
    而此刻,这样的一位猛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胡万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因此对城防连长口中所说的换头术并不是太相信。
    在他看来,那应该是一种用面粉、蜡油等材质来完成的易容术。
    但费南的表现却让他不由得产生了怀疑,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所谓的开金裂石吗?
    “胡狱长,既然这间牢房是你分给我的,那我有这间牢房的居住权吧?你说我在那儿坐得好好的,你非要往里面泼脏水,这算怎么个事儿?天儿这么冷,你这窗户连张窗户纸都没有,要是天冷结了冰,我吧唧摔死了,大统领回来问你要人,你怎么办?”
    “就算摔不死我,我要是着了凉,出去瞧个医生,再瞧上哪个勾栏里的姐儿,忘了回来,你这做监狱长的,也得判个玩忽职守不是?”
    “我这人向来心肠软,要真连累你受罚,叫我于心何忍呀!”
    费南在胡万耳边念念不停,絮叨个没完。
    他一手搭在胡万的肩膀处,食指虚点在胡万的脖颈侧方大动脉处,晃来晃去。
    胡万虽然听得满肚子火气,却也不敢发作,只憋得浑身难受。
    都怪那个张中山,奉天府那么多监狱,为什么偏偏把这么个煞星送到了他这里?
    胡万心中恨恨,却是埋怨上了城防连的那个连长。
    你倒好,把麻烦往我这一丢,自己省心了,可我呢?
    看着铁栏断裂处的茬口,胡万心中满是郁闷。
    深吸了口气,他压下火气,冲手下吩咐:“照他说的办!”
    他服软了。
    不服不行,碰上费南这么个货,打又打不过,赶又不能赶,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狱卒得令,前往胡万的舍中将他的那床被褥搬了过来。
    胡万平日里不在狱中住,那床被褥只是他偶尔午休时候铺盖一下,质地还很新,锻面垫绒,比牢房中之前的那一床强多了。
    指挥着狱卒们进去把床重新架好铺好,费南才挪开了放在胡万脖子边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来到了牢房前。
    看了看被他掰断的豁口,费南还是迈步从牢门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床上。
    被褥的触感比之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费南满意的拍了拍,冲胡万嬉笑说:“谢啦!胡狱长。”
    胡万抹了下鼻孔中溢出的鲜血,却触碰到了脸颊的红肿处,疼得眼角抽搐了下。
    “姓古的,这份礼我记下了。”
    胡万瞪着他咬牙说:“等大统领回来拿你祭旗的那天,我会亲自到现场看着你死。”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费南一脸的无所谓。
    “哼!那咱们就走着瞧!”
    胡万撂下句狠话镇场,便打算离开。
    “胡狱长!”
    费南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
    有完没完了?!
    胡万悲愤的转过身来,却看到一团黑影向他飞了过来。
    心中警兆顿生,他猛地止住身形,向后跃开,躲过了那团黑影。
    黑影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而且也并没有瞄准他,哪怕他不躲,也不会碰到他。
    黑影落地,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胡万看去,却是一张叠起的纸。
    狐疑的看了费南一眼,他俯身捡起,展开一看,却是一张交通银行的100元银元票。
    钱?
    他睁大了眼睛,100块的银元票,换成银元,起码也得九十块,这家伙扔这么多钱出来做什么?
    “这铁栏是我打烂的,我不会不认账,钱先给你,等我出去了,你自己找人过来修。”
    费南已经躺在了床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料你们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去城里最好的饭店,给我要一桌上好的席面来,我晚上吃。”
    “剩下的钱,都买肉好了,给那几个挨揍的兄弟补补身子,瞧那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怎么保家卫国?”
    胡万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这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打人的也是他,给钱的也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冷哼了声,胡万将银元票塞进口袋里,转身就走。
    “别想着中饱私囊啊!我回头可是要查数儿的。”
    费南懒洋洋的说:“要是对不上账,我就上你家管你要去啊!”
    胡万脚步顿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回头,离开了牢房区域。
    六号监狱的构造是牢房在地下,地上是狱卒办公的建筑区域。
    回到地上,亲信手下凑到了胡万身旁询问:“狱长,真要给他订酒席啊?”
    胡万勃然大怒,喝骂问:“他让我给他擦屁股我要不要给他擦?嗯?”
    手下一缩脖子,没再多问。
    胡万仍嫌不解气,又骂了两句,才愤愤住了口。
    回到办公室,他将手中的木棍丢在桌上,看着里屋光秃秃的床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坐了片刻,他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喊人:“来人!备车!”
    他要进城一趟,去找城防连问个清楚,这个古天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还就不信了,诺大个监狱,还被个犯人给拿住了?
    “狱长,您叫我?”
    手下跑了过来。
    “车呢?赶过来,我要进城。”
    胡万不耐烦的吩咐。
    “车不在。”
    手下回复:“今早四爷用车,出去了。”
    “他用了?去哪儿了?”
    “说是进城采买些东西,下午就回来。”
    “哦,那行吧!”
    胡万无奈吩咐:“去把驴牵过来吧!”
    “好嘞!”
    手下回身去牲口棚里牵出头老驴来,扶着胡万坐上,一同往奉天府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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